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同归》升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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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秋脸色没有丝毫变化，面如平常的放下了手机，秦雪随口问了一句是谁打来的，“推销电话而已。”

　　“等会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秦雪语气轻快，搭着沈秋的肩膀撒娇。沈秋眼中闪过丝犹豫，眼神忽闪。

　　“今天我有事，陪不了你了。”

　　一听沈秋拒绝，语气中添了落寞，“你的休班结束了？”沈秋顺着“嗯”的一声，握紧秦雪的手，又补充道：“你今天去光年吗？”

　　光年是秦雪投资的那家轰趴馆，现在也进入了最后的装修阶段，“应该会去。”秦雪抿着嘴，心里虽不开心却还是没有表现发作出来。

　　沈秋的休班与上班都是自己去问的，仔细想来，她从没有主动过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牵带着。

　　虽说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可心中突然冒出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她不在，自己只能出去找其他人。

　　沈秋是十点四十分出门的，她和季云扬约定的地点离住处极远，似乎是在避开什么。

　　沈秋选择做地铁慢慢去，她需要整理自己的思绪，告诉自己无论季云扬说什么，她都要冷静对待。

　　季云扬选择了一家环境清静，色调昏暗的咖啡厅，服务员带着沈秋进了包厢。这是沈秋第二次见季云扬。

　　当初KTV的灯影恍惚，加上沈秋并没有正眼瞧过他，如今一见倒是有些认不出了。

　　沈秋不得不承认，若是不认识他，偶然在街上相遇，她可能会因为他的长相衣着而保留陌生人的好感。

　　可现在着实是难以对他保持寻常心，沈秋没有刻意冷脸，包厢本就幽静加之二人气氛剑拔弩张，空气中的不和谐溢出。

　　“你找我什么事？”沈秋先开口，桌上有两盘点心蛋糕和马卡龙，季云扬避开问题，理顺了衣角，这样的忽视极其不尊重人。

　　“我原本以为，你会直接动手打我。”季云扬手杵在玻璃桌上，打量着沈秋。

　　两人眼神交锋，彼此都不顺眼，“毕竟我害你丢了工作。”季云扬得意洋洋的说道，可随后又以一种轻快的口吻挖苦：“不在意也对，垃圾工作而已。只需要向秦雪撒个娇，让她帮你好好找个工作更清闲自在。”

　　沈秋后依在椅背上，手攒成拳隐在桌下，眼中的烦郁显露，季云扬的手向前移至对半线旁。“或者说秦雪本来就在养你。”

　　“她一个月给你多少钱？让你扒着紧跟着不肯放。”

　　沈秋半开这嘴，她想要反驳季云扬将他骂的狗血淋头，可最后却切齿咬出：“关你什么事！”

　　季云扬眼里笑意更深，最后带着轻浮：“要不然你做我女朋友，我每个月给你三万，就周末陪一下我，以后我再给你套房子。”

　　季云扬觉着这个条件不算差了，他是看得起沈秋的模样也想借机让秦雪知道，她为了这个女人拒绝自己是错误的。

　　若是沈秋答应了，日后自己又追到秦雪，以秦雪对沈秋的情谊说不定可以三人行。

　　沈秋自是不知道季云扬脑子里的龌龊心思，听了他不知所云的话直接起身欲走，却被这人拽着手臂。

　　“条件不满意可以再开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沈秋甩开季云扬的手，像是被污损沾上般厌恶，“滚，你不觉得恶心吗？”

　　“在恶心比得过你们两个变态？两个女生在一起玩玩还当真了，最后还不是要嫁人。”

　　季云扬声音控制不住开始变大，“你再说一句！”沈秋反手抓住季云扬，借着一股怒气将他压在地上，“吱可吱”桌凳被季云扬的腿踢开。

　　季云扬比她高大，沈秋只是趁着他不防备一下得手，季云扬眼睛撇向下看着沈秋捏起胸前的衣块。

　　她十分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季云扬不知自己那句激怒了她，倒是觉得更有趣了。

　　“你生气什么？我说错了吗？”季云扬不害怕沈秋会做出什么，自己一个高大男生难道会在她手里吃亏。

　　有恃无恐的继续道：“变态？不不不，你是个吸血虫，当了婊/子还要牌坊。你真以为秦雪有多喜欢你？”

　　季云扬捏着沈秋手腕，两人在空中比力，沈秋坐压在季云扬腹部，两人都没有留余力，季云扬还一旁继续激怒她。

　　“她不过是觉得新鲜，秦雪什么家境？你什么样子。你不就贪她的钱，到时秦雪不要你了，给一笔钱也够你舒舒服服过段时间。”

