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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季长宁离开尚景时外面风刮的厉害,在室内还不觉得冷,一出门就打了个寒颤。司机已经等了他半个小时,一见他来就殷勤地打开车门,调高了车里的温度,又见他脸很红,关心地问:“季先生,您感觉还好吗,要不要给您备个袋子?”

      “唔,我没事,开车吧。”季长宁按了按太阳穴,从车座后面的收纳袋里拿出一袋牛奶软糖,一连拆了三个塞进嘴里嚼,声音含糊地说:“对了,把窗开着吧,透透气。”

      呼呼的冷风从车窗袭来,季长宁头发吹的乱七八糟,脸颊也得以降温,没一会他自己就受不了了,又把车窗升回去。

      司机开车很稳,车上播着轻柔舒缓的钢琴曲,季长宁有些发困,恍惚间听见司机喊他,说是到家了,他脑子迷迷糊糊的,纳闷怎么这么快到了,不才刚开车么。

      管家在屋里听见声响就出来迎他,比他动作更快的家里养的一只叫大白的狗,它从院子里直愣愣地往季长宁扑,身体一跃两只前爪按在他胸膛上,季长宁被撞的连连往后退,正好后面就是车,后背嗙的撞上去,当场痛叫一声。

      “哎呀,你这小畜生。”管家连忙跑上前,见季长宁一副站不稳的样子立马就去扶他。
      季长宁站起来,嘶嘶倒吸气,大白这一撞,把他给撞清醒了。
      他抱着粘在自己身上的大狗,一边摸它的头,“你什么时候才能像小咪一样成熟,要做一只优雅端庄的狗呀。”

      鬼知道一只狗为什么要优雅端庄。

      而他说的小咪是一只黑棕色狸花猫,前几年的一个冬日钻进他汽车的发动机舱取暖,于是他就把猫捡回家了,也许是在外流浪过这猫不爱亲人,除了季长宁谁也不让抱,只有饭点会出现,整天不知道在哪里野。

      管家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皱眉说:“您这是喝了多少?哎,您走慢点。”他在一旁紧紧跟着季长宁,准备随时把人捞起来,大白在他脚边嘤嘤嘤地叫,王姨从厨房端了一碗醒酒汤过来,桔皮的清香扑鼻而来,一看就知这是早准备好的。

      季长宁有些愧疚,大晚上折腾人他怪不好意思的。他很配合地喝光了醒酒汤,然后说:“你们快去休息吧,我真的没有事,喝了一点点而已。”

      大家见他说话吐字清晰,眼神也清明,总算放下心来,又细细叮嘱了几句,季长宁嗯嗯应付完,把人全部打发走了,接着就把趴在自己大腿上的狗从头到尾撸了一遍,嘴里念念有词:“去去去,到点该睡觉了,自己玩去吧。”

      大白恋恋不舍地看他一眼,一步三回头,听话地去狗窝里趴着。

      季长宁马上跑去浴室洗澡,一边走一边把大衣脱了,嫌弃自己身上沾的味,酒精、香水、香烟混在一起,难闻,以及一身狗毛。

      他摘了戒指和手表随手放在浴室柜上,他其实不喜欢身上戴着东西,嫌束缚,但有句话说人靠衣装,总要弄点什么增加逼格,别人才不敢轻视你。

      冲完澡后他裹着浴袍刷牙洗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咧嘴笑了一下:哟,还是这么俊,大帅哥。
      他把嘴里的泡沫冲干净,然后凑近镜子仔细观察自己的脸,不笑的时候看不出来,一笑就发现眼尾有细纹。
      “天呐,岁月不饶人啊。”他自言自语道,他想起了小宋,也想起曾经的自己,刚遇见沈逸尘的时候他也是十八九岁,眨眼就变成叔叔级人物。

      古人云三十而立,他却一事无成,只学会了跟一个男人纠缠不清。

      但有什么关系,平庸是芸芸众生的归属,哪有那么多把日子过得轰轰烈烈的人。

      他朝镜子做了几个鬼脸,把脸扯得变形,反正也没人会看见。

      睡前他看了眼手机,陈安给他发了两个视频,说是教学资料,让他学着点。季长宁眉毛一挑就把视频打开了,他很快意识到是之前在尚景时看见的那个,想了想,没关掉,他倒是要看看这些小妖精有什么新花样。

      季长宁在被窝里看到进度条过半,没感觉,他在心里嘀咕自己是不是有点性冷淡,而且越看越精神,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他就想起了沈逸尘,毕竟他是个正常男人,很容易联想起这个。

      有时候人并不能控制自己想什么,季长宁理智上想放空一切好睡觉,但脑海不听话地一遍遍播放跟沈逸尘欢好的景象,在一起太久了,什么细节都清清楚楚。

      季长宁猛地掀开被窝,脸有点发红,他抓了抓头发,觉得有点儿兴奋,也有点生气。他在这苦恼,另一个人估计在温柔乡里。

      于是掏出手机拨打通讯录第一个人的电话,沈逸尘设置的是系统默认铃声,听的人心慌,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才接通。

      “喂,有什么事?”沈逸尘清润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很好听,跟本人样貌相配,但季长宁知道他并没有外表那么亲和友善,简称衣冠禽兽。

      接是接通了,季长宁却跟大脑死机一样没话说,这时候该说什么好?等对方第三遍问他怎么了的时候才低声回应,“哦,没什么。”

      几秒的沉默,终究还是沈逸尘先开口:“这么晚不睡觉在做什么?”

