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翠花与酸菜》贪*犬

32、胆怯

　　庭院中，红枫层层叠叠映照着夕阳的红色光芒，天空宛若一块蓝黑色的丝绒，被归雁的利刃划破一道口子，倾泻下凌厉的红色。偶尔有乌鸟略空而过，只余下悲戚的哀叫，究竟是在缅怀过去的时光还是为将来的颠沛，无人知晓。
　　男子身着紫红色圆襟直衣，眉目深远，悠然坐在庭院一角的小亭中，秋风拂过，吹起一缕乌发，在空中妖异地飘摇舞蹈着。
　　女子面容姣好，上好乌发被恰好地半绾起来，没有上髻，仅是用黑色斜纹缎带轻柔地打了个花样，稍稍露出的雪绢香肩在缕缕乌发映照下别样诱人，一点红唇不点自朱，眼角微微挑起，带着金粉闪烁，隐约有妩媚的痕迹。
　　她摇曳着身子，缓缓走向他，带着一些气喘，倾身在他面颊的一边印上一吻，发鬓间浓郁的曼陀罗香气飘逸而出，透进男子的鼻端，引人骚动。
　　“萧华。”她微侧头，轻轻地在他耳边呼了一口气，气若幽兰，那柔媚的声音宛若来自海面的妖精，迷惑世人走向地狱的陷阱，“你，还要我么？”
　　男子惊地张开了从来都是微笑的眼睛，侧头看向身边的妖精，“你，疯了？”
　　“呵呵，”她立直身子，掩嘴娇笑，点点笑声宛若落盘玉珠，“萧华，我只问一次，你，要不要我？和我一度春风。”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微蹙眉，执起她的手，“你，真的要，将自己给我？“
　　女子伸手抚了抚黑檀般的乌发，露出那雪白秀颈。悠悠点头，状似不在意地说：“我想，少年时的事情，不过都是些总角之戏，怎可当真？人家都不认了，我还引人呬笑么？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男子眼中神光一闪，也站直了身子，倾身搂住女子曲蛇般的细腰，“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庭院弧墙外，一道青衣隐去，寂静无声，带走满庭青翠。

　　男子凑到她耳边，带着点戏谑的蛊惑吐气道：“妹妹，观众已经走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是的，戏已落幕。
　　我挣脱萧华的怀抱，退开两步，不再出演那可笑的爱情剧。
　　“我不过是让他满意。”转头，看见那青黑色从四面八方聚拢，渐渐将血色的残阳吞噬，别样凄楚的画面。
　　“……”萧华没有说话，似乎和我在看一样的风景。
　　许久，我忍住心中一阵阵泛起的悲意，浅笑一下，转头看他，“小花，我以为，自己可以保护他，没料到，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到，我……”
　　萧华看我，双瞳中映照出我失败的假笑，如此无助的样子，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厌恶起来。
　　“妹妹，究竟怎么了？”
　　是啊，究竟怎么了，连我自己都有些懵懂，似乎先前所闻所见，都是一场幻梦，只有这红枫残阳才是真实。
　　恍然间，又想起方才——

　　昨夜已经将那两个麻烦双双迷昏送了出去，我身心舒畅地看着府中众人焦急忙碌的样子，心里欢笑道：你们找吧找吧~我翠花做事向来利落，怎么会被你们找到呢。（恶劣！）
　　吃着糕点看看热闹，过了一会，我觉得好生无趣，见日过杆头，是该解决三座大山的最后一座的时候了。就带着一小壶茶水，一包糕点溜去仆役屋找阿毛。
　　与阿毛一番对话后又顺手操上王婶的拿手桂花糕，继续晃荡去找酸菜。

　　‘心庭’没有琴声时，很安静，出奇的安静。
　　一个静谧的秘密。
　　漠漠轻寒，湖面水雾宛若一张透光的纱绢，倾园满园，拂在面颊之上，平添了几分愁绪。
　　不忍打破这浅色的哀愁氛围，我轻轻地向庭院中的那座主楼走去。
　　四周没有一个仆役，迷雾蔓延，我心中不免有些悚然。
　　这样的氛围……很像寂静岭啊，不会下一秒就有个蓝衣看起来就找抽的小姑娘跑出来和我说我空间穿越了吧？
　　这样想着，反倒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心也镇静了不少。
　　再走近一些，亭台上，一个灰衣的身影，正负手看着满庭迷雾，旁边坐着的，是酸菜。
　　老天……这个身影太过熟悉，熟悉到让我一看见就下意识地向屋子里头躲去。下一刻，他服务大众地侧头——果然是宇文老爷！
　　秉持着一颗热爱爆料，热爱八卦的心，我悄悄地占取有利地形，大大方方地偷听偷看。（这可以用大大方方这个形容词么！）
　　“……慕容青蝶和管账房的私奔了。”宇文老爷阴沉的声音响起，比起那虚伪的亲和，我还是比较习惯这样的声音。（找抽的人……）
　　“这样也好，”宇文老爷的声音上扬了一下，似乎有些高兴，不过声音依然带着些阴狠，“这样我就不用遵循和慕容家的约定，将你让给别人。”
　　什……什么？！我大吃一惊，一口将桂花糕给吞了下去，差点呛到，赶快喝点水……话题回到刚才，“不用将你让给别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我内心带着一点小猥琐地想……不可否认，有一点点看狗血电视剧的期待。我相信大家此刻的心情和我也是一样的。
　　现实再一次残酷打击了我，满足了肥皂剧观众的爱好。
　　宇文老爷踱步走到酸菜面前，倾身——吻，上，了，酸，菜。
　　他吻了，他吻了，他吻了…………我彻底雷住，脑中只剩下三个字不停地来回舞蹈。
　　耳鬓边依然不依地跑进那家伙的声音。
　　“我能杀了一个，就能杀第二个……正好，省得我费心思。”
　　“你，永远都是我的。休想离开我！”
　　这些话——很黄很暴力！
　　我背对着酸菜，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我只知道我此刻就快要晕倒过去了。
　　父子啊，父子！□□啊，□□！
　　我这个从小就接受了现代耽美文化熏陶的‘纯情少女’，此刻也觉得刺激过大，马上就要进入当机状态。

