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只想离婚》麦芽唐

18、第十八章

　　夜里刚过十一点，一场暴雨就汹汹来袭，玻璃上密密麻麻的雨水挡去了城市夜景。
　　紧闭窗门的公寓内依旧平静无声。

　　苏漾将刚整理出的一个行李箱合上，站起身。
　　她常年在外拍戏，这里回得不多。常常只是回来落个脚，休息几天就走。
　　所以现在看来，绝大多数都没有被带走的必要。
　　包括衣柜里很多她一次也没穿过的衣服。

　　网上都说她嫁了个假豪门，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被穆季扬各种苛刻，全靠自己拍戏赚钱。
　　其实也不对。
　　穆季扬再不好，但他没那么抠。

　　她的衣帽间里每季都有最新款的大牌成衣送来，平时生活的吃穿用度也都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待遇。
　　别的女明星参加活动的礼服都靠自己的咖位找大牌借，而她，只要她想，各大顶奢线可以随她挑。

　　周蜜总说她想不开，反正嫁都嫁了，倒不如方方面面都当好这个豪门阔太。
　　一个合格的贵妇不仅可以配合老公的生活工作需求，更可以配合老公如何消费掉夫妻共同财产。

　　偏偏苏漾并不想当这个贵妇。
　　她不是为了给穆季扬省钱，或者为了自尊故意证明给他看。
　　她单纯只想和这个塑料老公将界限划得更清楚一点。

　　当初结婚只是为了苏家，除了依仗穆氏她别无选择。
　　所以穆季扬需要她时，她可以配合做个完美的穆太太。
　　但其他时候，她想让自己的工作生活能尽可能减少穆季扬这个标签。
　　因为相比穆太太这个身份，她更希望她只是苏漾。

　　苏漾拖着行李箱从卧室往外，顺便给周蜜发了一条微信：【我离婚了】
　　周蜜的反应很淡定：【知道了，正要找你。可能，全世界都知道你离婚了……】
　　苏漾：【？】

　　她望着手机屏幕，迷惑地皱起眉，另只握在行李箱拖杆的手也跟着停下来。

　　她今天才拿到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小时前穆季扬才签的字，正式的离婚手续还没办。
　　穆季扬就迫不及待公布了？

　　其实按她原本的预计，这份协议的细则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商讨才能定下。
　　她都没指望穆季扬真会这么利索的签字。
　　不是因为会觉得他舍不得离婚，而是豪门联姻牵连甚广，离婚之前势必要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

　　苏漾都做好了来来回回几个月的心理准备，结果事实比她想象中还要顺利。
　　被触怒的男人看都没看协议细则就签下了自己名字然后将笔甩到一边。
　　速度快得仿佛这份协议烫手。

　　她当时多问了一句，“你不需要再仔细看看？”
　　穆季扬冷笑着反问她，“怎么，你后悔了？”

　　苏漾当时没说话，迅速收起他签好的协议作为给他的回答。
　　而他的脸色毫无疑问更差了。
　　就差没明明白白告诉她，她一定会后悔的。

　　毕竟是个被她拒绝都不肯面对的自大狂，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又一次上演。
　　他这种自大自傲的男人，只能接受自己不要别人，却接受不了被别人拒绝。

　　苏漾：【呵，我就知道他签字那么爽快肯定没那么简单。协议不好好看，心里就想着怎么公布】
　　苏漾：【狗男人指望我后悔，做梦吧！】
　　周蜜：【？？？】
　　周蜜：【穆季扬泄的消息？[怒]】

　　周蜜也不知道网上怎么突然传出这种流言。
　　她作为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的进度到哪儿了。
　　谁的消息还能比她快呢？

　　就刚刚那么一会，她的电话差点被媒体打爆。
　　全是来问苏漾是不是跟穆季扬离婚的。
　　虽然周蜜心里超级想告诉他们，没错，而且是苏漾踹了那个狗男人。
　　但事情还未尘埃落定，她不能提前说。

　　不料，还来不及问苏漾谈得如何，苏漾就发来了离婚的结果。
　　媒体竟是真的拿到了比自己还一手的消息。

　　周蜜：【呵呵，我说怎么媒体知道得那么快，都不给我们团队准备公关稿的时间吗？】
　　周蜜：【大晚上民政局都关门了，手续都没办完吧，这么急着公布是赶着去二婚吗？[微笑]】
　　苏漾：【[微笑][微笑]就这样吧，让团队连夜写篇稿子准备官宣，明天上午我就找他去民政局，一分钟都不拖了】

　　苏漾回完微信，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公寓，拖着拉杆的手顺势一收，头也不回地走了。

