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事》朱子墨

5、背影

　　郑小龙一个星期可以固定地见到她5次。
　　每天上午9点35是全国上下所有的学校做课间操的时间。广播体操的前奏一度是郑小龙最喜爱的音乐。
　　“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她立正站好，有时会撩一下耳畔的短发。
　　“预备——起——”她扬起手臂，抬头看向左方的上空。很标准的姿势，这时的郑小龙可以名正言顺地偏头看向左边1班的队伍，隔着远远的稀疏的人群，却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
　　“四肢运动。”她清瘦的肢体完全舒展开来，他庆幸自己这些年来不好好学习的最大好处是没有近视。
　　“侧身运动。”她一边侧身一边跟后面的同学嬉笑。不可否认，这是一套很新颖的体操。或者说，很搞笑。
　　“肩部运动。”郑小龙忍住笑看她蹩脚的划水姿势，她应该是个旱鸭子。
　　“扩胸运动。”她是手臂打得并不高，有些懒洋洋的味道。
　　“踢腿运动。”虽然没有马尾，但郑小龙确信她的短发一定也是随着她的跳跃而蹦起又落下，太远了，看不真切。只是她扎马踢腿的样子还真不豪爽，一点也不像她的名字那么男孩子气十足。
　　“体转运动。”这是唯一一节需要转180°的，郑小龙转过去的时候就会想，此时的李泽宇站在她的位置，会不会看向自己呢。这样的回转，让他们之间的位置刚刚好就像调换过一样呢。他很想回头去看她，但那样未免太过嚣张，被班主任或者年级主任逮到就不妙了。
　　“全身运动。”她的柔韧性很好，因为郑小龙看见她膝盖笔直却还可以轻松地将手掌压向地面。那样的她，是学过跳舞的吗？
　　“跑跳运动。”大家都往右跳的时候，郑小龙象征性地挪了两步。他觉得，要是自己少跳一点距离，李泽宇跳远一点，或者跳的标准，那他们之间不久隔得近了一点吗？他为自己的想法得意，尽管体育委员无数次找他，“郑小龙，你是娘们啊，每次做体操都有气无力，我们的体育先进都没了！”他只是一副了然的表情。下一次，却依然如故。
　　“调理运动。”这个时候年级主任一般晃到他们班附近。郑小龙不敢疏忽，于是只能拿余光去瞟。
　　有时年级主任要训话，所以他的目光总是会被越来越集拢的人群湮没。若是直接解散，他就慢慢悠悠地走着，看着她迅速跑到前方拉起好朋友手，从他们班前面跑过。然后两个人手牵手去爬操场到教学楼之间的三十二级大阶梯。
　　天天月月年年，她似乎乐此不疲。
　　他也是。

　　不固定的见面稍稍多一些。
　　她的教室在二楼，是6班的正上方。只要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只要是温暖的午后，李泽宇一定会跟好朋友手牵手一起到楼下来从一楼的走廊外面走过，去厕所。
　　又是一年春。
　　“这些枇杷树好像快结果了吧！”某人带着十足的研究意味，还状似深沉地单手托腮。眼神里透露的是野兽最原始的欲望。
　　“嗯，春天就要来了。是吧，小龙？”徐毅龙接的是雷鸣的话，却是对着郑小龙说的。
　　“哼~”郑小龙轻笑。
　　徐毅龙比雷鸣聪明好多。他想。

　　对知足常乐的郑小龙来说，即使只能远远看着她的背影，偶尔看她从面前不到5米的地方微笑走过，下课分辨楼上属于她的脚步声，也是快乐的。

作者有话说

　　本章节最具历史性的意义是，
带领各位回味全国第二套广播体操。
时代在召唤……
预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