　　刚才阿毛告诉我了一些他知道的事情。
　　阿毛说：我被拐走的那一天，有一个少女穿着我的衣服死了……血肉模糊。老爷说，她就是翠花，翠花死了。（翠花：这种老狐狸说的话你们也相信？）
　　阿毛说：大家都以为我死了。（翠花：所谓三人成虎啊……）
　　阿毛说：‘我’的死，让酸菜变了很多。他孤僻，漠然，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翠花：刺激太大，俺们家酸菜都自闭倾向了）
　　阿毛说：酸菜根本不让别人碰触他的身体，他的腿。生病了也不过拿阿毛买来的药自己医治。（翠花：那有什么奇怪的……洁身自爱好品德。不能被赤脚医生给蒙汗了去。）
　　阿毛说：酸菜似乎，一直都在等待离去的那一刻。总是，仿佛一个降世神祗，随时会飘离这个世间，追寻着光而去。（翠花：哎，帅哥都这层次，我每次都想追随着就这么去了）
　　阿毛说：酸菜……这两年，过得很不好。（翠花：我睡得不错）
　　酸菜，酸菜，我喜欢的酸菜……
　　我居然还在下毒一事上踟蹰过，怀疑过，担忧过。
　　明明一直许愿说要将酸菜培育成世界上最棒的男人的啊……我怎么，就这么失败呢！

　　眼泪，早已经在看见宇文老爷将手探进酸菜的衣襟时就在面颊上汇流成河了……
　　脑海中闪过那一张张的画面，一部话剧。
　　将我推开的酸菜……躺在床上颤抖的酸菜……雪地中面无表情的酸菜……将我小心翼翼搂住的酸菜……看着我，轻轻地，微笑的酸菜。
　　最后定格在了昨日那花田，翠色的花瓣，青空，骄阳，以及那碧色的衣摆，冰冷的眼神……
　　一切似乎连贯了起来，有了理由。
　　一个完整的故事，可怕的故事。
　　我渐渐觉得双腿无力，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地面光滑，冰冷。
　　连带着泪水溅落在地，发出‘啪嗒’的轻响，最终与那污浊的尘汇聚一处，再也看不清楚。
　　很久很久，我只记得耳边那挥之不去的喘息声，鼻端那青草香混合着汗的味道。
　　还有，酸菜趺坐在轮椅上，衣衫不整，精神低迷，全身颤抖的模样。
　　还有还有……他瞬间寂寥的眼神。
　　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眼底的世界崩溃，殆尽。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么？”我的声音冷然，平静，嘴角似乎还扯出一点弧度。
　　他眼神空蒙，不知看着何处。
　　“我错了，”我再次流泪，泪已有了固定的轨道，“我不应该回来的。”
　　他们说得对，我不是他的救世主。
　　我是他的魔障。

　　我飞快地逃离，逃离一场噩梦，没有犹豫。
　　脑海中空白一片，只知道夺路而逃。
　　最后，意识朦胧间竟到了萧华这处，不知是潜意思的想法还是路痴发作……
　　忽然想到他上次让我跟萧华回去……我下意识地拉着萧华上演了刚才一幕。
　　想着，

　　“小花，小花，我……我胆怯了……”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是明亮的，欢快的，纵使有许许多多的不平，总有一个温暖的光亮的角落——酸菜，和我在一起。
　　是的，我依赖着酸菜，从他的身上，汲取着养分，感情的养分。
　　我傻傻地相信着，我穿越，就是为了见到酸菜。
　　酸菜期待着的，一定一直是一种纯洁的离去，带着干净的心与我相会。
　　宛若沾了凡尘的虫在鲜血的茧中拍动起翅膀，在光芒下化作纯洁的蝶，飞向彼方。
　　可是，本该离去的我却出现了，他一切的想望都成了泡影。
　　他不能在现实中爱我，因为他的父亲，他变态的，充满畸形爱恋的父亲。
　　他不能继续许诺我一生，因为他认为自己污浊不堪，陷落在可怕的泥潭中无法起身。
　　他……居然又被我看见了他最不堪的一面……
　　对他而言，也许死亡，已不可期待，生存，仍充满痛苦……
　　我不敢想象，我的到来，究竟将他逼到了怎样的绝境。
　　酸菜，酸菜，为什么，你总是能够对我那样温柔纯粹地微笑？
　　让我心生怯意。
　　“小花，你说，我现在就离开，会不会对所有人都好。”我拉着萧华的衣袖，喃喃道。
　　萧华拍拍我的肩，柔着声道：“妹妹，你先回屋休息吧。你现在面色苍白，双眼无神，活像得了失心疯，难看死了。等你什么时候变得像正常人了再出来，免得吓人。你们家三少爷看见你才真胆怯了。”说罢就不温柔地将我向外推。
　　有这么安慰人的么！我曰…………

作者有话说

　　稍微。。有一点点。。。BT。。不过是事先设定的。。。难得么，卖弄下感情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