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的少年》二十四乔

4、第 4 章

　　第四章
　　第二天。莫辰早早去了学校。那个赵光逸过了一会也来了，把书包一放，人就没了影。下午快放学的时候，他又会回来把书包拿走。接连几天都是这样。有时会有一个上午或下午呆在教室，但大部分时间在睡觉。
　　莫辰上课帮他在书上划些重点，要是中午他在，莫辰还会帮他买饭。一开始赵光逸很不领情，但莫辰我行我素，也不解释什么。一个星期下来，赵光逸看他的脸色明显好很多。
　　一天，像往常一样，赵光逸放下书包就出了教室。莫辰急忙跟了出去。
　　“嗨！”莫辰拍了一下赵光逸的背。
　　“干嘛啊？”赵光逸很不耐烦，但还算和气。
　　“交个朋友。我一看你就是这所学校的老大，小弟才转来人生地不熟的，大哥照应一下。”莫辰说的很诚恳。
　　“你找错人了。”赵光逸对这番恭维没有任何表示，“老大是高二（8）班的吴浩然，要找人罩找他去。”说完就要走。
　　“你今天不上课吗？”
　　赵光逸转过头，冷笑一声：“上课？你去打听打听我开学来上了几次课？我还有事，别烦我。”
　　正是上学的高峰，早读快开始了，大批大批的同学往学校里涌，生怕来不及。赵光逸逆着人流，几个闪身就不见了人影。
　　这么着急，干什么去？莫辰狐疑。不过很快一丝浅笑浮现在嘴边。
　　上课。莫辰若无其事地从包里摸出耳机听了起来。双手捂着耳朵掩护，支着头，做出认真看黑板的模样。
　　“你怎么上课听耳机啊！”同桌于谦小声问。
　　“嘘，”莫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老师叫我的时候记得提醒我哦。”
　　调了一下，耳机里传来沙沙的声音。不一会，有人声传入。背景里隐约有音乐。
　　“逸哥，来啦！”一个很娇媚的，男声。
　　“嗯。今天怎么这么早？”
　　“哎呀，昨天条子又来检查，可折腾了一阵，把客人都吓跑了。辉哥现在脸还是青的呢。我落了个清闲，好好睡了一觉。怎么样，今天特别水吧！”声音渐大，似是有人靠近。
　　“啪”的一声。肉打在肉上面的声音。
　　“小光，别引诱我啊，碰了你我还不得被辉哥扒了皮。好了我要去忙了。”
　　“嗯，”那个小光似乎有些不满，“辉哥都三天没找我了。听说最近条子对酒吧查得满勤的，不是有什么消息泄漏了吧。”
　　“别乱说。当心辉哥撕了你的嘴。”赵光逸顿了顿，压低声音说，“这批货都买完了么？”
　　“还剩一点。辉哥说暂时不要进了，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再说。”
　　“嗯，知道了。我去换衣服。”
　　咣当一声，窃听器撞在了某个金属物上。莫辰心里一紧，糟糕，不是被发现了吧。把窃听器放在那里还是太冒失了。过了一会，只听嘎拉一声，然后寂静一片。
　　莫辰嘘了一口气，还好，应该是赵光逸把外套脱下来锁了柜子。初步推断一下，赵光逸每天不来上课，是去某个地方了，而且那个地方还跟这个案子有密切的关系。自己居然一来就找到了与案子有关的人！刚才拍赵光逸肩膀的时候，趁机把一个□□粘在了他的衣领里。一个星期的温情攻势总是有用的，最起码消除了他的戒心。莫辰压抑住自己的兴奋，接下来就是怎么跟他混入那个组织。窃听器要早点拿回来，不然就像定时炸弹，一但被发现，就是自己的死期。
　　下课了，赵光逸还没回来。莫辰干脆站在走廊上等。
　　“赵光逸，我们老大有请。”楼梯下传来声音。。楼下是一个仓库，放些旧桌椅，平时不常有人来。哒哒哒凌乱的脚步声，显示来的人不少。
　　“找我干什么？”赵光逸的声音。他回来了！莫辰悄悄走下去。他现在只要把窃听器拿回来。混混打群架，能不惹就不惹。
　　“当然是教训教训你了。你很牛嘛！学校里谁不敬我一声浩然哥，只有你特立独行，很现啊！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搁？今天不把你打到服我不姓吴！”
　　很耳熟的声音！吴浩然？就是这个学校的老大？这个名字耳熟，这个说话的声音更耳熟！是谁呢？时间来不及他多想，那边赵光逸已经说“放屁！要打就打，老子还怕了你不成！”了。
　　一群人围攻一个，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出现，帮了赵光逸，应该能博得不少信任。
　　莫辰打定注意，下了楼梯，冲在开打之前，很响亮的喊了一声：“住手！”
　　七八双眼睛齐唰唰看过来。哪个没长眼的小子？
　　尤其人多的那拨领头的少年，眼睛睁得滴溜圆，灼灼地看向他，“是你！”
　　俊美的脸部轮廓预示着未来良好的发展方向，头发清爽帅气，尤其一双眼睛黑曜石一般。个子跟自己差不多，但无论是身胚还是体形，都比赵光逸来差得远了。脚上踢了一双木屐，肩上抗了一根棍子，在无声地说“我不是一个好学生。”
　　认识我？莫辰想不起来。声音很熟，样子好像也很熟。
　　吴浩然看到莫辰一脸我不认识你的表情，气不打一出来。你居然不记得我了！亏我还听了你的话剪了头发。哼哼冷笑数声，吴浩然露出狠厉的眼光，帮派老大的气势散发出来。
