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4、闺房 ...

  •   是个将他的手放下的好机会,只是苏清机却没有这样做。万一做了,只怕他又会觉得她这是缓兵之计,直接像上次一样将她压在榻间。

      是以她只能继续羞耻着,倾身在他唇角回吻。

      蜻蜓点水的一下。

      江焉面无表情看着她离开,坐直身子。

      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拇指又缓缓摩挲柔软。

      苏清机咬唇,没忍住瞪他。

      “陛下先管管自己行吗?”

      “下流。”这一句声音极小,含糊不清。

      江焉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久久望着她,反握住她的手,拇指改为摩挲她纤柔手背。随后慢慢用力,将她的手缓缓带到唇边。

      “今日发生了什么,清机都记得清清楚楚么?”他黑沉的眸子盯着她,却是轻轻吻她的指节。

      苏清机的确记得清清楚楚。

      从醒来看到他的欢喜,到马车上恣意轻薄于他,乃至净室的一切,最后在这张床上,他将她抱在腿上缠吻不休。

      原来喝醉酒是这种丢掉脑子的感觉,苏清机深深想捂脸,挖开地缝钻进去。

      她如凝新荔的两腮慢慢晕红,表情却是若无其事。答非所问:“我前些日送红笺约陛下相见,是听从了别人出的一个馊主意。”

      在听到那日,他的容色便平静沉敛下来。极力克制。

      苏清机心头一软,很快说完:“我请教他,我有个心上人,想要追求他,又不知他喜欢什么。唯有我追求他,他才愿意同我在一起。我问他该怎么办。”

      “他给我出了馊主意,说道‘那就把您送给她,我想她一定会喜欢的’。”

      苏清机直直望着他,抱怨:“结果果然是个馊主意。我的心上人他来是来了,可却气坏了,粗暴又粗鲁,我有些生气,但是又觉得他虽然误会了,红着眼睛快哭出来的样子又很可怜。”

      “所以我只好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地又寻人请教,弄巧成拙了该怎么办。”

      苏清机轻轻握着他的手,带回自己身前,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玩着他的指节,倾身到他面前,望着他恍如梦中的恍惚神色,嘟囔道:“人家说我未曾道过负责,是谓辜负,难怪我的心上人他那样伤心生气,我生怕他觉得我始乱终弃,想等天一亮就去见他。”

      “现在他就在我面前,陛下你觉得,我该说什么啊?”说到最后,已经接近气音,她轻轻咬近在咫尺的唇,好让他相信这不是在梦中。

      江焉从听到“心上人”三个字时,便不能反应了。

      可她盈盈脉脉的眸专注望着他,唇齿张合,吐出更多他连做梦都不敢想的话。

      现在,她与他近在咫尺,睫羽眨在他睫间,眸底隐约嗔怪,咬着他,问他该说什么。

      江焉不知道。

      他哑声喃喃:“清机真的喜欢我么……明明从前……”

      苏清机再度咬他的唇,止住他的声音。

      “我赠陛下许多礼物,私以为能表明心意,陛下却不明白。”苏清机退开,抬手摩挲她制造的咬痕,“陛下能告诉我,您在想什么吗?”

      他想了很多。

      最希翼的是,她回心转意,对他有一二欢喜。

      他以为是他痴心妄想。

      可现在她告诉他,不是痴心妄想。

      江焉神色恍惚而又极致理智,看起来分外冷静问:“清机的意思是,愿意与我结为夫妻么?”

      心上人并不等于一定要婚嫁。

      江焉问出口就后悔了,立刻改口:“清机愿意与我在一起吗?”

      只要她心悦他,就算不成婚,一辈子背负君臣之名,他也心甘情愿。

      怎么能贪心奢求。

      苏清机捧起他的脸,他整个人绷到极致,几乎微微颤抖,倘若她在此时说一个“不”字,他一定会发疯的。

      她两手揽住他脖颈,认真又严肃:“陛下曾说过什么,现在都不作数了吗?”

      他说过……江焉低低道:“作数的。”

      两人与相拥无异,剧烈的心跳响在彼此耳畔,话已说完,苏清机委实有些羞赧,她悄悄放开手,可才发现,已不知何时被揽住了腰。

      江焉此刻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他望着她泛红的耳根,忍不住问:“清机若当真……心悦我,为何要与别人,外出游玩?”

