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下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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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洗漱好之后，季司正准备关灯，上床睡觉。
恰巧这时。
“叩叩~”
房间门被人从外敲响。
她指尖微顿，“进来。”
声音平静，没什么情绪。
“——吱！”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门口小心翼翼地探进来，怀里还抱着只白色枕头。幼崽脑袋上，有几根翘起的呆毛。
季司：“……”还、还挺可爱。
“咳”她轻咳一声，随即面不改色的问道：“有事？”大晚上不睡觉，跑来她这干什么。
祁邻低垂着头，额前细碎的发丝遮住了那双杏眼，黑眸之中，暗光转瞬即逝。
不一会儿，幼崽可怜兮兮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季叔叔，我害怕，我刚才做噩梦了。”
说着说着，他缓慢朝青年方向走过去。
季司嘴唇动了动，只是很快，她的视线停在了对方紧紧抱着枕头的两只小手上，他在发抖——是在害怕什么？
是噩梦，亦或者是，在害怕她。
“……叔叔。”
季司思绪被幼崽的呼唤打断。
祁邻拽着‘他’的衣袖，干净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依赖，“我今晚，可以留在你房间里睡吗？我睡地上就好，不会占太大地方的。”
她：“不行。”
“可是，我好害怕。梦里面有人在追我，我跑不过他。”
祁邻眼圈红红，他一边说，一边掉金豆子，模样格外委屈，“你是不是讨厌我，所以不愿意和我待在同一个房间？”
季司：“……不是。”
“你，你别哭。”
看着对方手忙脚乱的取出一方帕子替自己擦眼泪，祁邻觉得火候应该差不多了，他小声地嘟囔，“那既然你说不讨厌我，也就是说。”
“~嗝”男孩忍不住打了个哭嗝，泪眼朦胧的，却还在追问：“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对吗？”
季司知道，他这是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了。
她继续替他擦着眼泪，脸上神情满是无奈。
“嗯。”
在季司看不到的角落，祁邻悄悄用右手将方才不小心露出一角的催泪/棒，重新塞回/兜/里。
差点就露馅了。
——还好，没有被发现。
不过。
祁邻嘴角微勾，叔叔果然很好骗呢。
“那么，叔叔晚安，我睡地上就可以了。”
季司：“……”
等等。
所以，喜欢他等于同意他留下？
这是什么歪理。
男孩抱着枕头，正欲躺在地板上，事实上，季司房间里所有地方，除了浴室，都铺有一层厚厚的毛毯，睡上去并不会觉得冷。
然而，没等他的脑袋接触到地面，身后，‘青年’双方放在男孩腋下，将他抱起。
她嗓音淡淡。
“留下来可以，去床上睡。”
幼崽身体的抵抗力比较弱，稍不注意就会生病。
别误会，季司没有睡在床上，她选择在地板上打地铺。
“叔叔，你睡了吗？”
黑暗中，传来幼崽极轻的说话声。
“还没有。”
她冷淡回应。
祁邻：“叔叔，我不想去学校。”
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良久，季司抿起唇，“为什么？”
“给我一个解释。”
看不到对方表情，祁邻无法得知‘青年’的想法，他索性将脑袋缩进被子，闷闷的道：“学校里面有坏人，我感觉得到……之前和风卿在一起的时候，也有人一直偷偷跟踪我们。”
“叔叔，我害怕。”
听到幼崽这么说，季司睁开眼睛，黑暗中突然出现一抹红芒。
只是很快，又逐渐隐去。
“不用担心。”她说。
“有我在，没人能伤你。”她答应过风卿，届时，必定毫发无损地把这只幼崽送回去。
不知为何，明明这句话由‘他’说出来并没有带着丝毫个人情绪，可却奇迹般地安慰到了祁邻。
男孩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他眉眼微弯，甜甜的说道。
“叔叔，那我明天是不是……”就可以不去学校了？
“照常上课。”
季司无情地宣布。
“啊——”
祁邻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不，他不想去上课！
听着耳边幼崽的惨叫声，大概能猜到他为何如此，季司强忍住心中笑意，继续接着说道：“明天去学校，你尽量表现得和往常一样，不要让对方起疑。至于其他，无需担忧。”
祁邻眨了眨眼，喃喃的问：“叔叔就不怕，我是骗你的，或者……说不定，是我感觉错了呢？”
“也有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越说，男孩的声音越小。
黑暗中，季司语气没什么起伏，“我不觉得你会骗我，至于感觉错，那又如何，总要去看过才能放心。”
“嗯”祁邻默默抱紧被子，他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是没有体温、没有呼吸的血族，可为什么，他却觉得这个人很温暖呢？
“叔叔，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不会。”
“嗯？！”
季司的回答很耿直，“我只答应风卿，照顾你到成年。”仅此而已。
她没兴趣给人当一辈子保镖。
呵，呵呵。
祁邻扯了扯嘴角，心想，这确实是季司能说出来的话。
他面带微笑，“叔叔，你说话这么直，可是会单身一辈子的哦。”
季司：“我不准备找伴侣。”
似是想起什么，她眸光暗下去，“睡吧。”
次日，周一。
