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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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倏然变脸。
她们本以为这段时间，经过沐姑姑的教导，二小姐多少懂事了一些，没想到二小姐只是表面懂事了，心里对焦家排斥如故。
若二小姐以这样的态度嫁给焦小公子，于赵家绝不是结亲，是结仇！
沐泱泱顿时沉脸，望着赵二小姐一句一句地说道：“老身是如何教你的，不骄不躁、不徐不疾，记不住就去抄书，抄到你心平气和为止。”
赵二小姐吓得哆嗦了一下。
她不情不愿闭上嘴巴，嚣张地气焰被“抄书”吓退了。
沐姑姑的抄书不是普通的抄书。
你不可以随便糊弄，因为你抄的她不满意，她会让屋子里每一个下人听着她的点评，阅览你写的字，这种公开处刑真是太可怕了。
赵二小姐也是要面子的。
被“抄书”吓唬乖了的赵二小姐换了一个方式，她跑到沐泱泱面前，扯着她的袖子，“姑姑，帮帮我，我不想嫁给焦家人。”
“哦，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想嫁给焦家人，坐下来给老身说说。”
沐姑姑望着赵二小姐。
赵二小姐听言，一屁股坐在沐姑姑身边，发现沐姑姑在瞪自己，连忙整理了坐姿，变得像大家闺秀一般，但脸上的表情却很鲜活：
“姑姑，焦家人不是好人，我听说那个焦大学士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平日只会溜须拍马，甘当阉党走狗，残害忠良，当爹的如此，做儿子的能是什么好货。”
赵二小姐语气不屑地说完，挺起胸脯，扬头说道：“我要嫁，也要嫁给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瞧这模样，倒像是有目标了！
沐泱泱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道：
“喏，谁是我们赵二小姐心里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楚留香！我要嫁给盗帅楚留香！姑姑可能不知道他，他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侠，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他就是我心里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赵二小姐眼神崇拜，一副十分向往的样子。
沐泱泱一怔，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一刻，她竟有些羡慕的赵二小姐的直白。
他与她之间，连句“我喜欢你”都是奢侈品。
她用了很多计谋很多借口，将那人留在自己身边，独独不会说的两个字就是“娶我”。
房间里一阵安静。
赵二小姐贴身婢女和奶娘慌乱不已，她们恨不得堵上二小姐的嘴。
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自家小姐名声还要不要了？
一个知府家定了亲的千金，不要自己出身显赫的未婚夫，嚷嚷着嫁给一个江湖人！
二人目光哀求地望着沐泱泱，生怕沐姑姑将二小姐这番话传出去。
却见沐姑姑低头喝了一口茶，轻轻放下茶杯，对提心吊胆地丫鬟婆子说，“老身年龄大了，耳背，有些话听过了就过去了。”
说完，她又看向赵二小姐，“二小姐这番话切不可如今日一般，再对外人谈起了。”
赵二小姐撇撇嘴，不满地嘟囔着：“姑姑，我哪里有那样傻，我虽然有时候冲动了一些，但您教训过我了，我也是知道改的，我说给姑姑听，是没把姑姑当外人。”
说完，她噘嘴，不爽地说道：“难道姑姑也和她们一样，觉得我喜欢一个江湖人上不了台面？”
“她们”自然是赵二姑娘身边的丫鬟和奶娘。
沐泱泱叹了一口气，曼声说道：“二小姐欣赏顶天立地的英雄，说明二小姐向往正义，是个心存善念、胸怀大义的人，二小姐不喜欢焦大人，亦是认定焦大人家风不正，是个没有原则的坏人，对么？”
