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只想离婚》麦芽唐

15、第十五章

　　新一期公演的逼近，苏漾也没太多时间精力将注意力放在绯闻上。
　　澄清的声明后，绯闻的讨论度逐渐降了下去。
　　几经波折的结果是，节目组也不敢再搞什么幺蛾子，就连原本故意请来给隔壁组当飞行导师的秦雪，都故意在安排上和她错开了时间，避免两人见面。

　　不论有意还是无意，苏漾俨然成了这个节目流量和话题的扛把子。
　　现在赛程近半，节目组想方设法也要保她到最后。
　　生怕她会生出什么退赛的想法。

　　“退赛？”苏漾眯着眼睛在车上休息，“我为什么要退赛？”
　　周蜜说，“还不是怕你忌惮你老公想避嫌，没发现后面两天飞行导师都没来了？”

　　唐翊缺席了最后两天的录制。
　　虽然明着理由是有其他的工作安排，但周蜜打听到的是，唐翊的团队怕惹出什么是非，跟节目组商量了避嫌，后面就只在公演这天过来。

　　苏漾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哦，我知道。微信上跟他聊过了，我也这么建议过。”
　　她自己是觉得没有避嫌的必要，因为本来就清清白白，而且快离婚了，避个屁的嫌。
　　但唐翊确实是被牵扯进来的无辜群众，哪怕这件事是他自己说话不经脑子的锅。

　　“恩，他团队除了怕负面绯闻之外，也挺怕穆季扬的。”周蜜无奈，“经纪人明里暗里跟我打听几回了，想问穆季扬那边什么态度。”
　　苏漾一脸莫名其妙。
　　“你想啊。”周蜜给她解释，“谁敢给穆季扬戴绿帽子？就算是个误会也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经纪人自然怕唐翊资源受影响。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大个事，穆季扬都没介意自己头顶有点绿？”

　　苏漾被这么一提醒，想起那天被她遗忘的微信。
　　穆季扬一年难得给她发一两条微信，苏漾实在没有从微信上找他消息的习惯。
　　加上那天她微信消息特别多，和穆季扬的对话框转头被压下去，谁能记得。

　　她从微信列表重新找到穆季扬，看了两眼他们之间的对话。
　　“还好，只要我离婚利索点他应该没什么意见的。”

　　虽然OK之后忘了解释，但他既然没说什么，应该也不大在意这个解释。
　　顶多只是警告她，正式离婚之前不要再闹出这种麻烦。

　　周蜜深深看了眼苏漾，“真离？想好了？”
　　苏漾笑了声，“不然呢，死缠烂打？”
　　“那你叔叔那边……”

　　苏漾没有什么经商的天赋，苏家的产业她只有股份，公司经营权是交到她叔叔手里。
　　作为依仗穆家的企业，她叔叔自然会一万个不同意她离婚。

　　“苏家已经缓过劲来，也是该靠自己了。”苏漾开口平静，“穆老爷子走后，只要穆季扬想离，没人管得了。他过了半年才准备离，已经很给苏家面子。”

　　周蜜还想说什么，被一个电话打断。
　　车开到了演播厅停车场。
　　周蜜挂了电话，“我有个坏消息……”
　　苏漾也拿着手机，脸色平静，“但我有个好消息。”

　　*
　　“真他妈太过分了，拍都拍完了也能被截胡。”周蜜愤愤不平，仿佛鞋跟踩在地面的每一步都想钉穿地底。

　　最近刚拍好的广告，现在突然通知要解约换人。
　　让人很难不暴躁。

　　彭好将买来的咖啡递给周蜜和苏漾，也忍不住抱不平，“不会吧，苏姐现在的热度，谁能截胡她？昨晚刚播新一期，苏姐现在还在热搜上，这流量还换人？”
　　“算了。”苏漾拿着咖啡，边走边说，“把赔偿金谈好吧。”
　　周蜜冷笑了一声，满脸写着不服，又从手机上开始找号码，“我倒要看看是谁截胡，这么大本事。”

　　苏漾不大在意，走进停车场的电梯，“记得明天的时间协商好。”
　　她刚收到的消息，律师那边终于联系过来，请她明天去办理一些手续。
　　终于是要到离婚这一步了。
　　相比马上摆脱和穆季扬的婚姻，其他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喝了两口咖啡，又将手机拿出来，打开微信。
　　翻开跟穆季扬的对话框，最后消息依然是她上次回复的OK。