　　*
　　深夜，倾盆暴雨还在继续。
　　夜空像是被闪电撕破了一道口子，让整个城市模糊在雨幕之中。

　　赵禾配合警察的一系列调查，结束时，后背冷汗涔涔。
　　初步的调查结果，这是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
　　糟糕的天气，维修的路段，还有反应莫名慢了半拍，没有及时避让的老板自己。

　　赵禾站在医院走廊，从接到消息到现在，他人还处在一种不真实感里。
　　不敢相信。
　　老板又出车祸了。

　　也不知道该说他是真的车技太烂，还是人生多灾多难，跟开车八字不合。
　　三年前那次事故后，老先生就尽可能不让他有太多自己开车的机会，去哪里都给他配备最稳妥的司机。
　　可赵禾也不懂，这大半夜的还在下暴雨，老板为什么会跑出来自己开车。

　　因为身份使然，穆季扬车祸的消息还不便对外公布。
　　赵禾再三跟警察强调以得到保证。

　　等到他缓过神来，又连着打了好几次苏漾的电话，始终打不通。
　　考虑到苏漾生病，又是大半夜，赵禾只能判断她已经睡了。
　　赵禾心急如焚，苏漾作为老板法律意义上的伴侣，是有必要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医院随时需要直系家属签字。

　　等到用密码打开公寓大门的下属告知他苏漾不在公寓时，赵禾彻底懵了。
　　他知道苏漾因为生病给节目组请了假，今晚不回节目宿舍。
　　所以她至少今天是没其他工作的。
　　不在公寓，她还能在哪儿？

　　情急下，赵禾给她经纪人周蜜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赵禾：“……”

　　他倒也有苏漾团队其他人的联系方式，但眼下穆季扬没醒，他也不敢随随便便跟人说实话。
　　只能让团队帮忙催苏漾回电话。
　　可显然，这个时间没有几个人理会他。

　　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打开微信给苏漾留个言。
　　赵禾：【太太，您醒了麻烦尽快过来一趟，老板刚才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
　　苏漾：【苏漾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赵禾：？

　　*
　　一场暴雨终于在清晨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青草味。
　　苏漾平时很不喜欢这种潮湿味，现在竟也觉得不错，这一定是自由的味道！

　　她昨天连夜从御海天地搬走，暂时去周蜜家睡了一晚。
　　早上回去继续录综艺，人还没出小区，周蜜在车上看着手机消息便一声嗤笑。
　　她转头对苏漾说，“这个赵禾真是尽职尽责啊，我拉黑了他，他还通过我助理找过来，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苏漾戴上墨镜，嘴角不悦地下压，“是离婚的公关稿要给他过目吗？”

　　她昨天将除了穆季扬父母之外，所有和穆家有关的人都删了好友。
　　反正如有必要，赵禾也可以联系到她的团队。
　　离婚就该离得干净利落，她连沟通都想扔给第三方。

　　“说是急事，又不说是什么事。”周蜜的敏锐让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犹犹豫豫问，“要不，你就给穆季扬回个电话吧，万一真是急事呢？”
　　苏漾冷笑，“除了配合他们穆家公布消息，还能有什么急事。让他放心，最后这点薄面我还是可以给他们穆总的，两年都这么过来了，这豪门弃妇我可以演到底。”
　　周蜜：“……”

　　周蜜开车时又望着苏漾略显憔悴的脸，“你这个脸色，不用演就是弃妇本妇了。昨天要不折腾搬家，你还能多睡几个小时。”

　　苏漾不在意地笑笑，将头上的棒球帽压低，“离都离了，换个跟穆季扬没关系的地方，我睡得更舒坦。你没觉得，我病都好了很多？”
　　周蜜说不出反驳的话。
　　别的不说，她这精神状态确实是比昨天强许多的。

　　车开出小区，停车杆刚升上去，蹲守在外面的一群记者像不要命似的围上来。
　　“有消息说苏漾和穆季扬已经离婚，请问是真的吗？”
　　“昨天连夜搬家也是因为离婚吗？”
　　“苏漾说两句吧！”
　　“请问你们离婚的原因是什么？跟你和唐翊的绯闻有关吗？”

　　周蜜车子瞬间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这什么情况？”周蜜被这突然的架势看得头皮发麻，“这么多狗仔！”
　　状况来得突然，保镖也没准备到位。
　　周蜜寻思着一时半刻也不可能开车冲出去了，干脆车门车窗全锁紧，就跟他们在这儿耗着，给小区保安打电话来救急。

　　“你昨天被跟车了吧，连我的住址都能找到。”周蜜望着窗外肆无忌惮拍窗的狗仔，一一辨认，“还有些没下限的媒体，跟我们没有合作的。”

