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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彩锦做帘,坠着叮铃作响的水玉。旁边更兼有琉璃珠相串而成的珠帘,一排姿态窈窕纤细的宫娥穿薄纱立在一侧,纱衣上皆绣着烂漫的百花纹饰。

      屋内两侧摆着相对的两颗巨大的琉璃玉树,当真是奢华至极。

      申妃侧卧在榻上。

      浅青色裙上绣着片片竹叶,那曼妙的身子被微薄的布料半遮半掩,更有香肩半露上面点点微红,白皙滑腻如同雪堆红梅,就连那裙上的竹叶都被她这副姿态衬的妖艳的很。

      只见她美眸半睁,五官精致仿佛仙人。

      “申妃娘娘万安。”
      南溪拱手行了一礼,继而便挺身直立,目视前方。

      申妃是侧妃,不过晋王一妾室,南溪自然是不用对她行大礼的。

      “楚大人真真是好相貌,若是不知你本就是女子,打眼一瞧,还真以为是谁家的少年郎呢。”

      申妃娇娇的笑了几声,媚眼如丝,痴缠在南溪的身上。

      “娘娘的美貌无人能及。”宫娥立马道。

      南溪自然感觉到了申妃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目光暗含打量。不过她倒是没有半分的不自在,只挺直了身子任她看着,自己则是微微垂眸,盯着地上铺着的锦绣华毯。

      如今已然大暖,这地上竟还铺着这样厚的棉毯,况且,上面还用金线绣着百鸟朝凤,当真是得尽荣宠。
      便是王后,都没有此待遇。

      方才南溪进来的时候,自然是看到了申妃的面容。
      确实是极美的。

      她们二人皆穿一身青色衣裳,不过申妃身上衣裙颜色要浅一些,且那素淡的青色穿在申妃的身上,竟被她穿出了妖娆魅惑的感觉。

      南溪也注意到了,申妃宫中的东西,皆是极好的。光是门口那两颗半人高的翡翠玉树,就值千金。

      “不知娘娘唤臣来此,所为何事?”

      “无事便不能唤大人来了吗?”

      申妃坐了起来,两条小腿微微打着晃,双手撑在榻上,过了会儿又举起一只手来,细细的去看那指盖上刚染上的蔻丹。

      那绯红颜色将指尖衬的圆润葱白,煞是好看。

      她却是怒了,“这颜色怎的这么老气,将这手衬的如此粗糙。是谁给我染的,拉下去打,打到我解气为止。”

      申妃话落,那宫娥立马被拉了下去,只掉了几颗泪珠子,是半点求饶声都没有的。

      “大人别站着呀,快过来给我瞧一瞧,我这手是不是丑了好多?”

      申妃侧头去瞧南溪,方才的怒火悉数不见,那眼眸中甚至还带着些烂漫天真。

      南溪想起清儿与自己说过的这位申妃的事情,想她如今刚过二八,与晋安是一般大小的。
      她虽不知申妃唤自己来此所为何事,不过倒也不必过多担忧,提步走上前去。

      还没站定,那衣角便给申妃一拉,她猝不及防刚刚要后退却见申妃眼里的戏谑之意,又收了力气,随了她的意,坐倒在榻上。

      离得近了,她身上的香气便涌入了鼻息间,就如申妃此人一般,当真是蛊惑至极。

      “大人怎么都站不住,我只是轻轻一拉你就倒了。”

      见她出丑,申妃又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更别提那腻的仿佛花蜜的音调。

      南溪起身,“是臣失礼了。那日多谢娘娘出言相救,臣与公子安才得以保全性命,娘娘的恩情臣都铭记在心。方才也瞧了您的指甲,臣并不懂这些,但瞧着是极好看的,娘娘的手并不粗糙,也犯不着为此生气。”

      “大人与我一般都是女子,有什么好失礼的。不过方才我却瞧见大人的手心好多茧子,当真是难看极了。这好生生的手怎的被大人如此糟蹋了。你们快去将我屋里的碧玉膏拿出来,送给楚大人。以后,可莫要像那些老婆子似的,不仅难看的很,轻轻一碰便扎人的很呢。”

      南溪微愣,继而明白了过来。

      她倒是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这位娘娘。听她的意思,倒不是厌恶自己,反倒是像在炫耀一般。

      她也无意与申妃多做争论,只道:“臣自小便惯拿兵器,这手才如此难看。”顿了下,“倒不似娘娘这般,冰肌玉肤,惹人羡慕。”

      话落,南溪却瞧见申妃脸上微微的得意顿了下,那目光直直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半晌后才重新笑了起来,将碧玉膏亲手交到她的手上后。