将祁邻送到学校门口，季司先是开车在附近转了一圈，等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将车子停在路边，随后再次返回。
收敛起气息，季司不远不近跟在祁邻身边，没过多久，她就发觉有一道陌生的气息在附近出现。
藏头露尾。
“……”
学校后树林。
季司一脚狠狠踩在青年胸/口，一场较量下来，她呼吸平缓，身上的衣物甚至未起一丝褶皱。
“说，谁派你来的？”
陆刃脸色苍白，鲜红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滑，只是很快，血液流动的速度变慢，最终，伤口结痂愈合。整个过程，不过几秒功夫。
“嘿，兄弟，我们同为血族，你就放过我吧。”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惊飞林中无数小/鸟。
季司也不看他，视线落在飞走的一只麻雀上，有血色从黑眸中闪过，她闭了闭眼，语气淡淡，全然不像是上一秒才将对方胸口肋骨踩断数根的狠辣角色，“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我说。”
陆刃面部抽搐，心中忍不住暗骂，这是哪个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神/经/病，居然为了个口粮对同族下手。
“没人让我来，我就是闻到那个小鬼身上血的味道，一时鬼迷心窍，把他当做了狩猎对象，所以才……”
知道自己不是这人对手，他索性自暴自弃的道：“那个孩子，你也是血族，应该知道他的血对我们而言，有多大的吸引力。”
“只要闻过一次，就再也不会忘记。”
“……”
季司突然想起之前幼崽脸上被碎片划伤的时候。当时的血，确实非常诱/人。
她微眯起眼，“血族和血猎有过规定，不许随意狩猎人类。”
陆刃：“……规定这种东西，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只要有尤里金大人在，人类将再次成为我们的奴隶，管他什么狗屁规定，到时统统都将不复存在！”
说到最后，他的神情变得有些癫/狂起来。
季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发疯，良久，她抿起唇，“先生，相信我，你需要吃点药了。”
尤里金。
原来是他。
怪不得，尽管含量很低，可她确实在这个血族的血液里感受到了X药剂的成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不应该出现在X药剂里面的东西。
X药剂——是她研发出来，能够快速提升血族实力的一款药剂。
鼻尖嗅着青年身上血的味道，她弯下腰，眼睛逐渐转变为暗红，是那种非常纯正的暗红色。
陆刃血色的瞳孔紧缩。
在血族之中，血统越是纯正，眼睛的颜色便会越接近暗红。
“你到底是什么人？”
季司语气淡淡，“无名小卒罢了。”
不管怎么说，此事与她有些关系，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
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她幽幽开口：“你现在很困，很想睡觉。记住，今天你并没有见过我，是血族猎人桑白抓了你。”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唔，好奇怪，为什么突然觉得好困。”
陆刃本来还想再追问，却不知为何，眼皮越来越沉，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他今天没有见过眼前的人，是血族猎人桑白抓了他。是血族猎人桑白，抓了他。
将人塞进车里，坐在驾驶座上，季司拨通了一个自己许久没打过的电话号码。
“喂。”
“恩诺，我有个猎物要送给你。”
“你说的猎物是，血族？”并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以为他也跟自己一样是血猎的恩诺挠了挠后脑勺，他奇怪的问。
“桑白，你不是说已经决定不当血猎，打算隐姓埋名一辈子，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吗？”
季·桑白·司“……”
“本来是的，但是临时出了点小状况，我已经被协会除名，这个血族我也用不上，我把他送给你，就当做离别礼物了。”
“可是，这不合规矩。”
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季司半点不慌，“听我说，恩诺，这是一只变异的低等血族，不知道什么原因……尽管他的等级没有改变，可攻击力却已经比一般的低等血族高出不少。”
“虽然已经从协会离开，但是我仍然对协会抱有感情，我的朋友，我实在不愿意听到任何关于协会出事的消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恩诺只好妥协：“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她：“我会尽快让人把他送到你家，因为某种原因，请原谅我无法亲自去见你。”
面无表情地念完这段令人感动的台词，季司挂断电话。
搞定。
X药剂不久之前才被她研究出来，如果这件事能够引起协会重视，并对此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至少可以替她争取到一些时间。
吸血鬼猎人协会，现在还不能出事。
她的棋，才刚刚开始下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下棋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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