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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二章 不肖之子终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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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高玉龙约儿子回别墅吃饭,就他们爷俩。菜是高玉龙特意从酒店定的,清一色都是高晓天爱吃的。“爸,今天什么日子啊?”瞄一眼满桌佳肴高晓天问。“我请我儿子吃饭的日子,当然是好日子啦。来,先给我斟上。”高玉龙看一眼面前空的高脚杯。高晓天乐意地为爸爸斟上红酒。父子俩碰杯连饮数口。
高玉龙突然面露忧色定定地望着儿子,说:“晓天,你愿意帮爸爸吗?”“什么事啊?爸。看您这么严肃。”“关于代理董事长的事。你说,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呢?”一提起来,高玉龙就气哼哼的。“可代理董事已经上任了,您想怎么办?”“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怎么帮?”高玉龙随后在儿子耳边一阵密语。“爸,你是想做上董事长之位?”高晓天吃惊不小地问。
高玉龙志在必得地点点头。“汐阑房产今天的这一片江山是我为他时严鹏苦心劳力拼打出来的。但他怎么对我的?把代理董事的位子交给一个年纪轻轻,没有斤两经验的女人,这不是对我的公然藐视吗?他在公司所有主管面前羞辱了我,全公司的员工都在看我的笑话呢!我高玉龙成了一个落人笑柄的人。”高玉龙义愤填膺。
高晓天本意并不想掺和爸爸和时严鹏之间的事。他真正感兴趣的只是蔚蓝雪。这个年轻纯美的女代理董事在他青铜器般的生命里磐响了绵绵情意的和弦,他感到自己冷硬干枯的生命变得盈润,就像芹泥被甘霖滋养。从见到蔚蓝雪第一眼起,他就爱上了她,开始为她而活。略加考虑,高晓天说:“爸,答应你可以。但我有个条件。”“你说,”“事成之后,我要和她结婚。”“谁?那个女代理董事吗?”高晓天毫不迟疑坚定地点头。“你疯了,她极有可能是时严鹏的情人。”“你也说了只是极有可能,说实话我并不相信。况且就算是我也不在乎。不管她是谁的情人,也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我统统都不介意,我只要和她在一起。”“你……真得喜欢上了她?”“不,我爱她,并且只爱她一个人。”“可你才认识她几天呀?”“有些人一辈子在一起也不可能产生爱情。而我对她是一见钟情,她就是我终极一生要寻找的爱人,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第一眼见到她我就知道我生命里一直在等待的人出现了。”从儿子奕奕闪亮的双眼,神采飞扬的表情高玉龙不难想像儿子已然坠入了不顾一切的爱河,虽然从父亲的角度他不赞同,但对整个计划却有利无弊,所以他并没有反对。
“你要清楚,她将爱上的不会是你高晓天。”“只要我爱他的心够虔诚,只要最终她是和我在一起,对我而言就足够了。”“好,爸爸答应你,事成之后你们就结婚。同时爸爸也谢谢你。”高玉龙拍拍儿子的肩。他感到欣慰的是儿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跟他很像。
父子俩愉快地吃完晚餐,高晓天驱车离开别墅。
大约十点,林菲回来了。高玉龙笑意浓浓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她高兴地尖叫起来搂抱住高玉龙,两人在沙发上亲热作一团。稍事片刻,她说:“我也有喜事。今天我把请柬送给舅舅时他特别高兴,说要为我们准备厚礼呢。舅舅还说他对你这个人并没有偏见,之前只是看不惯我们那样,他呀就是个老古董,思想保守,是个地地道道的守旧派。”“这么说以后他不会再与我为敌了。”“什么他啊,该改口叫舅舅了。那还用说,舅舅无儿无女最疼我这个外甥女了。我让他保证以后但凡在公司的大小事务上都要和你结成同一阵营。”“他答应了?”“那是当然了。我是谁啊,只要看到我幸福,舅舅什么都会答应我的。”“还是我的甜心有本事。”高玉龙笑着宠溺地拍拍她的嫩脸蛋。
第二天,高晓天递交了辞职书。他以父母在美国病重为由执意要走。蔚蓝雪深感遗憾的同时只好放行。道别时握手的一刹那,高晓天凝视着她,“我会再回来的,再回到你身边,永远跟你在一起。”心里深挚的说完这句话,他快步走出公司。备好的车在公司门口接他去了机场,飞往韩国。高玉龙已为他按排好了一切。
公司里的一应事务,高玉龙都尽心协力地佐助蔚蓝雪打点,并倾其经验指导她。在他的辅弼下,蔚蓝雪很快熟悉了公司的一套运作流程。她从心里既敬重又挚谢这位才干出众的高副总。
刘思骢从白泠日报上频频获悉蔚蓝雪的消息。他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蓝雪真能干,太好了。”凡是登载有关于蔚蓝雪只字片言的报纸页面,仔细阅读后他都一一珍藏起来,锁在公寓办公桌的抽屉里。