　　“你好啊，看来你总是扮演英雄救人的形象嘛！怎么，这次也要来差一脚？”边说边把木棍搁在了莫辰的脖子上。
　　莫辰想起来了。是那个时候自己救下的少年。原来他就是吴浩然，当时好像就听那伙人说过，不过没注意。当时的他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头发也比现在长。如今这模样，还真没认出他来。
　　丝毫不在意耳朵下的棍子，莫辰很平静的说：“噢，就是那天被打得爬不起来的人啊，还真没认出来。我以为你自己吃过单打独斗的亏，就不会做这样的事呢，现在这是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没听过吗？”
　　“胡说！我什么时候被打得爬不起来！”吴浩然大怒，“你算老几啊，凭什么教训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一个头目是很注意自己形象的，万万不能让手下知道自己的败绩，否则很丢面子，也是不能服众的事。吴浩然一直没向手下透露过自己那天的惨象，今天被莫辰说了出来，自然是恼羞成怒，大棒说着就向莫辰招呼过去。
　　真打啊！莫辰暗暗咋舌。这孩子还真是火爆性格。
　　不知怎的，莫辰看吴浩然，总是不能跟“江湖”盛传的打架厉害，挑衅老师，不上课还能门门及格，受无数女生追捧但冷酷丝毫不为所动的浩然哥联系在一起。记得的就是被开玩笑后脸红暴跳的他，满脸泪痕孤独蜷缩在床上的他。
　　灵活地避开呼呼生风的棍子，只守不攻，虽不占优势，但决不慌乱。
　　吴浩然很郁闷！自己的棍法练过的，以往自己一出马，那些乌合之众哪是对手！眼前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可好像知道他下一步要怎么打似的，不多不少，堪堪避过，决不浪费一丝力气。还只守不攻，太看不起人了！
　　“我今天非要打到你还手不可！”手上速度加快，招式也越发狠辣。
　　绞盖拨刷挑，扫云劈晃撩，二十四棍法居然让这个小子耍了个遍，虽然火候不足，但也足以让莫辰对他刮目相看。好，就陪你练练。顺手捞过一个小弟手里的棍子，梆梆梆打了起来。
　　周围的小弟难得见到这番景象，真好像电视里演的高手过招一样，纷纷围观叫好。
　　“老大，好棍法！”
　　“浩然哥，好崇拜你啊！”
　　“老大老大，那家伙跑啦！”一个格外高的声音炸开来。
　　不好！差点忘了赵光逸了，窃听器还在他身上！莫辰心思分散，脚步慢了一下，被吴浩然的棍子打了个正着。
　　“跑了就跑了呗！嚷嚷什么！”吴浩然看到莫辰因为别人慌乱，心里很不爽。
　　莫辰再也不客气了，一个缠字诀让对方棍子不能抽回，紧接一个刷字诀直取对方虎口，仅两下就将吴浩然的兵器卸了下来。
　　“你！“吴浩然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莫辰把棍子一扔，骂了句“小鬼误事”，转身就走。
　　周围的气压瞬间低到谷底，吴浩然拳头握得发白。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散发出的怒火。几个胆小的小弟甚至被他铁青的脸色吓得瑟瑟发抖。
　　一个箭步冲上去，吴浩然紧紧揪住莫辰的衣领，吼道：“你干嘛要跟着他！我才是老大！”
　　“放开！”莫辰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显出了怒色，“我有事！”
　　“你有事？”吴浩然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忽然笑了。他慢慢松开衣领，改用双臂环住莫辰，把嘴凑到他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让我猜猜你有什么事呢？明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居然穿着高中生校服装嫩装到这里来了，很奇怪啊，你的目的是什么？难道。。。。”
　　吴浩然满意地看到莫辰变幻的脸色，心想被我猜中了，他果然有问题！记起上次看到他屋里的《犯罪心里学》，灵光一闪，不由大叫起来：“难道你是——”
　　被消声了。吴浩然被消声了，用的是莫辰的嘴巴。
　　四唇相贴。全场石化。莫辰猛然一惊，糟糕，太过情急，竟然用了这种方法。不过效果很好，眼前的少年彻底呆掉。
　　挣脱环绕自己的手臂，莫辰撂下一句“请保密，我会解释”后，匆匆离开现场。
　　小弟扯扯吴浩然的衣服，心想说这是今天第二个跑掉的人了，老大还被轻薄，面子丢光了。“要不要追，老大？”
　　三秒过后，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响彻校园：“我要杀了你！！——”
　　莫辰边跑边想，不会是初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