      还折了一枝山桃花回来。他方才环顾四周,也没找到那枝该死的山桃花。

      他的问话语气很平静。只是怎么听,都十分委屈不甘,还有浓郁的酸醋味。

      连顾扶危的名字都不愿称,只一句“别人”。

      苏清机停住悄悄掰他手指的手,觑他,诚实回答:“因为我深知陛下醋性大,我想就算陛下总对我的示好装聋作哑,可若我与他人走得近,陛下一定会吃醋的。”

      “谁知陛下虽然吃醋,却仍不理会我。”

      苏清机抬眸直视他,充满疑惑探究:“我也正想问陛下,陛下因何对我退避三舍。”

      退避三舍,极委婉的说辞。

      她的回答不避不闪,江焉却无法如她一样坦诚。

      他眸底闪过两分落寞,轻声道:“情之一字,强求无益。回想我诸般搅扰清机,心中也觉清机是何等厌烦。顾忌君臣身份,只能不予理会而已。”

      “比起清机厌烦我到再也不想见我,我情愿清机觉得我还有一处好,日后山高水远,再见时还愿对我展颜。”

      是这个缘由吗……苏清机蓦然想到去岁,他立在这间房外的雪阶上笑着说的话。

      她低低叹。他所言所行倒是看得开,可唯独心中,根本压抑不住情愫,看到别人与她多说一句话恐怕都难受。

      难怪会郁结于心。

      江焉犹觉似梦中,他摩挲着她温热的耳尖,感到蓦然升腾的温度,她眼睫轻颤。

      “清机……”

      仿佛意识到他的喃喃低哑下蕴含的情愫,她突然从他怀中滑了下来,一咕噜下了床。

      “陛下,时候不早,臣腹中实在饥饿,想先行用膳。”她神色如常。假使没有眼波流转,耳尖发烫。

      江焉缓缓在她床边坐好,眸光幽幽。

      “清机。那夜过后,你犹自称‘臣’,我才心觉你只愿与我做君臣。”

      “明明我已将清白都给了清机,清机却满不在意,一心只想着上朝。”

      “我甚至想过,是否因为我过于生疏,清机恼我。”

      苏清机的脸随着他的控诉,一句胜一句的热。

      到最后,已是羞耻上前捂住他的嘴,湿漉漉的眸瞪他:“你乱说什么!”

      她是情急动作,显然忘了在马车上时江焉是如何迫她放手的。

      江焉轻舔她手心,她连忙放开手,羞叫:“你!”

      江焉眸色认真,可说出的话却全然令人羞耻:“我不知清机是何意,自然只能将所有的可能都想一遍。清机说我乱说,那就是我说错了么?”

      他似回想一番,点了点头:“清机果然起码是喜欢我这一点的。”

      哪一点啊!!

      苏清机凶巴巴瞪他,“不许说了!”

      她全然不知她是怎样一副玉面桃花之态,羞红的眼尾秾丽稠艳,活色生香不外如是。

      江焉喉咙干涩,却全然抑制。

      他从善如流,声音柔软:“那清机觉得,应该怎样唤我呢?”

      兜兜转转,他就只是对她“客套”、“生疏”的称呼不满而已。为达目的,不惜耍流氓。

      苏清机现在觉得在雍和殿偷亲他时幻想的场景根本不会发生,他只是人前清扬知礼而已,人后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她又想到在行宫遭遇刺客的那个夜晚,她情急唤“江焉”斥他,他弯着眸说她大胆,却不治罪,反而笑着说准她唤。

      “清机若不知道,我倒略知一二。”江焉眸子黑亮,弯着唇道,“夫君?郎君?相公?”

      他满眼期待。

      若是醉酒的苏清机,想唤什么便唤什么。害羞也不妨碍。

      酒醒了的苏清机通红着脸,在满怀羞赧中蓦然忆起什么,深吸口气,慢吞吞唤:“七娘说什么?”

      江焉愣了愣,想起他何时落的这个称谓,心中颤了颤,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他很好地掩去,温声道:“清机若喜欢,唤这个也无妨。”

      苏清机本以为他会羞恼。没想到他竟似坦然接受了,应了下来。

      这下莫名羞耻的变成她了,若真让她再唤一声,她还真唤不出来。

      她决定直接略过,“总之我要用膳了,陛下自便。”

      转过身,身后传来幽幽的叹息:“清机好狠的心,竟要饿死七娘。”

      他竟自称这个!一点也不害羞地就说出口了!

      一句不够,还有一句:“七娘昨夜晚膳便未用,一天一夜了……”

      苏清机恨不能把他嘴巴堵上,可是手心又蓦然出现湿热的舔舐触感。

      憋了半天,竟只能道:“从前真是看不出来,陛下荣辱不惊,叫人钦佩。”

      他偏头,微微眯眸,语气哀怨:“清机不是说唤‘七娘’的么?”

