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的第一天主角死了[穿书]》禾灯

31、治病

　　大婶信以为真，一脸同情地对卫颐道：“照顾这孩子挺辛苦的吧？”

　　卫颐吞咽了一下，艰难道：“还好，不辛苦，他很懂事的。”

　　大婶叹了口气，道：“我都明白的，我老姐姐家里老来得子，那孩子也是这里有点问题，十二三岁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说要给娘亲看焰火把屋子点着了险些出大事。我老姐姐为这个背地里哭了不知多少次，可是能怎么样呢，毕竟自己生的，又舍不得丢掉。这样的孩子比普通孩子难照顾得多，你们年纪轻轻的……”

　　卫颐道：“没有求过医么？”

　　又有个人过来买虾酱，大婶一边麻利地装罐，一边道：“小时候带去看过的，都说治不好。”

　　卫颐一想也是，就算现代医学对智力障碍儿童的治疗也是颇为棘手的，何况古代。大婶她们这样的普通人家多半只能求助于江湖郎中，那是更没有谱儿，不过，等等，这虽然是古代可也是修真玄幻背景的古代啊，而且青锋岛就是白家的大本营，便道：“没有向修仙的仙长们求助过么？”

　　大婶愣了一下，笑道：“你这就开玩笑了，这些仙长哪会看得上咱们……青锋岛已经不错啦，起码没有坏人和妖怪来闹事，不敢奢望别的。”

　　卫颐“唔”了一声，向她告了别，拉着玄云走了。玄云将那罐虾酱捧在怀里，时不时伸舌头舔一下，卫颐生怕他把自己齁着，将盖子盖好，道：“回去再吃了。”

　　玄云委委屈屈，“呜呜”了一声，卫颐忽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祝少羽呢？！

　　他匆忙返回虾酱摊，刚才跟大婶聊天的时候祝少羽一直没声音，他还以为他一直会跟着，怎么忽然就不见了？

　　“跟着你的那个小哥啊？”大婶热情道，“我看他去那边了，我还以为你知道。”

　　因为手里还牵着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玄云，自然而然就忽略了祝少羽。卫颐汗颜，我不知道。

　　拐过了一个街角，祝少羽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瓷瓶，站着同人聊天。卫颐刚要上前问问他乱跑干什么，一句话还没出口，便被他聊天的对象惊得咽了回去。

　　洗心湖的大师兄皱着眉头上下端详了他一会儿，又转向祝少羽道：“可以，为免耽误，这件事就等名剑大会过后再提。”

　　祝少羽点了点头，随后那股傲娇的神气又出来了，噎他道：“你说你早点跟我约多好，非要让我滚，滚远了你又找我回来，费什么事。”

　　“……”卫颐心想你也太大胆了，没见过梅清雪一怒一吼风云变色吗，还敢这么嘲讽他？

　　梅清雪倒是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直接暴怒，只冷声道：“别以为我有求于你你便可以如此放肆，大不了假造一个此事的真相，从此再也不提，你当梅家当真很在意？”

　　祝少羽深以为然，道：“梅家可能不在意，但是你很在意啊。”梅清雪的人设就是如此，虽然暴躁，易怒，但也正直，眼中不喜揉沙。

　　梅清雪半晌没有说话，最后道：“罢了，就这么说定，我力所能及的，也必全力以赴。”他说着客气的话，但脸上表情仍然十分不悦，想必还是很介意祝少羽的言语冒犯。

　　祝少羽笑道：“现在没有，以后应该会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火猴一族复生之事，水系术法方面若能请到梅清雪这个级别的倒也勉强足够了。

　　“啊。”卫颐道，“等等。”

　　祝少羽和梅清雪愣了一下。怎么回事？你还真有？

　　卫颐被他们两个一起盯得有点紧张，道：“这个，我听说洗心湖梅氏极为擅长医术，能不能帮我去医一个人？”

　　梅清雪难得地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发怒，跟着虾酱大婶钻进一个低矮的陋室，去为大婶姐妹家的孩子查看医治。

　　卫颐三人留在屋外，倒也不是不想进去，是这屋子实在小得可怜，屋内太过逼仄，卫颐探头看了一眼就退出来了，看着祝少羽道：“你一路都拿着这个瓶子干什么？”

　　祝少羽当然也不是故意抓着瓶子不放，主要是他本来就握着瓷瓶和梅清雪谈了半天，再一路而来，基本已经忘了自己手里还有这么个累赘，被卫颐说破后一脸愠色，将瓷瓶往他手中一塞：“你给他喝！”

　　卫颐低头观察了一下这个瓶子，有些疑惑地拔下了瓶塞，闻了闻，有一股清甜的味道，好像很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是啥。祝少羽没好气道：“甘蔗汁，不是毒药。”

　　卫颐随即反应过来，祝少羽显然也是怕玄云被虾酱齁着了，忽然离开就是为了去买一瓶甘蔗汁……遇到梅清雪才是意外。于是一边将甘蔗汁往玄云那里递，一边笑道：“你对傻哥哥还挺好的嘛。”

　　祝少羽“嗯哼”了一声，卫颐忙着看他于不经意间染上了一点红色的耳根，没有注意到玄云自己拿过了瓷瓶，仰头喝了一口。

　　“这个很甜。”玄云的声音。

　　卫颐僵了一下，侧过头去：“玄云仙君……”

　　祝玄云温和道：“暗帝。”

　　卫颐头皮发麻：“仙君，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别再每次开场白都是互相喊名字了……”

　　祝玄云微笑了一下，从善如流道：“好啊。”

　　其时已然暮色四合，温柔的晚霞笼罩了附近低矮连绵的民居。远处有点点灯火逐渐亮起，这近处的民居们过了良久，才有三两朵昏暗的灯火点了起来。卫颐想了想，心知是不少人家不愿费那个灯油钱，刚想问问梅清雪情况如何，却见祝玄云右手轻抬，一道柔和的白光洒向近处的各个民居之间。

　　半个多时辰后，梅清雪仍然皱着眉从屋中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子挽着一个瘦小少年的手走到门口送他。那女子一边抹着自己的眼角，一边拉了拉少年的手指，哽咽道：“快说，谢谢哥哥。”

　　那少年说话口齿尚不连贯，但仍努力道：“谢、谢谢果果。”那女子泪水喷涌而出，回过头去不停地擦，少年也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抱住了她瘦弱的肩膀。虾酱大婶的大嗓门在屋里响起：“你不要哭了嘛哎呀，小聪已经好了，你的好日子就来了，快谢谢仙人！”这智障孩子原来叫小聪，命运弄人之处也实在叫人无言以对。

　　那女子涕泪糊了满脸，朝着梅清雪便要跪下，梅清雪袖子一拂将她扶了起来，静了一会儿才道：“不必。”

　　他似乎很不习惯这种被人千恩万谢的场合，仍是一脸严肃地走到卫颐等人旁边，卫颐笑道：“谢谢。”

　　梅清雪沉默了许久，“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道：“你……”

　　他一开口卫颐有点紧张，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梅清雪奇怪地瞟了他一眼，片刻后明白他是在怕自己，嘴角抽动了一下，卫颐面无表情道：“你笑了是么。”

　　梅清雪斜眼看他，卫颐顿时收声，洗耳恭听，梅清雪道：“这孩子已无碍，只是被耽误了十几年，现在从头学起也不算太晚。他与你是何关系？”

　　卫颐恭敬道：“没有关系。”

　　“……”梅清雪又看了他一眼，转头向祝少羽道：“记得你答应的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