　　苏漾垂着眼帘看了看。
　　耳边是周蜜压着不爽在交涉的声音，但说了什么她也没听进去。
　　思考她应该给穆季扬发点什么。
　　庆贺一下终于结束的捆绑？

　　等她好不容易敲了几个字在对话框，又被她一字字删掉了。
　　因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能和平分开就已经是彼此最体面的告别。

　　“咦，苏漾？”
　　苏漾刚出电梯门，被一道并不算陌生的声音喊住。
　　她掀起眼皮，视线从手机移到眼前的秦雪，最后只“恩”了一声。

　　她刚出道不久那会儿，有一部戏跟秦雪合作。
　　秦雪那会儿虽然没现在红，但相比苏漾这个还没什么作品，最大的话题就是和穆季扬结婚的圈内新人来说，她不论名气还是资历都要高上一截，却一点也不计较咖位跟她炒姐妹情。

　　苏漾当时也没什么资源，相比借助穆季扬的知名度，她宁愿跟人炒炒姐妹情。
　　炒完姐妹情，秦雪刚好一部爆剧播出，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小花。
　　而苏漾却只有一部恶毒女配的剧。

　　因为演得太好而被上升到了真人，骂声无数。
　　那个角色有多讨厌，观众就有多厌恶她。

　　秦雪是真的想接近苏漾，但苏漾对营业塑料姐妹情完全不走心。
　　有些微博甚至还是团队帮忙发的。
　　与其说她们后来闹掰，不如说合作结束。

　　“苏漾，真的是你吗？”秦雪在错愕后，几步走上前，“好久不见呀，过来录节目一直也没碰上你。”
　　苏漾现在也没有跟她再续塑料前缘的打算，敷衍地点了点头便擦身而过。
　　“苏漾，对不起啊。”秦雪对这她背影喊住她，犹犹豫豫地说，“我不是故意的，真不知道被换掉的是你，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
　　苏漾停步侧头，一脸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如果你很介意，那这个广告我就推掉算了。”秦雪眼巴巴看着她，很为难，“是我经纪人说那边指名让我去，其实我都不一定有档期……”

　　“秦雪老师，到您了。”有人远远喊了一声打断她。
　　“好的。”秦雪应了声，小心翼翼望向苏漾，“那我先过去了，等会儿见。”

　　周蜜刚挂断电话，看着秦雪走远，脸色很不好看，“是秦雪截胡的。”
　　苏漾收回目光，“哦。找了个好金主？”
　　周蜜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一会儿，才很不爽地小声说，“好像，是穆氏总部那边的意思……”

　　这条产品线有穆氏分公司的投资，总部那边发话，一个广告拍摄自然说叫停就叫停。
　　如果不是场合不方便，周蜜就差没将穆季扬骂上三百遍。

　　离婚证都没拿，就给前妻使绊子把饼送给对家。
　　这是什么小肚鸡肠的操作？
　　怎么会有这样的渣男？

　　苏漾手机里和穆季扬的对话框还没退出来。
　　她笑出声，“看来我该把热搜钱准备好了。”
　　上回她说秦雪能抢走穆季扬，她自掏腰包给她买三天热搜。

　　苏漾往化妆间走，手在同时点进对话框里那个人的资料。
　　然后顺手点了个【删除】。

　　*
　　【爆个料，苏漾可能真离婚了，她资源被截胡了】

　　穆季扬刚结束一场酒局回到车上。
　　李亦侬今天做东，喊他去“秀色”喝两杯，他懒得过去，退出微信就进了微博。

　　【QX也算大仇得报吧哈哈哈，SY少了穆家这么一个靠山，还怎么跟人抢资源】
　　【听说是穆氏那边的意思，因为之前出轨的事给她一点教训】
　　【正好挑了苏漾的死对头，有点狠，被老公这么打脸真要离吧】
　　【自作自受呗，是男人都忍不了被戴绿帽子】
　　【别传谣，上回的事早澄清了，就不是撤个资源这么简单了吧】
　　【豪门联姻表面的面子总要顾，但是私底下MJY应该警告】