　　季云扬越说越激动，沈秋起初只是感觉莫名其妙，她感受的到季云扬似乎对秦雪有好感，原以为只是情敌示威。

　　现在季云扬倒是单纯在恶心她，嘴里的恶意滔天，沈秋恨不得撕烂他的嘴，若是真的有爱意，怎么可能会这样污蔑人。

　　她一想到秦雪被这样的人惦记上了，他还是秦雪的同校，便感觉反胃心惊。

　　季云扬的力气比她大，沈秋情急之下直接用头狠狠的撞击他的头，让他在剧痛中松了手。

　　沈秋瞬间挣脱，手肘，拳头似流星般落在他头上，季云扬用手臂遮挡，与她厮打起来。

　　包厢里怪异的声响和吼叫引起了服务员的注意，服务员是个兼职的女生，从没见过人在店里打架，何况两人战况激烈。

　　马卡龙散落在地上，蛋糕也被踩成泥粘在两人裤子上，桌子和板凳七倒八斜。女服务员忙去找了上层和商场的安保人员才将两人拉扯住。

　　“我告诉你，只要你在c城一天，你就别想安心工作。”季云扬挣脱开安保人员的钳制。

　　他的背被沈秋踢得生疼，直不起身子，加上左脸的淤青气势小了不少。“安安分分在秦雪身边当只小野猫讨她欢心，废物。”

　　“你要是还敢打秦雪的主意，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沈秋的眼如利刃，现又布满血丝，像是囚徒临死时的无畏。

　　季云扬被这气势吓到，可随后自嘲自己害怕沈秋什么，“你不知道正常的爱恋该如何表达，因为你从心底便是恶的，带着你的肮脏腐烂在污泥里，见不得光的东西。”

　　沈秋不知道这些话是怎么从她嘴里蹦出来的，她只知道自己的一腔怒火无处安放，沈秋加了店长的微信表示会支付相应的费用，头也不回的离了咖啡厅。

　　拐角旁有杂货铺，沈秋顺手买了顶蓝色的棒球帽和一次性口罩想遮住脸上留下的痕迹。

　　杂货铺有落地镜，沈秋用小指勾起刘海，眼眶旁刚挨了一拳青痕浮肿，左脸颊从耳下勾至嘴旁有条细长的划痕，还有不少细微伤口。

　　方才季云扬不知用什么划伤的，指甲？戒指？还是手链。沈秋用食指轻轻的按了下，并不疼，也没有一直流血。

　　“附近有药店吗？”

　　杂货铺老板是个中年妇女见惯了大场面，摇了摇手里的蒲扇，“五十四块，前面红绿灯左拐走两步。”

　　沈秋进药店时，诺大的药店此时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和两名顾客。沈秋低着头排在后面，想着晚上怎么和秦雪解释脸上的伤痕。

　　“你到底给不给我药？就买个非处方药还要连线医生？”最前面的妇人扯着嗓子喊，工作人员是女生穿着白衣外挂，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刚入社会工作的模样。

　　被女人一吼，失了分寸，嘴里不断道歉：“这是规定，要和医生连线做登记才能拿药。”

　　“我就买包感冒药，需要这么麻烦！以前都没有的，现在出这些花样，你们不就是想多赚些钱，病人的黑心钱也想赚。”女子喋喋不休的念着。

　　“不卖药给我，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妇人的说喊骂声整个药店都可以听见，营业员不敢还嘴，妇人想直接拿走药，却被营业员制止，“要按照规定，您先通过这个仪器连线。”

　　“我不懂你这些玩意！”妇人顺势甩了一巴掌，重重的打在营业员脸上，事已至此那妇人还想进柜台里继续殴打。

　　营业员惊恐的看着沈秋和她前面的老头，发出呜咽的求助声。沈秋叹了口气，老头似乎怕惹上事，慌忙的逃离现场。

　　沈秋觉得今天发生的魔幻事情太多了，先是遇见了个季云扬不明所以，和他打了一架。来个药店都能碰见神经病女人。

　　妇人还想继续打营业员，随便顺走药，没想到被人拦住，她刚想看看谁这么不长眼，转身却看见沈秋摘了帽子口罩。

　　脸上的血干涸成痂，沈秋直盯盯的看着她，“大妈你不买药就走，我还要买。”

　　沈秋一副不良样，“你这精神病得去医院治，来药店干什么。”沈秋笑着把手里的劲越使越大，捏的她手腕生疼。

　　妇人色厉内荏道：“你多管什么。”面上虽这样说，到底还是个欺软怕硬的，又望了沈秋两眼，心中不知什么盘算放下药骂骂咧咧的走了。

　　妇人嘴还是不饶人，走出药店都不消停，沈秋装作要追上去打她，吓的她拔腿就跑，营业员捂着脸探出头来，妇人早早跑了，沈秋斜着身子倚在玻璃柜台上。

　　“帮我包扎一下伤口。”

　　“好，好的。”营业员惊魂未定，可也是知道是沈秋出面赶走了那个中年妇人，下手也就轻了，害怕弄疼沈秋。

　　可心底也止不住好奇，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一脸的伤，是家暴吗？她不敢问。

　　沈秋又重新戴好帽子口罩，声音有些疲惫：“多少钱？”

　　“不要钱，刚才谢谢你。”营业员坚持不要钱，沈秋也不矫情，“能加个微信吗？我想请你吃饭。”

　　“不用了，你已经帮我包扎了，下次小心些遇见这种人直接跑进休息室报警。”说完直接离了药店。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沈秋低着头漫无目的的走着，一对情侣擦肩而过，两人迎着光笑得开怀。沈秋踢了脚边的石子，她想秦雪了，决定去见她。

　　以最快的速度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