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只想离婚》麦芽唐

11、第十一章

　　节目团队派来的几人在她目光下面面相觑。
　　踟蹰了一会儿，负责人上前温言好语地解释，“是有监控，但里边因为角度问题，不好说具体是怎么不小心的。”
　　苏漾接过助理递来的咖啡，静静地听。
　　负责人在她面前有种莫名的压力感，赔着小心斟字酌句，“这件事台里肯定会严肃处理，我们会将所有可能的涉事人员全部处置，不知道苏漾老师满不满意？”

　　圈里都说苏漾难搞，脾气大过咖位，仗着豪门贵妇的身份，连一线女星都不敢惹她。
　　负责人惴惴不安，这次是她夫家赞助的衣服在节目组这边出了问题，恐怕更不会善罢甘休了。
　　偏偏上头还想让这件事大事化小，责任推给基层工作人员了事，不肯深查。
　　明摆着是两头不讨好的事，台里谁都不想沾边。
　　他也是倒霉到家了，来处理这种问题。

　　苏漾脸上看不出他们预想的情绪，语气很淡地反问，“所有可能的涉事人员？无辜的人也跟着连坐，这不好吧？”
　　负责人原本想着多处理几个让她消消火就算了，现在听着这话，一时猜不透她到底想怎么样。
　　迟疑了几秒才想到，苏漾这次靠节目翻身，一定想立个讨喜的新人设，不想再被人诟病。

　　“说的也是，这件事主要还是我们这边工作不够仔细，先给苏漾老师道个歉。”负责人笑，“好在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下次在相关问题上我们会更注意……”
　　确实没出什么大问题，因为恰好有原来的演出服用上了。
　　但因为这次的心态影响，导致其他几人的舞台发挥一般，组里淘汰了两个。

　　苏漾听着这种和稀泥的话，点了点头，“恩。不过道歉的话不该对我说，应该对被淘汰的菁菁和温许老师说。我这边的话……因为这一套演出服是我老公花钱买了送来的，照价赔偿就可以了。”

　　负责人：“啊这……”
　　那一套演出服造价不菲，照价赔偿？
　　如果台里不肯兜底，他们打工的谁赔得起？

　　“麻烦把可能的涉事人员请过来谈一下赔偿。”苏漾又说，“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负责人紧皱着眉，最后让她稍等。

　　过了好一会儿，进来的却是周蜜。
　　“我打听了下，他们那边听说了赔偿价格都哭哭啼啼的，小员工卖身也赔不起。”
　　周蜜想了想，又建议，“反正花的是穆季扬的钱，你这次也晋级了，要不卖个人情从节目组那边换点资源吧。”

　　苏漾倚着沙发，慢声慢气地说，“我们差的票很少。温许按期签的合约，只想刷几集脸就走，淘汰是情理之中。可如果正常发挥，至少菁菁是不用被淘汰的。”
　　周蜜眉头一挑，“你为这个？那要钱也没用，心疼这个妹妹的话，换点资源给她吧。”

　　“蜜姐，节目组不会给她多好的资源。”苏漾解释，“而且菁菁出问题的那件衣服，本来是我的。我跟她尺码差不多，之前的一次彩排，导演从画面上考虑，认为我们互换一下效果比较好，所以才换的。”
　　周蜜回过味来，“所以你是觉得这是人为的，故意想让你走光，结果被菁菁撞上了？”

　　“我看过菁菁衣服上的问题，正常动作不会破坏衣服，应该有人为痕迹。而且如果不是她的大大咧咧，可能不会一次就拉扯到这么明显的程度，说不定会在正式舞台上出问题。”
　　周蜜望着她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想针对苏漾，就肯定不是意外。
　　普通人拿不出这笔赔偿，要么是指使的人给钱，要么是将指使的人供出来撇清自己。
　　至于是谁，她们心里都有数。

　　周蜜叹了口气，“你要为一个何菁菁得罪资方吗？何菁菁她自己都不敢。”
　　苏漾继续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是啊，她肯定不敢的。”
　　“说起来，你怎么对何菁菁这么好？”
　　苏漾说，“小姑娘想复出不容易，就当我对她有点童年滤镜吧。”

　　童星长大了想翻红本来就难。
　　何况何菁菁在圈内没什么背景，哪个爸爸都得罪不起。
　　这个周蜜自然清楚。
　　也只有苏漾敢。
　　全世界都知道她老公的身份，就算夫妻再不和，只要她一天挂着这个名，都不敢在明面上给她使绊子。

　　会议室大门又被敲了敲。
　　“苏漾老师，这边请您过来一下。”

　　*
　　豫城近期连日的高温，到夜间依然热浪滚滚。
　　秦雨卿的手心却满是冷汗，连组员约着一块吃饭庆祝小组第一都没心思。

　　这次的公演她们小组拿到第一，她个人也终于如愿拿到参赛以来的第一次综合分排名第一。
　　除了苏漾组能排到最后的希望落空，其他都得偿所愿。

　　她实在没想到，苏漾她们小组竟然还有一套正正好合适的演出服。
　　演出服的事故甚至也没能影响苏漾的心态。
　　如果不是被小组分拖累，她个人综合分也不会进不了前三。

　　秦雨卿更没想到的是，不过虚惊一场，台里竟然要彻查。
　　她在演播厅后台装了半天的镇静，暗暗打听情况，终于还是先回到车上。

　　“怎么办。”秦雨卿坐在车里，紧张地打电话，“那到底是谁啊，台里的高层都压不住吗？我才不信是穆季扬，刚才来的那个不是穆季扬。”