　　穆季扬在微博上搜了苏漾，随便进的一个营销号。
　　网上讨论什么八卦总喜欢半遮半掩，他看了半天才解码那些字母原来是名字缩写。

　　“小赵，前两天的广告最后怎么解决的？”穆季扬看了一会儿，突然发问。

　　苏漾这次综艺翻身，只要是她跳舞的视频网上传播率都不是一般的高。
　　陆续找过去的广告商不在少数。
　　有一家找苏漾拍的广告，正巧是穆氏分公司投资的项目。

　　赵禾一经得知，马上将刚剪出的片子送过来给穆季扬过目。
　　但是导演不知道出于什么艺术心理和表现手法，将一段看上去挺正常的舞蹈拍得有那么点暗暗的情|色味道。

　　这种擦边球且不说审核那边是不是能够踩线过。
　　单是苏漾作为穆氏的总裁夫人，到底适不适合这种形式出镜就成问题。

　　果不其然，穆季扬看完片子就直接驳回。
　　不是重新剪辑，而是素材全部作废。
　　平时穆氏的工作繁重，赵禾很少亲力亲为去解决这些。
　　他大致传递了一点意思就没管过这件事。

　　“老板，他们最后选择换人了……”赵禾沟通结束，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可能是我传达得不到位，让他们误会了。”

　　赵禾猜测，多半是那边负责人自己一刀切的打算。
　　毕竟被穆氏这边过问，就说明苏漾拍广告一定会受到总部关注。

　　到底是总裁夫人，只要用她，这个广告就必须过总部这一关，还不知道来回审核要多少次。
　　而重新拍摄，又可能得罪录综艺本来就忙的总裁夫人。
　　这还不如直接换人省事。
　　至于换谁，总部这里只要不是苏漾都不会过问了，他们可以自己重新定人选。

　　赵禾看着穆季扬阴下来的脸色，话音连忙一转，“这样吧，我跟太太的团队那边沟通解释一下，看看这件事……”
　　“不必。”穆季扬紧绷着俊脸，沉声，“换人就换人。”
　　赵禾：“……”

　　过了足足几分钟，赵禾才听到车后的声音波澜不惊道，“看看最近还有什么其他形象适合的代言。”
　　赵禾秒懂了他的意思，再不敢直接点破了，只说，“……好的，我明白了。”

　　穆季扬看着微博上那些莫名其妙的猜测很烦。
　　在退出之前，突然刷到一条网友微博——【雾草，在秀色碰上苏漾了，真人美破天际啊啊啊啊！要到合影太开心啦】

　　时间是刚刚，配图的灯光昏暗，是苏漾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孩子合影。
　　底下的评论全是羡慕嫉妒。
　　博主还在某条评论下回复了一句——【还碰到了唐翊哈哈哈】

　　穆季扬沉下脸，将手机锁屏了好半天。
　　最后又不知道心烦意燥地将微信打开。

　　他对着那个OK冷嗤了一声，再才敲出一行字发送。

　　穆季扬：【你今晚回来一趟】
　　苏漾：【苏漾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穆季扬：“……”

　　他盯着这行系统通知，好半天才对司机挤出三个字音，“去秀色。”

　　*
　　今天公演小组第一，小组几人决定出来庆祝。
　　吃完晚饭还不准备散场，苏漾又被他们拉着一块来了“秀色”。

　　“别吧，还想不想节目顺利播下去了。”刘莹听到有人说将唐翊喊过来，立刻出声制止，“再上一次热搜，不怕穆季扬用金钱砸晕节目组，直接把综艺雪藏啊？”

　　雪藏当然是玩笑话，但这话说出来，刚才闹着想找唐翊过来玩的人也犹豫了。
　　“哎，我觉得唐翊性格还挺好的，而且他现在正好在秀色，我们又这么多人……”其中一个女艺人是唐翊的粉丝，一脸遗憾，“算了，那下次吧。”

　　刘莹点头，“现在非常时期，等下回苏漾不在的时候再喊唐翊。”
　　“苏漾姐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苏漾歪坐在沙发的一边，半天没怎么出声。
　　听到有人问才低声说，“没事，有点头昏。我等司机来接我，坐会儿就走，你们想喊唐翊就喊吧。”