虽然忙蔚蓝雪并没有忘记老朋友。偶尔她也会抽空去医院看刘思骢。他们还像以往一样喝茶、聊天。见他拘谨了许多,也不怎么开口说话。“我们之间一切都没变,对吗?你还是我的好朋友,像我的亲哥哥一样关心我、爱护我的朋友,是不是?”蔚蓝雪说着轻松自若地笑起来。“呃…当然。”刘思骢点头,“蓝雪,什么时候你才会不把我当你的哥哥?”他的心在深深地哀叹。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平添了刘思骢的几缕愁绪。
走出茶馆,刘思骢撑伞准备送她。司机的车开到了门口,蔚蓝雪被撑着一把黑色伞蓬的司机先一步护送上车。刘思骢无奈地朝她摆摆手,目送载着她的这辆梅德赛斯在雨雾中溜烟般离去。斜风骤雨,雨水顺着伞蓬边缘飘滴在刘思骢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蓝雪有了一把更大更结实能阻挡任何风雨的伞,我弱不禁风的伞还有什么作用呢?毕竟太小了,”他仰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伞,这把伞若两个人合打一定会有一个人淋雨,真的是经不起风雨,他自嘲地笑。雨水滴进了他的嘴里,“这雨水怎么跟泪水一样咸呢?”他第一次品尝出原来雨水和泪水是一样的味道,咸咸的愁苦味,像苦胆似的噎在他喉间。骤雨沿伞直下,仿佛敲击着他的心门,带走了他失落的心……
因为堵车,车绕道行驶在通往乐山去的路上,纷飞的雨丝使蔚蓝雪想起了什么,经过她第一次想自杀时时弦瑟送她回去的那个车站,她不由自主地透过车窗望出去。一条熟悉的颀长人影伫立在站台边。她激动地叫停车,下车往那边跑。一辆公交车不早不晚的在站台上戛然而止,在时弦瑟上车的一刹那,蔚蓝雪看清了他的脸,她张口欲叫,车已向前开去,越走越远。站台上又恢复了空荡荡。
站在雨中蔚蓝雪怅然若失。如果刚刚她能早一步叫住他,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她也可以回复自由的生活了。还有,还有她也想见见他,说不清为什么,仿佛他是一棵浓荫蔽日的绿色生命树,而她是一只天涯倦鸟,它的枝头就是她的栖息所。张司机紧跟着跑过来为她撑着雨伞,遮住雨幕。又望了两眼那辆车离去的方向,心里叹惋了一声,她说:“走吧,我们回去。”张司机扶她回车上,车驶往汐阑梦苑。
回到别墅,张嫂见她肩上打湿了,催她赶快上楼换下衣服洗个热水澡,否则又要感冒生病了。蔚蓝雪点点头走上楼。躺在温热的浴池里,玫瑰露的沐浴馨香氤氲缭绕在周身肌肤上,她彻底放松了下来。虽然公司里有高副总扶持她,但还是有巨大的压力朝她逼迫而来,毕竟她年纪轻、资历浅,难以服众。况且并不是所有主管部门的经理都对她和颜悦色。今天市场部的聂主管当面就含沙射影地讥刺她根本不懂房销市场行情。她既难过又羞惭地躲进办公室里抹眼泪,然后又坚强地擦干泪水安慰自己:不懂我可以学。只要驰而不息,就没有学不会的。
洗完澡后,她喝了热汤,吃了点饭,然后走进书房。坐在诺大的办公桌前,她给远在温泉之乡的时严鹏发邮件。交待了工作上的事,她又关切地询问时严鹏的病况。得知他的病情初步得到了控制,她放了心。收发完邮件,她打开书橱,找出有关市场部的资料,一行一行仔细研读。
一天又一天,时间如流光过隙,蔚蓝雪委托时严鹏的御用侦探秦先科调查时弦瑟的下落。这名私家侦探是时严鹏在电话里向她推荐的。很快,事情便有了眉目。他把蔚蓝雪带到老城区旧石巷子里的一户人家,推门一看之下蔚蓝雪大失所望,对方是个青年画家,原来只是和时弦瑟同名同姓,年龄相仿,眉宇神似。
隔了几日,秦先科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这一回肯定是真的时弦瑟没错。他们一起来到海边,不远处那张开画布正准备做画的熟悉的背影令蔚蓝雪感到一阵眼热心跳。她急步过去,热切地问候:“你好。”对方转过头一愣,亲切地朝她点头,“你好吗?”“是他,我终于又见到他了,我找到他了。”内心一阵激动的喜悦,蔚蓝雪侧过脸朝秦先科肯定地点了个头。
秦先科迈步走到离他们远一些的海边礁石上,让他们单独说话。“我很好。你呢?”“每天与画为伴、拥画入眠,这就是我的全部生活。简单又快乐,心灵甘之如饴。”“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什么?”“你是时氏企业的继承人。”“这重要吗?我只是我自己。”“你父亲非常盼望你回家。”“是他让你来的吗?家?哼…我四海为家。”他恨恶地站了起来,讥笑着大声说。“汐阑梦苑始终是你的家,他是你亲生父亲,这些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蔚蓝雪逼得他无话可回。他无语地看她。“况且他现在不在家,你大可以放心地回去。”“不在家?”“因为身体原因,时董事长去了英国的巴斯。”“他的肺病又犯了?”蔚蓝雪点点头。
少顷,她反问道:“家总是要回的,难道你要做一辈子的天涯倦客?” “你也希望我回去吗?”“是啊。”“他……真得不在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见他松口了,蔚蓝雪趁热打铁地劝他,“我们走吧。”时弦瑟紧盯着她看犹疑不定。她笑霞盈色,温情脉脉,“走吧。”她又劝。终于,时弦瑟挪动了步子,跟着她慢慢离开了这片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