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的第一天主角死了[穿书]》禾灯

115、血光

　　巨蛟狂吼一声，剑光织成的网拼命地晃动，天地之间仿佛连空气都出现了裂纹。巨蛟出爪猛地一拍，锋锐无比的爪尖划开了剑气，正道仅余的白大长老与梅空山的两把剑终于也断了！

　　梅空山所用的佩剑虽非白家所铸的名品，但也是他入门之时蒙老家主亲手所赐，伴在身边仿佛亲友一般，如今眼睁睁瞧着它断裂化为尘烟，不由得悲怒交加，可他性子向来温吞，却也做不来大哭大叫这般放浪的行径，只是双目到底是红了，定定地瞪着巨蛟。

　　他尚且如此，白大长老失了陪伴自己大半生的剑，脸色亦是惨然。白家众弟子齐刷刷看向他，却听他当机立断却声音平稳地道：“正道诸弟子，速速护送岛上平民离去。”

　　众人皆惊，这是……白家要弃守青锋岛，直接逃跑的意思？

　　在场年轻的一代，自梅空山始，大部分从未见过传闻中的妖魔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也全然不知妖魔的可怕，何况，在他们的概念中，就算妖魔真的特别可怕，只要师长们出手，也定然能一举除魔的。然而白大长老竟是直接放弃了死斗，要离开青锋岛！

　　正面面相觑间，白大长老怒喝道：“还不快走！”

　　只在那一迟疑间，那巨蛟一爪拍地，绵延百丈的身躯往下一压，登时又有不少房屋直接倒塌碎裂，它便似顽皮孩童掏蚂蚁窝一般，用爪子从倒塌的房屋废墟中来回扒拉，扒拉出几个不知是昏是死的人来，朝空中一丢，张开了巨大的口去接。

　　卫颐原本暗搓搓地将祝少羽绑在自己背上，避着正道众人的耳目四下里搜寻是否有被倒塌的屋瓦压住无法逃生的人，如今眼见妖魔竟开口吃人，一时再也顾不得其他，御风而起，人尚未到，吞天袖已启，生生将马上要进巨蛟口中的几人笼了过去。

　　那巨蛟到口的食物没了，睁开了大得惊人的眼睛，准确地望向卫颐。与它相比卫颐实在是渺小得可怜，若不仔细辨认几与尘土毫无区别，它却似十分感兴趣一般，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启口道：“尊主，您终于来了。”

　　卫颐：“……”

　　草啊！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吗！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然后巨蛟却全然不放过他，继续用黄钟大吕一般的声音震得整个青锋岛都嗡嗡作响：“少主杀白家老儿已经得手，属下也已到此，幸不辱尊主之命！”

　　“……”卫颐彻底没有语言了。祝少羽同情道：“你太惨了，要不要回头跟白大长老解释一下。”卫颐无力道：“这能解释什么，他能信这巨蛟认错人了吗？”祝少羽道：“我怕是不能。”

　　卫颐叹了口气，不用回头就知道正道众人必定都以十分那啥的目光看着自己，一时简直觉得如芒在背，硬着头皮往白大长老那边飞，道：“长老，你……要不你先带他们撤吧。”

　　白大长老脸色凝重，眼神凛然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究竟是谁？”

　　卫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避而不答，道：“你们先走。”

　　他无法言明，在众人眼中看来却已无异于默认。闻人圆左顾右盼，已认出了卫颐背上的祝少羽，再认真看了卫颐一会儿，虽然他容貌有不小变化，但既已有了那份猜想，便越看越像。他虽心思单纯，但于大事上毕竟不糊涂，向白大长老道：“长老，别管他们了吧，咱们先把人救走。”

　　白大长老厉声道：“你们先护着岛上平民走，若真是魔尊亲至，白某今日绝不与他善了！”他双眼直视卫颐，喝道：“你就是魔尊？”

　　卫颐想来想去，这也实在是无法抵赖，手心里握了一团魔气，往脸上一抹，将玄云留下的灵气抵消，露出了本来面目。

　　他这张脸于十年前大闹静苑时便有许多人认得，只是那时并不知道他便是魔界尊主，只知道静苑闯入了一只魔物，劫走了杀了人的祝融，重伤了十方崖顾老爷子，烧了静苑的一半房子，最后莫名其妙地不知所踪。但若是此人就是魔尊的猜想成立，他的一切作为和目的似乎就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当时围剿静苑时白大长老也对卫颐这张脸惊鸿一瞥过，这样的长相实在是让人很难忘记和认错。他冷冷道：“原来是魔尊驾到，当时只出动结界和火机弩阵，果然是小觑了阁下。”

　　祝少羽忍不住道：“白老，这当口能不啰嗦这些废话了不？他要是真的想搞你们就不必出来救人，要是真有阴谋诡计就不必站在这里跟你扯这么久了，一掌拍扁你们不好吗？”

　　白大长老道：“我自知绝非阁下对手，但妖魔害我白家甚苦，我一生亦是为妖魔所毁，无需多言，即便是死，我也绝不受妖魔恩惠！众弟子听令，立即带岛上平民撤离，违者逐出师门！”

　　他既说了这样决绝的话，白家弟子登时再也不敢多言，立即四散开去搜寻平民。然而巨蛟身形实在太大，白家弟子四散之处无一不在它巨大身躯的笼罩之内，它不过是轻轻一摇尾巴，整座青锋岛都地动山摇。

　　白大长老随手一引，一柄剑自散落在地的武器堆中飞入他掌心之中，这自然不过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剑，莫说与他刚断的神兵比，便是与普通利器比都少了几分锋芒，他却已不以为意，张了口，鲜血喷在剑刃之上，剑刃登时爆出一蓬血雾，闪出耀眼的红光。

　　祝少羽道：“……走吧，他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卫颐道：“我……没有别的办法吗？”

　　祝少羽沉默，道：“我不知道。”

　　血红的剑光充盈了方圆百丈之地，似红莲业火般将巨蛟、卫颐及白大长老裹在一处。巨蛟原本不屑一顾，见到了此情景却也不免神色凝重，伸出爪子意图撕裂剑光，无坚不摧的爪尖一划到底，赤红的剑光竟未有半丝晃动，并以白大长老为中心，缓缓地聚拢而来！

　　卫颐原本想以御风之术先离这个鲜红的剑光结界远一些，然而飞了一段才发现身形滞涩，竟不能运转自如，只愣了一会儿，不断聚拢的剑光碰触到他的背脊，立即爆发出强大的推力，他于千钧一发间想起背上还背着祝少羽，慌忙回身拍了一掌，那剑光却无坚不摧，将他整个人推了开去。

　　“这是要被这团剑光结界活生生挤扁在里面啊。”卫颐无言道，“我们还有出路吗？”

　　祝少羽沉默了一下，道:“有。”

　　“把白长老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