      “大人这话,可是在嫌弃我只会些以色侍人的东西?也是,我不过是空张了副好相貌,倒是不像大人这般,舞刀弄枪杀敌纵马。”

      ……她岂会是这个意思。

      “随大人怎么想便是,起码如今的我锦衣华服、玉液珍馐,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倒是不像大人一般,整日里尘土飞扬的,脏的很。”

      她说完,便唤宫娥过来,道:“前些日子大王刚刚赏赐了我一箱珠宝首饰,我瞧着楚大人身上竟无一件配饰,当真是寒酸的很,可莫要让人以为王室亏待了她,快去将那箱子搬出来,让大人挑上几件带走。”

      申妃话还未落,便见一群寺人抬着箱子走来,待将那箱子打开后,便见里面全是彩缯。

      那寺人道:“大王知晓娘娘喜欢美衣,这才将库里放着的都送到娘娘这来。大王还说,他今日被臣子缠的走不开了,等晚些时候再来娘娘这里,午膳便由娘娘自个用。”

      南溪一见那满箱的彩缯,又低眸不经意的瞧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泛旧的衣裳,便知申妃定是又要羞辱她一番了。

      她只无奈的勾了下唇,想晋安小时候也总是嫌她穿的衣服太过单调,每次便拉着她的手去他的屋内,将那些张扬又华丽的衣裳往她身上比划,还逼她穿上。

      也就只有南溪惯着晋安的小脾气了,每每被太子瞧见,总是要训斥上他一番。
      无非是说他不知节俭,且每次太子骂完他,他定要来南溪这里诉一番苦。

      果然

      “正巧,我瞧见大人身上这衣裳旧的很,且这青色太过老气,大人穿着实在是不好看,等我瞧瞧,”申妃只伸手捏着彩缯一角翻了翻,便随意扯出一彩缯,道:“我瞧着大人穿这个就极好,莫要再穿的如此不堪了……”

      她话未完,便止住了。

      南溪顺着她的目光回头望去,便见一身紫衣的晋安站在门外。

      他背光而立,头上金冠熠熠闪光,那五官更是精致的很,便是在这满室富贵中都不落半分。

      他伸手撩开垂在眼前的珠帘,眼底闪过抹不耐,那腰间握着的琉璃长剑更是满含煞气。

      “申妃娘娘倒是好兴致,你喜欢这些俗物,楚大人可未必。”

      晋安伸手,毫不避讳的将那箱子里的彩缯放在手里揉了揉,便嗤笑道:“还以为多么好的东西,如此糟物怎配的上楚大人?她当配的起最好的。”

      话落,他抽剑,将那说要赠与南溪的彩缯悉数斩断。

      裂帛之声猛然响起,申妃却是害怕的连连后退,生怕那怒气波及到自己的身上。

      不等南溪说话,晋安早已握着她的手腕大步而去。

      “怎么如此大的火气,她本就是宫妃,张狂些也没什么的,我不去招惹她就是。”

      南溪自然瞧出晋安满脸的气愤,即使出了涟漪宫,还是掩不住那紧蹙的眉宇间丝丝不耐。

      她倒是没有什么,前世是受惯了旁人的诬陷与诋毁,现下申妃所言,不过就是小孩子炫耀罢了,于她是半点都不生气的。

      可是瞧见晋安这副模样,心里又觉得好笑。

      “方才,那彩缯你也斩了,人你也骂了,可要我陪你再去将她打一顿?”

      ……这人竟都不感谢自己,还打趣他。

      晋安抬眸去瞧南溪,就见她仍旧一身青衣,身长玉立。半分都没有申妃所言的寒碜,反倒是被她穿出了股清雅之气来。再去看她的五官,明明是极简单的,可是却让见者自行惭愧。

      长相再如此好看,也只会让人生出惊艳之心,可是南溪眉宇间的气质,却是不自觉地感染着她身边的每个人,让人由衷的欣赏她、爱戴她。

      晋安小时候,总觉得南溪穿衣太过朴素,其实也不仅仅是这一点,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南溪与王兄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便是这细微的地方,总让晋安生出些他是被两人排斥在外的感觉。

      是以,他才不停的央求南溪去穿他的衣裳,妄想着能与南溪成为同类,不被她排斥在外。

      可后来,他才渐渐明白,他之所以融入不进南溪与王兄之间,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皆是冲动莽撞,毫无任何的思考。

      所以,他愿意日日练武,愿意以百姓为主,愿意——

      以她的信仰为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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