      苏清机:……

      苏清机转身就走了,下定决心,到柜前取出样东西,径直塞住他的嘴巴。

      江焉诧异,哭笑不得取出来,看清是她的帕子,这下微微满足笑:“清机赠帕,便是定情,七娘收下了。”

      苏清机:……

      等到吩咐备膳回来,那被他握在手中的帕子不见了。他神色雀跃欢喜。真要当定情信物似的。

      苏清机耳尖又发烫,早知道他这样下流,就不该妄图制止他。起码不能真用塞过他嘴巴的帕子做定情信物啊。

      她胡思乱想着,又准备去净室将胸裹上,免得待会儿叫送膳丫鬟看出端倪。

      明明没有明说要去做什么,可她却被拉住手。

      “待会儿我将晚膳端进来。”他仰眸,认真说,“清机便不必裹胸了。好吗?”

      苏清机停在原地,甚至不知以什么理由来拒绝。她便没有拒绝。

      江焉温声道:“清机放心,今日不会有消息走漏。”

      其实就算走漏也没什么。只是他顾及她事事周全的性子,唯恐她觉得哪里做得不好,所以也尽量处处周全。

      苏清机想起当年在行宫,那个小皇帝丁点儿也不会体谅人。

      一时心中难言,只是低声道:“辛苦陛下了。”

      没什么辛苦的。只是江焉安静不语。

      这种被她直白关怀的感觉简直无以言表。

      气氛一时静谧,江焉在一个时辰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此刻在想的是,要用什么花招将清机骗过来,偷一个吻。几个也好。

      不过他突然又记起她清晨滚烫的额头,神色轻敛:“清机的烧退了么?”

      苏清机摸摸额头,“好多了。”

      江焉上前,她吓了一跳,警惕地望着他。江焉只是同样摸摸她额头。果然好多了。

      误会了人,苏清机神色有些不自然,只是很快,那抹不自然换作其他原因。

      “臣……”话一出口,她便记起他的期待,改口,“我院中的海棠树很不错,陛下不想看看么?”

      终究没彻底改过来。不过也不重要了。海棠花期在春日,六月里只能看见满树绿叶,什么景致也没有。

      江焉沉默片刻,神色如常应:“那我便去看看。”

      这种心照不宣的粉饰太平实在是……门一关好,苏清机捂了捂热红的脸,去净室。

      直到晚膳端来,苏清机头都没有抬,闷头吃饭。

      她旁边的人也不说话,只是视野里,那双修长匀称骨节分明的手执着银筷偶尔为她夹菜。更羞耻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出声说什么,只是静静用膳。

      用着用着,苏清机意识到些什么,原先的羞耻,化为新的心跳怦怦。

      “清机怎么不说话?”他突然开口。

      昏黄天色渐渐暗去,房中只点了一盏灯,他温声问。

      他从她熟睡后等到她醒来,预备面对她的恼怒,做的第一件事是,跪上她的床,轻吻她唇角。说,其他的事,过后再谈。

      苏清机试图挣扎,闷声道:“食不言寝不语。”

      又道:“不早了,陛下用完膳正是时候回宫。”

      他却没有应她的话。只是仍慢条斯理用着膳。

      苏清机也只能闷头用膳,然而她食量并不大,吃得再慢也有饱腹时。

      她只能放下筷子,又徒劳问了一遍:“陛下该回宫了吧?”

      他才慢条斯理道:“食不言寝不语。”但他现在用完膳了。

      苏清机语塞,也不必再说什么了,因为他直勾勾望着她,温声低沉引诱:“清机在马车上明明很起劲。”

      “我也保证会比上一次更好的。清机,不想试试么?”

      苏清机面无表情。可其实已经从脸红到了脖颈,隐没到衣领尽处。整个人都要冒烟了。

      “可、可会被听见……”

      她的院子一向不许人久留,入夜后更是罕有人至。

      江焉起身,修长手指轻轻扯了下衣襟,低声道:“我吻住清机,就不会有人听见了。”

      他朝苏清机走近一步,温柔平静的眸子里蕴藏着不尽的灼黯,苏清机脑子发热,甚至想,钻进桌底也太丢人了。

      “先洗漱?”他隐约带笑。

      青帐秾暖,竹影摇摇。

      苏清机水濛濛余光瞧见他腕间空荡荡,情不自禁喃喃:“开过光呢,陛下扔了……?”