　　苏漾脸红扑扑的，看着像是喝高了。
　　刘莹这才想起来，下午彩排的时候她就说有点不舒服。

　　之前绯闻的事闹得凶，苏漾中途又去拍了个广告，为了表演不落下进度，平时只能缩短了休息时间。
　　这一周难度高压力大，从彩排到正式演出也都是高度集中注意力。
　　到刚才公演结束的时候，刘莹就觉得她看着脸色不大好，本来还以为只是有点累。

　　刘莹走过去摸了下她额头，“呀，好像有点发热。送你去医院吧。”
　　苏漾有气无力，“没事，你们玩，等下我经纪人和司机会来的。”

　　刚才来“秀色”就觉得头重脚轻，但她不想扫兴，而且确实不方便坐出租车走。
　　来的时候已经给周蜜发了消息。

　　刘莹去给她倒了杯水。
　　刚才还惦记着唐翊的女艺人听见苏漾说经纪人快到了，还是耐不住给唐翊发了消息，让他一会儿过来。

　　唐翊：【她一个人提前走？】
　　赵云梦：【是啊，苏漾姐有点不舒服要提前走，你要过来玩吗？】

　　唐翊从原本的包厢出来，走廊上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苏漾怎么了？”
　　“怎么把人弄成这样……”
　　“包厢号告诉我，过来看看。”

　　他今天在公演现场的时候，确实看到苏漾精神状态有点差，人很疲惫。
　　不过节目录制现场人太多，后台混乱。
　　后来再想找过去时，别人说苏漾和同组的出去庆祝了，他就没多问。

　　“行，我知道了。”唐翊得到回答加快了步子，挂断电话。
　　没走两步，后肩突然搭上来一条手臂，同时传来一个低冷的声音，“她在哪个房间？”

　　唐翊转头，看清了来人，“……穆总？”
　　穆季扬站在走廊的壁灯下，神情冷漠，“我太太在哪个包厢？我没打通她电话，麻烦告诉我一声。”
　　唐翊：“……”

　　*
　　苏漾按了按自己额头，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脑子有些迷糊，甚至记不太清是怎么被穆季扬从包厢里弄出来，再塞到床上。

　　周蜜为什么自己不来，去通知穆季扬？
　　一个疑问还没在脑子里转清楚，一杯水被放在她旁边。
　　她昏昏沉沉的视线只能看到站在床边的那双长腿。

　　“不肯去医院？”男人声音从上方传来。
　　苏漾抱着被子，还是摇了下头，“说了不去，我睡一觉就好。你别管我。”

　　她脑子很昏，但意识是清醒的。
　　大半夜被穆季扬从酒吧拎出来又送去医院，不知道媒体会怎么写。

　　苏漾闭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睡醒就好了，睡醒了明天就去签字……”
　　穆季扬站在一旁皱起眉。
　　这个样子还不忘爷爷留给她的那点财产。
　　倒是爱钱。

　　“唔……”
　　苏漾嗓间轻轻溢出的难受劲，让他心尖收紧。
　　穆季扬站在暗光下，又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调头回来将她从床上托起，然后将那颗退烧药和着水给她喂下去。
　　苏漾被这个极不熟练的喂药举动呛了好几口水，药还卡在喉咙管。
　　她咽了咽喉咙，睁开的一丝眼复杂地看他，声音沙哑，“你不会要谋杀前妻吧？”

　　穆季扬眉头一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玩意儿。
　　最后是苏漾自己坚强坐起来，将后面半杯水喝光才将药咽下去。

　　苏漾重新躺会被子里，咳嗽了两声才说，“你出去吧，如果我明天还是不太舒服，你让律师过来，我就不去律所了。明天签完字，后面手续你挑个时间……”

　　她声音因为没什么力气越来越小。
　　穆季扬懒得理会她的话，蹙着眉将她重新塞回被子里。

　　他在床边站了会儿，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他迅速关了声音，一边接通一边往外走。

　　“离婚？”穆季扬正要关上房门的手，在听完律师的疑问后停顿住。
　　他视线顺着昏暗的室内看过去。
　　床上那个身影已经睡下了。

　　“她什么时候说的？”听着律师转达的疑惑，穆季扬脸色一点点冷下来，“她以为明天要签的是离婚协议？”
　　“是的，穆太太后来跟我们沟通时间时才知道这个误会，让我们确定有没有弄错。她说……她只打算签离婚协议。”
　　“所以穆先生，是需要拟一份离婚协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