赵二小姐听后目露欣喜，使劲点头，“对对对，还是姑姑懂我！”
“赵二小姐，您喜欢您爹爹赵大人么？”沐泱泱轻声问道。
“那是当然了，谁会讨厌自己的爹爹，我爹爹对我可好了！”赵二小姐神采飞扬地说道。
沐姑姑目光清明地望着学生：
“赵二小姐可知道，为了您这门亲事，赵大人废了多少力气多少心力，那在你眼中，赵大人是不是也是一个溜须拍马的坏人？你是不是也曾鄙视赵大人，觉得他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不惜牺牲女儿的幸福。”
赵二小姐张张嘴，没说话。
在她心里，她确实这样责怪过父亲。
沐泱泱微微一笑，“赵二小姐，我在宫里任职女官的时候，也曾听过焦大人的名声，我可以保证一点，焦大人绝非草包，文渊阁大学士若是不学无术，普天之下，便没有几个饱学之士了。”
顿了顿，她又说道：
“在教二小姐之前，老身也曾多方了解二小姐，二小姐您嫌弃焦家名声不好，其实您在福州城的口碑尚不如您瞧不上的焦大学士呢，但老身接触二小姐后，发现二小姐天真烂漫、聪明善良，富有正义感，拥有许多世家贵女不具备的高洁品质，可见传言不可信。”
赵二小姐被沐泱泱先抑后扬的一顿夸，说得脸颊通红，她不好意思低头，“其实我，其实我也没那么好了……姑姑太高看我了。”
“二小姐是聪明姑娘，二小姐埋怨赵大人为你选择了焦家这门亲，觉得焦家并非良善之家，却不知多少名门子弟得过且过、不求上进，他们因祖辈功绩蒙恩，一辈子只想躺在先祖的功绩上享乐，焦小公子年纪轻轻，已有举人功名在身，可见并非纨绔子弟，赵大人一定费尽心力，才寻到一个出身显赫、却又好学上进的年轻人，托付女儿终身。”
沐泱泱说着，拉过赵二小姐的手，情真意切地说道：
“二小姐，令尊对你着实是用心良苦。”
类似的话，赵二小姐也从别处听过。
赵知府、知府夫人、赵二小姐的奶嬷嬷，哪个都比沐姑姑说得多、说得透。
可赵二小姐就是听不进去。
她觉得爹爹和娘亲卖女求荣，就是想要拿她的亲事攀好处。
但沐姑姑这番话，赵二小姐听进去了，“姑姑的意思是让我多看多观察，人云亦云，听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沐泱泱笑了，“二小姐通透。”
“好吧，”赵二小姐思考片刻，认真答应下来，“可我要是认真观察后，还不喜欢那焦小公子呢？”
沐泱泱避重就轻地回道：“相信赵大人和赵夫人的眼光，他们不会害你的，毕竟，你好他们才好。”
赵二小姐暂时被沐泱泱的“话术”安抚下来，赵二小姐答应沐泱泱，好好学习算术，学习怎么管家看账本，焦家人来了不给眼色看，当个乖巧的“小淑女”。
听到自家小姐的许诺，赵二小姐身边的婆子丫鬟喜出望外
她们近乎崇拜的望着沐姑姑：沐姑姑不愧是皇宫里出来的女官，竟然有本事说服自家小姐不再抵触焦家人。
但沐泱泱知道，“话术”治标不治本。
赵知府和夫人都希望，将女儿打造成第二个“齐家大小姐”，可他们不清楚，齐大小姐与赵二小姐纵然有很多相似之处，但两人有一个本质区别。
——齐大小姐是喜欢自己未婚夫的。
赵二小姐一心想要自由，齐大小姐却渴望和夫君恩爱白首，与未来的公婆、妯娌和睦相处。
面对齐大小姐，沐泱泱只需根据对方喜欢的方式授课，再教她一些婆媳、妯娌相处之道，就万事大吉了。
赵二小姐却不同。
她讨厌束缚，讨厌未婚夫，讨厌焦家谄媚，讨厌强权。
或许赵二小姐本人尚未察觉，她虽然出身官宦家庭，认知里却藏着“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有钱人都是为富不仁”这种和她所处阶级完全不同，甚至对立的想法。
沐泱泱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因为身份的关系，接触过不少名门闺秀，其中不乏精通武艺，身份跳脱的飒爽女子，也有部分贵女，对“立千岁”造成的“□□”颇有微词，但她们却不排斥自己所在的阶级，更不会有“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诸如此类的想法。
沐泱泱有感觉，她出宫后用心经营的口碑和经验，极有可能在赵二小姐身上栽一个大跟头。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