      江焉只嗅得到当年那件轻裘上沾染的幽香。那香在她水色淋漓的纤细颈间更加稠郁,引得他的理智一点点流走,细细舔舐。

      “要流汗,自然先摘下来了。”他声音模糊,答得却又带着深浅笑意。

      苏清机真的没意识到。听到他这样说,指尖透软。

      他的吻向下,亲吻着她,高挺鼻尖沾得晶亮,又顺着吻她弓起的雪足,足踝上还留有旧的牙印,看着可怖,他轻轻亲了亲,引得她忍不住轻颤。

      无论是上一次,还是在雍和殿,都太过突然,这次总算抱着怀里倦乏无力的卿卿沐浴了番,让她清清爽爽入睡。

      江焉没有睡。

      他仍无法确定是梦是幻,长久凝望着怀中安睡的人。她眼睫湿漉漉的,整个人水洗过一样,眉尖轻蹙,带着失控的无错,凝脂雪肤泛着红晕,连脖颈都是粉的。

      少年时的绮梦只猖獗了短暂时日,外无援助,内无实权,苏清机无论如何都只能做纯臣。他也绝不会放纵自己成为贪恋色.欲的昏庸之辈。他也一直克制得很好,几乎要忘记曾有过那样混乱不堪的梦境。

      直到她从槐安回来。

      江焉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那种喂药的法子,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连犹豫也没有,毫无芥蒂付诸行动。甚至……心底极隐秘之处,因两唇相贴而微微战栗。

      在意识到的时候,江焉守着昏睡不醒的人,经年前的记忆纷至沓来。无论想没想过成为断袖,他都似乎已经是了。

      每一次与她相见,心底都莫名雀跃,他不觉得有人会不喜欢苏清机,那么他对苏清机心动,也再正常不过吧?

      他频繁梦到他的左相,与少年时无知的香艳绮梦不同,他的左相不再顺从他,而是居高临下审判他,拒绝他,冷眼旁观,嗤笑讥嘲。

      可有时。有时苏清机会如梦外一样,言笑晏晏唤他陛下,说只要有他懂便足矣,还送他亲手烧的礼物。在他陷于深欲无法自拔时,勉为其难地为君上分忧,伸出手,或者脱掉靴袜,坐在他们共同批阅奏章的御案上,托腮笑盈盈望着他。

      江焉倍受煎熬,宛若饮鸩止渴,在决意坦眀后的那段时间里,梦境几乎分崩离析。

      然而苏清机是个女子。

      江焉不想只与她做君臣,克制压抑,梦里全然不受控制。

      是从什么时候起,梦里少有平静下来呢?

      大抵是从青云观回来后。

      从岳州离开,江焉夜夜不得安眠,那没有尽头的晨时暗雨,淅淅沥沥,落在那片雪青莲纹的衣袖,她的发湿淋淋,脸容没有血色。

      在那之前,他常常梦到的是,清机应了他的心意,与他成婚,日日夜夜都相见。

      噩梦如影随形,哪怕是白日,眼前没有苏清机的身影,他心中便下意识慌乱起来,着人去打探她在哪儿。

      他前往青云观,求苏清机无灾无疾,岁岁平安。得到那串珠串后,他惊慌的心终于有片刻安定。他知道神佛虚妄,可他只想苏清机平安。岁岁平安。

      在她靠近他前,他已经很少梦到她了。

      爱恋无法抹杀,只能苦苦抑制。可若忍不住各种排遣,他真怕他有一天被逼到无法忍耐,做出什么事来。于是他克制住不再排遣。不再情难自制写那些回信,不再于夜深时描画她脸容。他做得很好,最长的一次克制了三个月。

      她在他的梦中安静下来,有时只是静静煮茶,于雍和殿批阅奏章,或者上元节倾身挑花灯。虽有小疾。又一岁平安。

      江焉很久没有梦到她在他怀中了。

      他凝望着已经安睡的苏清机,探手轻抚她脸侧。温热的,沾着些水意的。

      手指向下,轻轻摩挲她嫣红的唇,被她咬的,也有被他咬的,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偏偏又引人情动。

      在梦里,无论她如何模样,都尽不如此刻真实生动。

      江焉眸色有一瞬间的恍惚。

      清机真的回心转意了。

      他满足地将怀中人揽紧。其实今夜非他本意。他原本是想让自己看起来郑重端正的。该体贴关怀她,叮嘱她,最后君子风度离去。

      可是这是她的闺房。

      青帐,竹影,书卷气,她的幽香。处处都是她存在的痕迹。

      “清机……”江焉低唤着,轻吻她发顶。

      千万、千万不要是一场梦,如果真的不是梦,她也最好不要反悔。

      他已经习惯了忍耐,是她打破了他辛苦维持的一切。

      他原本还有些耐心。明日醒来若成一场空,他真的会做些她所不齿的事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闺房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