　　苏漾本来生病就没彻底恢复，昨夜也没睡好。
　　现在还没出门就被记者团团围住，整个人心情极差。

　　穆季扬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就是他所谓的急事？

　　周蜜打电话的功夫，还没来得及挂断，便看到苏漾已经自己按下了车窗。
　　车窗缓缓下移，涌过来的记者镜头怼着她的脸。
　　甚至几家媒体为了抢好位置，就差没当场打起来。

　　争先恐后的提问声一个比一个高，无数声音杂乱地穿过耳膜。
　　苏漾都像没听到似的，慢条斯理地伸手摘下墨镜。
　　她今天没化妆，原本明艳照人的那张脸显得比平时苍白憔悴，就连唇瓣都没什么血色。
　　而那双网友眼中顾盼间就能勾人的眼更是落寞无神，仿佛人生受了重大打击。

　　周蜜来不及关窗，听见她清晰平静的声音传来。
　　“离了，谢谢大家关心。祝他以后幸福。”

　　*
　　车子在街道上一路疾驰。
　　确定是甩开了记者，周蜜才心有余悸按了按胸口。
　　“我说，你能不能下回跟我商量下。你们离婚证还没拿，工作室也没官宣，突然就自己回应，太冲动了。万一有个什么意外的……”

　　苏漾手指勾着拿下的墨镜，心不在焉地说，“我就是不想再有什么意外了。”　　
　　周蜜睨了她一眼，“你不会是担心赵禾急着找你是因为穆季扬反悔了，所以直接让他没有反悔的余地吧？”
　　“我没想那么多。”她将窗子开出一条缝隙，让风拂在脸上，吹散发丝，“等把剩下的手续办完，我就专心去训练了。”

　　苏漾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会突然冲动。
　　大概这就是她唯一能对他这些骚操作的回应。

　　“不过我想了想。”周蜜皱着眉，“刚才这些人里，大半都是没底线的小媒体，他们会怎么写我们很难掌控。我觉得，穆季扬不至于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损人不利己的事他做得出来的，只是这么不体面的确不太像他的作风。”苏漾顿了一下，“不过除了他，还有谁知道我们离婚的吗？”
　　周蜜沉默。
　　她又说，“算了，我只想知道民政局开门的时候他能不能及时到。你回个电话给赵禾，让他确定一下吧。”
　　周蜜这才不做多想，拨通了这个躺在自己手机黑名单的号码。

　　赵禾一接通，火急火燎地开口，“您总算回电话了，太太呢？”
　　周蜜哂笑：“什么太太啊，你家穆总已经没老婆了，赵特助以后说话注意点。”
　　“麻烦让太太接一下电话。”赵禾一夜没睡，没多余的精神跟她解释。

　　周蜜看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苏漾，“不了，苏漾有权拒绝不想接的电话。请问穆总什么时候可以到民政局，我们家艺人还等着办完事回去工作。”

　　赵禾语气沉重，“请您让她接一下电话，我有急事。”
　　周蜜：“有什么事可以……”
　　赵禾直接打断了打太极的周蜜，“穆总在医院，暂时去不了了。”
　　周蜜怔住。

　　刚才急着躲记者她就在想，赵禾说急事能是什么急事。
　　印象里，这是赵禾第一次深夜找他们团队说急事。
　　若不是看到苏漾比往常还要排斥穆季扬那边的“吩咐”，她可能刚才就会放下成见先问一问，以免有什么不可控的意外。
　　没想到，真意外了。

　　“情况有些复杂和严重，所以现在可以让太太接电话了吗？”赵禾叹了口气，“而且麻烦您暂时保密，我们这边还没公布。”
　　周蜜看着苏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禾这语气，好像不是老板生病了，而是老板要死了。

　　她缓缓将手机递给苏漾，“我建议你接一下。”
　　苏漾接过手机，低声冷淡，“说吧。”
　　赵禾：“太太，穆先生昨夜发生车祸，现在人还在医院。”

　　苏漾唇轻微的动了一下，过了一分钟有余，才继续开口， “所以你是想说，他暂时没有时间去民政局吗？”
　　赵禾约莫是没料到这个回应，怔了一下说，“是的，抱歉了。情况严重，他撞到了头。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但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医生也说不上什么时候能醒。”

　　“哦。”苏漾很轻的声音，过了片刻，才继续说，“那他醒的时候记得提醒他，如果能走路了，我们就去民政局把最后手续办完。”
　　赵禾：“……”
　　“另外，因为不知道你们突然发生的意外，我刚刚已经告诉记者我们离婚了。”苏漾清冷的嗓音，在车中格外清晰，“如果有记者追问过来，记得口径保持一致。”

