《梦间集》战果儿

2、牛仔和他的幸运币

　　干燥的热风卷着沙子在空中飞舞，我艰难地在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地中行走，仿佛眼前只有无尽的迷惘……突然，一阵阵喧闹的嘈杂声从酒馆中传出，把我从无力的行途中散失的意识拉回现实之中。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推开大门，走到了吧台订了两晚客旅并点了一杯朗姆酒便坐到了往里靠窗的位置。干净的座位、广阔的视野、酒味的浓香让我渐渐感受到了原野的魅力。
　　“来来来…马上开骰子了。”一个男人大声地吆喝着，挥舞的手也不曾停下。
　　“大大大！”“小！小！绝对是小！”“啊啊啊！一定要是大啊！”……一堆围观的人附和着。
　　“好了！买定离手啊！”男人贪婪地看着桌子上的一打打钞票，“嘿！小!”随着声音和动作的结束，一堆人中有欢呼也有倒和声。
　　“嘿，你相信我有一枚幸运币吗？”一个牛仔腰间别着手枪拎着一瓶啤酒自顾自地坐到我的对面。
　　“嘿，朋友我看你眼生，第一次来这家酒馆吗？”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并没有在乎我的反应接着说道：“我可是这的常客，有不懂的可以尽情问我！”
　　我暗了暗眼神，看着窗外的原始景色说“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牛仔毫不在意地说：“唉，这有什么的，我的幸运币我也不记得是怎么得来的了……和他们说我的故事，他们都不相信我，他们都说我是疯子……只有老板娘觉得我说的是真的，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怀疑自己。算了算了不说这扫兴的，嘿，你有兴趣听听吗？”
　　闲来无事，耳边多个人讲述着那枚幸运币“这个幸运币已经跟着我很久了，嗯……我依稀记得是我遇到的一个人给我的，当时我也不信他所说的幸运币传说，嘛，既然有人给那我就留着咯。”
　　突然他兴奋了一下“左轮手枪你知道吧！”他拍了拍腰间的老伙伴，“这把枪也陪着我很久了，你知道左轮的赌命游戏吗”，“每次我和别人赌博之前我都会先抛一下这个幸运币的。”说着他将幸运币高高的抛在了空中，然后稳稳地扣在了手背上，“来猜猜正反吗？”没等我回答，他便说道“正面”，打开果然如此。我亮了一下眼“不错，很厉害。”“那再来一次吧？”说着又重复了一遍前面的动作，“猜猜看？”“反面。”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可牛仔却笑了“还是正面。”亮开手背，果不其然还是正面。我怀疑地问“你这么笃定，不会是硬币有问题吧？”“嘛，不要瞎猜测嘛。我特地找过人测量过它的质量，并没有问题，但是我从来就没有扔出过反面。”顿了顿“所以，我浪迹了大半生，我终于相信了那个人说的话——他就是我的幸运币。”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望了望外面的黄昏，映照着广阔的沙漠，说不出来的壮丽萦绕在心头，看着牛仔走出大门、走向沙漠，有时心中的迷茫渐渐散去了不少。
　　“牛仔和你说的话你别当真吧还是，他在我们这是出了名的疯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学着西部牛仔呢？这也就最多堵堵钱，哪里有赌命的呢？”一个路过的伙计端着酒对我说。

