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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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泱泱回到房间后，沐浴更衣，卸掉脸上的易容。
相比“红鞋子”的头目公孙兰靠着出神入化的易容“养小号”，自己的易容水平至多算化妆。
带妆两日，再“纯天然”材质，也只能化做细菌的培养皿。
一番折腾后，沐泱泱终于可以上床休息。
老管家特意做过布置，沐泱泱所在的卧房内外安安静静，连鸟啼蝉鸣都听不见。
沐泱泱喜欢这样的安静，这让她分外有安全感。
她阖上眼皮，一觉醒来，已是下午。
沐泱泱这个主人离开福州沐宅太久，主家长期不在，府内人心也散了。
纵使沐总管有“三头六臂”，也管不着别人心思活泛。
这不怪沐总管。
前朝天子行宫都乱七八糟的，还有内侍盗了行宫的珠宝古董到外面卖。
相比之下，心思活泛当个墙头草，窥探主家的行径，算不错了。
只是，当“墙头草”就要做好被拔掉的准备。
心不在她这儿的人，自然也不值得她用心。
就在这时，沐总管叩响了沐泱泱卧房的门——
“姑娘，用膳了。”
“进来吧。”
沐泱泱话落，门开了，沐总管独身提着盛饭的箪笥，小心翼翼地进屋。
如今的沐宅，有很多收了别府好处的下人。
虽然老管家对沐泱泱撇下自己，搬到永福县的温泉山庄行为颇有微辞。
但这只是他心里的小小牢骚，并不影响他对沐泱泱的忠心。
沐总管不信任沐宅里的许多人，不敢让那些心思叵测的家伙见到主子真容。
他关上门，将箪笥放在桌上，取出里面的饭菜，服侍沐泱泱用餐。
沐泱泱摆手，“先停一下，沐总管，有一桩事我需要向您请教。”
沐管家抬头，殷勤又困惑：“姑娘请讲，不必与老仆客气。”
沐泱轻轻摸索着桌子：
“明日我要去福州知府的官邸，他们家的赵二小姐你可熟悉？”
福州知府家的大夫人爱屋及乌，她对于赵二小姐的评价，沐泱泱只信三成。
沐泱泱想知道，如沐管家这般与赵知府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对赵二小姐看法。
沐管家眉头微蹙，一脸不屑：“老仆当然知道，这赵二小姐是咱们福州城的名人，姑娘可还记得齐家的大姑娘，那赵二小姐，比主子曾教导的齐家大姑娘还要荒唐数倍……”
沐管家大概非常瞧不上这位赵二小姐，措辞相当不屑。
在沐管家的口中，赵二小姐不仅没脑子、做事冲动，还胸无点墨，爱出风头。
被沐管家这般描述后，沐泱泱甚至有了一个模糊的感觉，这位赵二小姐是天下第一等的麻烦人，谁沾谁倒霉。
“姑娘说得对，赵二小姐确实是福州第一等的祸害头子，若非她整日惹是生非，依赵大人在福州的表现和资历，早该升了。”
沐管家刻薄地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既然那赵二小姐是个祸害头子，以后也必然不会消停。”
说完，沐泱泱似想到什么忍不住笑了，她举起茶杯，对沐管家侧头说道：
“说不定今天晚上，咱们就能见到这位赵二小姐了。”
沐泱泱本是随口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一语成谶”。
当天晚上，赵二小姐居然真的握着一柄短剑，潜进沐宅。
福州别院极大，小路又多，迷路的赵二小姐，误入隔壁庭院的书房，守夜的护卫发现她后，双方在书房外打了起来。
这一打，惊动了隔壁睡觉很轻的沐泱泱，她睁开眼睛，快速穿戴整齐，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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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三更天，寂静的沐宅此刻灯火通明，火把和灯笼将院子里映照的宛如白昼。
“放开我，我爹是福州知府，你们这些人，吃了狗胆了吗，快放开我！”