　　赵禾：“可是……”
　　这不是欺骗记者吗？
　　“祝他早日康复，再见。”
　　“……”

　　周蜜瞠目结舌看着她淡定地挂了电话。
　　她仔细望了望苏漾的表情，“怎么，他是不是病得很严重啊？”
　　“是车祸，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苏漾重新戴上墨镜，视线透过深色的墨镜望着窗外车流，“开车去训练室吧，今天多半是拿不到离婚证了。”

　　周蜜很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不用去医院看他一眼？”
　　不是她想当和事佬，也不是她圣母。
　　穆季扬怎么样她管不着，她只是担心苏漾落人话柄。

　　“不了吧，我又不是医生。”
　　墨镜挡住了窗外雨过天晴的阳光，也挡住了苏漾望向车外的眼。
　　她声音仿佛听不出情绪，“总不能还要在媒体面前加一出不离不弃照顾他，感天动地求复合的戏吧。”
　　周蜜知道她下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只好先算了。

　　*
　　赵禾拿着被挂断手机，又看了一眼病房里昏睡不醒的男人。
　　而手机上，好几个助理发来的消息，都在问穆总离婚的问题。
　　说是苏漾那边已经公开了，媒体都想打听到穆季扬的态度。

　　他现在没什么心思处理这些网民茶余饭后的绯闻。
　　脑子里还是苏漾刚刚近乎铁石心肠的话。
　　太太这次，怕是铁了心要离婚。

　　“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说？”李亦侬赶来时只看到赵禾，一阵诧异，“对了，苏漾呢？”

　　“医生不太确定什么时候能醒。至于太太那边……”赵禾幽幽看了他一眼，又说，“李总，您没看娱乐新闻吧？”
　　李亦侬扯了扯嘴角，“谁他妈一大早起来看娱乐新闻？我没那闲空。”

　　他出差的人，大早接到电话他就直接从机场赶过来。
　　难道穆季扬出个车祸，还要上一次娱乐头版？

　　“太太……不，是苏漾小姐，已经官宣离婚了。”
　　“离了？”
　　“虽然还差最后一步，因为老板他现在去不了民政局，所以……”

　　李亦侬头一次觉得，自己信息量有点跟不上了。
　　如果他没老年痴呆的话，他记得前不久才发现穆季扬对苏漾有点意思。

　　苏漾果然还是够狠。
　　早不离，挑个穆季扬动心的时候离婚。
　　这波暴击拉满了。

　　李亦侬气笑了，“去不了民政局算什么离婚，现在可以单方面宣布离婚了吗？”
　　赵禾：“倒也不是单方面，老板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是临门一脚时出了意外。苏漾小姐也是刚知道老板出事了。”
　　“那她现在知道了，人呢？”
　　“应该是来不了，要录节目。”
　　李亦侬：“……”
　　赵禾也不便多说什么，“已经通知老板的父母回国了，希望老板早点醒过来吧。”

　　*
　　苏漾到训练室时，#苏漾穆季扬离婚#的话题已经爆上了热搜。
　　其实前一天晚上，离婚的小道消息已经在营销号中开始传播，但媒体找苏漾经纪团队，不是打不通电话，就是三个字不知道。

　　苏漾和穆季扬离婚的谣言也不是第一次在网上传播，很多人第一反应是——又来了。
　　狼来了的故事听多了，即便是盼着苏漾离婚的粉丝都不敢相信。

　　这怕不是苏漾为了节目热度的炒作吧，就算真离了，他们有钱人联姻的利益关系也不会立刻公布。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工作室和苏漾的个人微博还没发文，苏漾承认婚变的视频就传遍了全网。

　　【刚觉得俩人颜值挺般配，居然就离了，磕个真夫妻CP容易吗】
　　【恭喜我苏姐重回单身】
　　【上次看到她跟唐翊的料就觉得不对了，肯定还是有点什么才突然离婚的】
　　【楼上无锤不要乱说】
　　【卧了个大槽，酥心糖CP又离成功近了一步】
　　【这姐们是不是早离了，为了炒作才现在公布】
　　【工作室和微博到现在还没跟上，到底离没离啊，急死了】
　　【漾宝看起来好憔悴，别为一个男人放弃整片森林啊，美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所以美女可以专心搞事业了吗】
　　【心疼的同时心里忍不住开心到飞起哈哈哈，终于离婚了！】
　　【大家有没有发现，目前只有苏漾一个人回应，穆季扬那边现在还没官宣】
　　【不说了，我去投票，大家记得给苏漾场外打投】