　　“他们都说我是疯子……”
　　“他们都不相信我……”
　　“有时候，我也在怀疑自己……”
　　躺在客房里，看着那一抹月光映照着沙漠，本是良辰美景，而牛仔的话绕在我的耳畔挥之不去。
　　隔日，我迷迷瞪瞪地下了客房楼梯，看到那个开赌的老板依旧在吆喝着、摇晃着，一堆人附和着、喜或悲着。
　　我要了一份早餐坐在座位上安安静静地吃着，顺眼看了看这家酒馆的布局：很大，大到在外面的沙漠中也一眼能看见。很吵，吵到安静的沙漠中也能听见。很干净，与我印象中的邋遢形象完全不符。
　　“你知道那个牛仔不，别着个左轮总来点一瓶啤酒那个？”一个人嘀嘀咕咕道。
　　“他啊，不是神经病么？怎么提到他了”
　　“他找到了一个人和他赌那个有病的游戏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狂妄的小辈竟然愿意和一个疯子玩。”
　　“啊？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谁知道呢，好像就是今天下午比呢。”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想到了牛仔落寞地说着别人都不相信他，都觉得他是疯子，我的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转眼间，时间到了下午，赌场就是这件酒馆。双方签订了生死令，无非就是承认自愿赌博性命与他人无关。这个游戏很简单，但是却很考验运气和勇气，不得不说刺激但又血腥。我看着牛仔不紧不慢的掏出幸运币，抛出，接住，正面，微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而周围的看客却在嘲笑着“哦吼，还觉得你那个破硬币真能保你不死呢？”“有个傻瓜总是这么迷信，最后肯定要把自己害死！”“哈哈哈，你说的太对了。”……嘈杂声不绝于耳，牛仔却没有听见似地放入一枚子弹于弹夹之中，指尖抿过轮盘唰一声定好位置，紧接着啪的一声扣住弹夹，仿佛真的西部牛仔重现在这个酒馆之中。
　　“来吧，七个槽里只有一个有子弹。嘛，毕竟我是前辈，那我就先来吧，免得说吃小辈的便宜。”说着，牛仔拿着手枪缓缓对准了自己的头。“啪！”空的，很幸运，自在地甩了甩手枪，“看来老家伙还是向着我啊，没叫我一发就死呢。”小辈完全没了之前叫嚣地气势，颤抖的手拿起手枪，即使我在远处，也能看出他的犹豫与不决。“快点啊！”“怎么磨磨唧唧的？”“有胆子答应没胆子玩么，现在的年轻人可真狂妄。”在众多人的吐槽中，小辈紧闭着双眼，泪水从脸颊流过，颤抖的手终于按了下去，“啪”，寂静无声……
　　牛仔擦干净手枪别回腰间，慢悠悠地坐到我的前面。
　　“……”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牛仔的心里是怎么样想的，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
　　“这个游戏……我从来没有输过”牛仔漫不经心地说。
　　“嗯……我知道。”
　　“欸？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还好好的站在这啊。”我像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他。
　　“不不不，你怎么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牛仔面色激动，“你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的第一个人相信我所说的一切。”
　　“……”我汗颜看着他，“老板娘呢。”
　　“她啊，只是觉得我说的是个动听的故事，所以愿意相信我罢了。”牛仔不在意地转转帽子，“你是第一个相信我所说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啊……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是一类人罢了。”我低下头喝着手中的饮品。
　　“恩？……嗯”他仿佛默认又仿佛在想着回辩之词。
　　过了一会，他缓缓说道“其实，明天下午我还有一场赌约，你愿意来吗？”
　　“恩？……嗯”
　　“那就这么说好了，我来接你，不见不散。”牛仔拿起外套转身离去。
　　……明天，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嘿，小家伙。”
　　“我才不是小家伙。”我冷冷的回道。
　　“行行行，你不是小家伙”牛仔丝毫不在意我的态度，“小家伙，这可能是我这一辈子最后一次赌约了。”
　　“恩？”我满眼怀疑地看着他。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相信我的人，这就足够了……”原本笑嘻嘻的脸恢复了严肃的模样。“而且……算了，一会你和我来一下吧。”
　　“哦。”我满脸的不解，仿佛内心有什么东西在流逝。
　　到了赌场，牛仔摘下帽子，默默地扔了一下幸运币，却掀开手背没有去看。可我从他的表情里竟然看出了一丝与外表不相符的深情与温柔，不真实得仿佛他自己得到了救赎。
　　“小家伙，这个幸运币我已经用不上了。那我就和它上一任主人一样把他给下一个需要的人吧。哈哈哈，别感谢我，我只是觉得你人很好罢了……”牛仔自顾自地把幸运币塞到我手里。
　　我会等你回来的。……话还没出口我就看着牛仔孤独地走到了赌场里。

　　不知道为什么，满眼的鲜血与倒下牛仔倒下的身影充斥在我的大脑里，我盯着那枚牛仔留下的幸运币内心痛却到无法呼吸。猛然间，我仿佛才明白他每一句话的含义都是在和我道别，然而被他信任的我却依旧冷漠地面对着他……
　　“小家伙，这可能是我这一辈子最后一次赌约了。”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相信我的人，这就足够了……”
　　……深情与温柔，交接的幸运币。我猛地明白了这一次他提前抛过了，是反面。

　　漫漫黑夜渡过，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才发现在被窝里的我满眼泪纵横。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看了看卧室，我明白了这是一场梦，真实而又痛心的梦。我缓了一会，便去摸索着床头柜的眼镜，却摸到了一个熟悉手感的东西，泪水顺着我的脸颊开始止不住的流……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那一枚幸运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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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笔拙劣可能没写出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