小姑娘羞愤异常，被护卫押着，也不忘龇牙咧嘴地恐吓对方。
护卫充耳不闻，动作比先前还要粗鲁三分。
区区一个知府，也敢在沐姑姑面前大放厥词？
“叫你们放开我，听到没有，我是福州知府的女儿，我是赵家二小姐！”
女孩嚷嚷着，恨不得满院子都知道，知府千金半夜不睡觉，跑到别人院子持剑夜游。
很快，她被压到沐泱泱面前。
望着眼前俏生生、水灵灵的赵二小姐。
沐泱泱不禁摸了摸脸，睡前她还笑自己疑心病发作，易容多此一举。
未曾想竟然是歪打正着。
见到沐泱泱，赵二小姐一愣，而后口出恶言：
“你就是我娘找来的那个沐老妖婆？哼，告诉你，本姑娘不需要什么女先生，识相的话滚出福州，哪里来得滚哪去！”
听到那声“老妖婆”，沐泱泱倏然想起某人那句，“她们骂你‘老妖婆’呢”。
沐泱泱笑了，她端详着面前的赵二小姐。
赵二小姐芳龄二八，正是青春好年华。
可在这个女子十五六岁便可成亲的时代，沐泱泱眼中还是个小女孩的赵二小姐，却是别人眼中的成熟女子。
沐泱泱喜欢这样鲜活有生命力的小姑娘，凶巴巴蠢呼呼的样子，就像一只活泼好动的“小傻猫”。
赵二小姐心里毛毛的，凶巴巴地骂道：
“看什么看，老妖婆，丑八怪！”
沐泱泱忍俊不禁。
这眼神，比上官飞燕都差远了。
更别提她见过的那些真正的“凶狠恶煞”。
沐泱泱伸手，勾了下女孩的鼻尖，仿赵二小姐的口吻回问道：
“你就是知府夫人托我管教的福州第一小可爱？”
赵二小姐面露惭愧。
她唤对方老妖婆，对方竟称呼自己小可爱。
一贯刁蛮任性、唯我独尊的赵二小姐露出些许悔意。
不等她悔过的情绪长一点，沐泱泱看向闻讯赶来的沐管家——
“派个人去知府官邸找他们的刘管家，就说我们府上找到了半夜梦游的赵二小姐，让赵府过来接人。”
头发花白，可唇边却干干净净的管家暗自好笑，他躬身应道：“是，主子。”
赵二小姐瞪着管家，一声大喝：“你敢！”
“他为什么不敢？！”沐泱泱笑盈盈问道。
赵二小姐厉声喝道：“你要敢派人，我就杀了你！”
沐泱泱暗自好笑，小姑娘口口声声说杀人，指不定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
沐泱泱凉凉地应道：“啊，那可真吓人，梦里杀人，你是曹操么？”
说罢，又对身侧管家补充道：
“让派去的人再加上一句话，他们赵府的二小姐不仅梦游，梦里还嚷嚷着杀人。”
赵二小姐气得浑身哆嗦：
“你敢！你敢！老妖婆！老妖婆！我不会放过你的！”
真可怜！沐泱泱目露同情，除了“老妖婆”和“丑八怪”，赵二小姐竟是没有储备别的词汇。
沐泱泱望着张牙舞爪地小姑娘，朗声说道：
“赵二小姐，本来我和贵府约定的时间是几个时辰后的辰时二刻，现在既然你找上门来，我便先教你一句话。”
说完，她捏了捏赵二小姐水灵灵的小脸蛋，一句一顿道：“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娘’啊！惯着你！”
“捆上，带去正厅。”
护卫得令，护卫长从怀里拿出绳子，赵二小姐放声尖叫，身体剧烈挣扎，在院子里一声“老妖婆”一声“丑八怪”的尖声叫骂。
沐管家十分生气，今夜过后，他更讨厌惹是生非的赵二小姐了。
“主子，要不要派人教训她一下？”沐管家语气里带了一丝狠辣。
他本不是良善之辈。
宫里出来的，又有几个纯良之人？
沐泱泱颇为好笑，“和她计较些什么呢，对付这么个傻丫头，被人知道也不光彩。”
“更何况……”沐泱泱话语一顿，“不用我们出手，这世道自会教她做人。”
沐管家虽遗憾不能亲自教训这赵二小姐，却也认可沐泱泱地说法：“主子说的是，依赵二小姐的性子，吃亏还在后面。”
沐泱泱望着赵二小姐押下去的方向，一声轻笑，“我倒盼着她一直鲜活下去……”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化入夏夜的微风中，消失殆尽。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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