　　苏漾没关注网上的消息，甚至微信都没打开。
　　反正话已经说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她也能预见得到。

　　“不好意思。”苏漾一进训练室，“请了一天假，我争取这两天跟上进度。”
　　几个组员面面相觑，舞蹈老师也不敢吭声。
　　苏漾离婚这条消息才刚爆出来，她们已经私下讨论了两句，都以为她今天也不会来。
　　现在看到素颜露面的苏漾果然就是视频上的憔悴模样，心里都不禁唏嘘。

　　“那……那个，你不是发烧吗，要不休息一下吧，没事的，我们先练着。你底子比我们好，明天开始也赶得上。”
　　“就是，你先看我们练得怎么样也行，熟悉一下动作。”
　　“昨天还看到你医院挂水的消息呢，身体重要啊。”

　　苏漾喝了点热水，发现她们都是想问又不敢问，只能眼神给予鼓励的样子。
　　她放下水杯，勾了下唇，“没事，已经退烧了。我先熟悉一下歌曲，晚点跟你们一起排。”

　　到休息的时候，刘莹终于是忍不了了。
　　凑到苏漾身边摘了麦，“真的假的？”

　　苏漾想着眼前复杂的状况，一时半刻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想到穆季扬醒过来还是要去办完所有手续，她含糊地说，“差不多吧。”

　　刘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一拍她的肩膀，“没事，下次我给你介绍一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虽然你前夫这样的我是找不到资源了,但你前夫也不是样样都好，也有他不如人的。”

　　苏漾挑起眉。
　　刘莹：“年龄啊！我认识比他更年轻的小鲜肉，就是不知道你好不好这口。”
　　苏漾笑了一声，“这个婚离得值，离了给我介绍新对象。”
　　刘莹马上就来了兴致，“只要你有这个心。”

　　看到苏漾没怎么受影响的情绪，刘莹也放下心。
　　整个训练室的人都洋溢着别样的愉悦。
　　离婚成了一场喜事。

　　尤其是网上打投的趋势，苏漾一路飙高。
　　粉丝终于扬眉吐气，用最骄傲的语气说着最惨的话——【漾宝现在只有我们了】

　　*
　　“……是的，目前情况良好，但我们会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脑部受损的问题现在不好说。”
　　“大部分体征指标还是恢复得不错的。”

　　穆季扬手按了按太阳穴，过了一会儿听见赵禾的声音，“老板，您先放心在这里养病，公司的事情都有董事长那边处理好。”

　　男人声音沙哑无力，仿佛从喉骨深处传来，“她呢？”
　　“谁？”
　　穆季扬眼皮掀开，头痛让他眉头紧拧着，“你说谁？”

　　赵禾反应慢了好几拍，才试探着问，“您是在说……苏漾小姐吗？”
　　穆季扬冷扫了他一眼。
　　赵禾：“太太在录节目……”

　　赵禾这几天都在试图联系苏漾那边。
　　不论是媒体还是公司，都想知道穆季扬这边的表态。
　　这几天来，穆季扬迟迟不现身，车祸的消息也没法久瞒。
　　在穆父回国抵达豫城接手公司事宜时，才终于对外公布。
　　只是离婚这件事，不论外界对穆季扬离婚就车祸的事怎么阴谋论评价，只要老板没醒，赵禾都不敢回应。

　　穆季扬双眼又闭了闭。
　　他脑子有些混乱，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但很多事不能深想，一想就会头痛。

　　他动了动唇，到嘴边那句“喊她过来”，在说出口之前变成，“给太太打个电话。”
　　赵禾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这……”
　　“有问题？”
　　“是有一点问题的。”赵禾不知道该说实话还是安抚他，“我们这边，现在没有办法直接联系上她。”

　　穆季扬眉皱得更深了些，“你没她电话？”
　　赵禾：“是打不通，太太应该拉黑我了。”
　　男人怔了一下，“我的手机呢？”
　　赵禾很想说，你的号码可能被拉黑得更早。
　　他委婉地说，“因为最近流言太多，很多人打太太的电话，太太为了安心训练，应该只开通了部分人能打通。”
　　“什么流言？”
　　“离婚的事……”

　　穆季扬静了一瞬，蹙着眉哑声开口，“那就去辟谣。”
　　赵禾倒也不是很震惊，老板是有失忆前科的：“这个没法辟谣，您已经签字了。”
　　穆季扬：“……”
　　赵禾：“太太的意思是，您什么时候能下床了，就去把手续办完。她那边已经提前官宣了……”

　　穆季扬胸口一堵，脸色瞬间白到没有血色。
　　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亲自签字的画面，竟然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