　　本来一切可以顺利的压下来，即便苏漾不满，顶多开除个合同工了事。
　　谁料听说有大人物亲自来施压，坐这儿盯着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就连台里的高层都要倒霉。
　　而那位高层，不巧就是替她安排做手脚的。

　　等到秦雨卿挂了电话，一旁捏了一把冷汗的经纪人问，“怎么样？应该没大问题吧？”
　　秦雨卿唇被自己咬得没了血色，手紧紧握着手机，“那个领导被查了，但他应该不知道事情跟我有关。”
　　经纪人脸色变了，“我去找下张总。让你不要去惹苏漾你偏不信，秦雪因为她丢了多少个代言你不知道吗？苏漾是连资方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要让她知道是你，她会善罢甘休才怪！”

　　“我也不知道会有人为她出头……那人是谁啊，她还敢背着穆家找别的金主吗？”
　　她不是不知道经纪人说的道理，所以才只敢背地里做点小动作。

　　在车里呆了好一会儿，秦雨卿心不在焉地听着经纪人跟资方那边联系。
　　等到她再下车的时候，一辆宾利从身边开过，停在不远处的停车位上。
　　后座下来的男人西装革履，不输男星的气场和外形，只是那张俊脸上明明白白的情绪不佳，从下车起便紧拧着眉头在发消息。

　　秦雨卿看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竟然是穆季扬。

　　*
　　监控查清了动手的人，也供出了指使的高层。
　　撤职的撤职，开除的开除。
　　比赛结果没法改，但给何菁菁争取到了一定的镜头量，以及后期比赛的返场机会。

　　“多谢啊。”苏漾从小会议室出来，对眼前意想不到的人微微一笑，“今天要不是你出面，再拖几天可能就不了了之了。”
　　李亦侬正翻着手机消息，漫不经心说，“小意思，应该的。”

　　李亦侬跟苏漾在小学毕业后就没有什么私交。
　　在她眼里，他唯一的标签就是穆季扬的发小。
　　他没有特地来帮她的立场和理由。

　　苏漾欲言又止，就见他看着手机，十分不爽地冒出一句自言自语——“屁事真多！”
　　说完后，他后知后觉抬起头，“不是说你啊嫂子，是给我发微信的这个人，要求真他妈多。”
　　苏漾：“……”
　　刚才的一圈疑问在苏漾脑子里转过，最后还是笑眸一弯，“那你去忙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我能帮忙的就直说。”

　　李亦侬根本不想承这个情。
　　他特别想说实话，但那个人不让说。
　　最后是突然想起什么，心血来潮，“人情就免了，那请我吃个饭不过分吧？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周蜜清咳了一声提醒，“李总，咱避点嫌。苏漾最近热度高，不太方便……”
　　李亦侬意味深长，“放心，我保证不会出问题，就看嫂子有没有这个诚意了。”
　　苏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狐疑道，“李亦侬，你不是故意搞什么事吧？”
　　“哪敢。”李亦侬语气一变，“算了。哎，我就猜你说的人情只是说说而已，是我不该真的当回事。”

　　“我请！”苏漾挤出两个字，“请你吃饭，可以吧？”
　　“这就对了嘛。”李亦侬收起手机，“走，我车在停车场。”
　　周蜜带苏漾以来，还是头一次碰上这种推不掉的麻烦，“李总，李总您可能不知道，最近跟拍苏漾的狗仔是真的多……”

　　以往一些饭局，苏漾说不去就不去。
　　没有人敢点名让苏漾必须来的。
　　明知道苏漾是什么身份还非让她去陪吃饭，李亦侬是第一个。

　　周蜜倒不怕他真的有什么不轨的心思，是怕他小看了娱乐圈的腥风血雨和狗仔的神通广大。
　　苏漾拦住周蜜，“算了蜜姐，没事。我去换个衣服，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晚点到。”
　　“不用，我闲，停车场等你。”李亦侬摆了摆手，转身去了电梯。

　　周蜜嘴角抽搐，“这人怎么不听劝，没上过热搜想感受一下？”
　　“他应该是找我有事，要单独谈谈吧。”
　　她直觉李亦侬不是拎不清的人。
　　以他跟穆季扬的关系，大概率是有话想说。

　　苏漾隐约记得，李亦侬当初也不赞同她跟穆季扬的婚姻。
　　没记错的话，穆季扬心里那个白月光都是从李亦侬这边泄露出来的。
　　如果他是来替白月光劝离，那她是想好好聊一聊。
　　到现在还没等到离婚协议书，她甚至想建议穆季扬换个效率高一点的离婚律师。

　　等到苏漾卸了舞台妆，换了一身便装到停车场时，找了一圈没见到李亦侬的影子。
　　她拿出手机，又记起自己并没有李亦侬的联系方式，连微信都没有加过。
　　苏漾蹙着眉，一边走一边拉开微信好友列表，想找个认识李亦侬的给她推个微信名片过来。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耐心快要耗尽的声音，“下个楼你都能磨蹭这么久。”
　　苏漾抬起头，步子跟着停住。
　　穆季扬就站在他在豫城的专属座驾旁，那双墨瞳正沉沉望过来。

　　“你……”她迟疑着，看他的目光变得困惑，“你在这儿干嘛？”
　　穆季扬紧抿的唇似乎微微动了动，才挤出一句，“你不是找我有事吗？”
　　苏漾：“？”
　　她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