      季长宁顺势看了眼时间,快要凌晨两点,“咦,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沈逸尘慢条斯理地说:“季长宁,我这边还是白天呢。”

      听见自己的全名季长宁全身一震,就像读书时被班主任点起来,他敏锐察觉到沈逸尘的不悦。
      完蛋,他忘记沈逸尘在国外了,以及暴露了半夜三更骚扰他的意图,不知道是前者还是后者更糟糕,季长宁抓了抓头发转移话题,“唉,我失眠了,很可怜的……”

      “让王姨给你热杯牛奶。”
      “哇,这么晚叫人起来不好吧。”
      “那你找我到底什么事,闯祸了?”

      季长宁踹了一脚被子,他是这种人吗,会随随便便惹麻烦等着别人给自己擦屁股,嚷嚷道:“没有没有!我打错电话了,对不起耽误您的工作,挂了我困了。”

      沈逸尘笑了笑,用那种宠溺的口吻说,“我这边快处理完了,应该后天晚上就回家。”

      季长宁每当听见他说“回家”心情都有点诡异,这是一个很亲密的词,沈逸尘把他住的这套房子称之为家,很可笑吧,他忍不住去想沈逸尘找别人时是不是要回另一个家,沈少爷您究竟有多少个家。

      好吧,这个想法着实有点钻牛角尖了,兴许他就是随口一说,在沈逸尘眼里回家跟酒店开房本质上没有区别。季长宁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认真,但无论如何都对这说法耿耿于怀,这怎么能叫家呢?

      两人心思迥异的结束这通对话,神奇的是,季长宁居然真的起了睡意,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他都要忘了这事,但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通话记录页面上,于是他就想起来了,骂自己是憨批,半夜脑子果然不太清醒。

      季长宁每天生活都很规律,他在一家广告公司担任总经理职务,九点钟到办公室,但他不需要打卡所以偶尔会迟到,午休两小时,下午五点下班回家,周末双休。他工作不忙,因为有面面俱到的秘书和精明能干的副总,他总觉得公司有他没他没区别,事实上当真如此,他曾去欧洲半月游,一点没影响公司的业务,只是回去后被痛骂一顿。

      但大家其实也不是很在乎他摸鱼,都知道他是集团董事长的表弟,皇亲国戚呢,就当作是富二代在混日子。

      对了,沈逸尘就是那个“表哥”。

      对外沈逸尘一律宣称他是亲戚家的小孩,绝口不提两人暧昧的关系,只因很多年前季长宁第一次跟他吵架,那时候季长宁还在读大学,沈逸尘偶尔会让司机开辆豪车去学校接他,一次两次三次季长宁心态终于炸了,骂他,“能不能不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沈逸尘说好,他也确实做到了,但凡有应酬的场景他都找的别人,男的女的都有,样貌都是个顶个的好,换的也勤快。

      沈逸尘,颜狗的代言人,不折不扣的颜狗。

      晚餐是在家吃的,王姨做了四菜一汤,看起来分量比平时要多,于是季长宁就问有谁没吃饭吗,一起吃吧,结果毫无例外全员拒绝。

      他住在当地有名的别墅区,房子大,院子更大,像个小型园林,夏天郁郁葱葱跟花园一样,光靠管家一人是打理不过来的,于是请了好几个帮佣,家里人不少,但他觉得冷清,因为他们心中有一套上下级制度并且严格遵守,谁也不会跟季长宁过于亲密。

      王姨心疼他,家里能陪季长宁吃饭的只有沈逸尘一个,沈逸尘一走,季长宁就只能自己吃了,怪可怜的,她安慰他说:“也许沈先生很快就回来,都忙和这么久了,您别难过。”

      季长宁正在认真干饭,他胃口一向很好,今天煲的羊肉汤他很钟意,辛辣的胡椒味很上头,
      落入肚子里整个人都暖起来。听了王姨的话,他放下碗,虽然他并没有难过,但还是告诉她一个消息:“沈逸尘说明天晚上回来。”

      王姨很惊喜,“是吗?那我得打电话叫人送点新鲜的蔬菜过来,您有什么想吃的,明天可以多做几个菜。”

      季长宁被王姨的情绪感染了,愉悦地说:“糖醋排骨干炒牛河酸菜鱼麻婆豆腐凉拌青瓜土豆炖牛肉红烧茄子白切鸡宫保鸡丁,哎,你随便挑几个吧。”

      王姨捂嘴笑,“好呀。”说了一大串都是家常菜,这也是沈逸尘喜欢的,外面大鱼大肉吃多了回家就想吃淡点,她心想季长宁真是个贴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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