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演技》冬眠眠

15、第十五章 万众一心对付孩子

　　第十五章 万众一心对付孩子

　　他们沸腾了，团结地齐声责骂华子。

　　阿森是最激动的，冲上前推打华子。
　　陶静怡拦截住他，反剪了他的双手，妩媚的双唇吐出残酷的语句：“敢对华子动手，我把你撕成一条条，你可以试试！”
　　华子的好友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他们可以忍受任何缺点，叛逆嚣张暴躁沉默统统接受，唯独厌恶无情无义。在他们看来，兄弟情谊是一伙同伴的立足根本。
　　华子现在就像个垃圾，太让人不齿了。

　　袖手旁观的围观者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充满道德感地批判华子，以此体会身为好人的快感。
　　“这男孩真可恶！” 第一个正义人士。
　　“就是！对了，你说，他姐姐是什么事？”第二个。
　　“我看八成是，被强……奸。女人还能为啥自杀？”第三个压低了声音，语气兴奋。
　　“也可能毁容。”

　　叶小娓痛恨猥琐的话题，希望他们能尊重死者，也尊重华暖雪活着的亲人们。谁没有亲人呢？若有人这样侮辱他们的亲人，他们会不会高兴？人们为何总是做不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别说了。”叶小娓不愿意侮辱继续，大声制止了他们。
　　有几个人怕的缩了缩脖子，另外几人大骂叶小娓犯贱。
　　叶小娓的辩解淹没在“正义”的呼喊中，她只好用行动表达自己的立场。
　　她竭力阻拦挥拳的人们，防止他们打死华子。

　　即使华子童年时真的犯错了，她也不能眼见华子出事。何况她坚信，一切只是误会。
　　叶小娓不会打架，混在斗殴的人堆中，唯有挨打的份，没有攻击的实力。奇怪的是，她并未挨到几下拳头。起初她以为是自己运势太强，靠运气躲过了拳头，后来才发现，是华子偷偷帮她挡着。
　　本应该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一下下捶在华子的身上。他无耻地坏笑，大声鄙夷众人的道德观念，身体却为叶小娓扛下拳脚相加。
　　叶小娓眼眶发热，坚信自己没有看走眼——华子比所谓的正义之人，更仁慈与勇敢。

　　他本性绝对不坏，只是一只发怒了的猫，锋利的爪子胡乱拍打人类，得到残酷的报复，仍不肯停止挥舞利爪。
　　究竟是什么激怒了他？
　　很少动怒的他，今天连续发作两次。
　　第一次，他发现华溪庭改装了车辆，叶小娓哈哈大笑。第二次，他以为华溪庭说他是懦夫，叶小娓上前质问……

　　“谁要你帮，闪一边去！”华子吼叶小娓，冷峭的口吻满是不屑。
　　叶小娓不气恼，因为看到了他眼底的悲伤，掩盖的很好的悲伤。
　　叶小娓曾经见过这种眼神，那是弟弟叶小书被送走时露出的伤心。
　　那一年，家里经济出现危机，无力承担两个孩子。叶小书被父母暂时送去外婆家，才会流露出伤心与绝望，如同被抛弃的小动物。
　　华子，你呢，又是为何而伤心，也是自觉被抛弃了么？

　　叶小娓胡思乱想中挥拳，不小心击中了围殴者的鼻梁。那人捂着鼻梁呻吟，叶小娓忙掏出纸巾给他擦血渍。
　　“你可真够好心。”华子嘲笑她时分心，肚子挨了几拳，嘴角滴落鲜红的血丝。
　　阿森指着华子，大骂道：“打死你！躲房间里，你不是人！！”
　　“是的，我是在房里。我干吗要帮她？不过是姐姐，无所谓！”
　　华子眼底埋藏了仇恨，刀锋一般的锐利，发出呵呵的笑声。他得意忘形似的，起先笑的细碎，随后越来越大声，逐渐化为肆无忌惮的大笑，猖狂的回荡在空旷的广场。

　　“垃圾，败类！”阿森恶狠狠地诅咒华子，四周全是赞同阿森的人。
　　大家难得的齐心协力，对付一个不过十八岁的少年。杀气腾腾的正义感，熏热了整个广场的温度。
　　气氛尖锐如针，沉重如山。
　　华溪庭眉心紧拧，大声道：“别打了！是我把门反锁了，不让他出来的！”
　　安静了，大家都怔住。
　　叶小娓心底涌起强烈的惊喜。太好了，华子是被反锁的。
　　她扭头凝视华子的侧影，眼见他受伤后流下的鲜血，心中又是强烈的心疼。
　　她历来都是好心的人，见不得别人受委屈，可此时对华子的感同身受，多了一些别样的关心。他是特别的存在，令她无法忽视。

　　“别替垃圾说话！”有人喊。
　　华子的死对头们认识华溪庭，说道：“你是他哥，当然为他说话，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得了吧，他对你也是利用，你还帮他说话？”又有人道。
　　“难道你们看不出，他在发脾气么？我反锁了门，这才是事实！”华溪庭朗声道。
　　可惜他的声音被众人的讨伐打散了，只有叶小娓等少数几人相信。
　　“你们疯了么？不区分是非黑白了么？你们是不是平时生活不爽，借机发挥！”叶小娓看华子嘴角滴落的鲜血，急得泪水在眼眶打转，哪还顾得上淑女礼仪，大声地喊叫。

　　有大嗓门女人喊：“这女人和那垃圾接吻，还一直帮他！”
　　围观者的责骂越来越难听，针对的人也增加了叶小娓。
　　华子单侧嘴角翘起，讥讽道：“你们也够厉害啊，专欺负不会打架的女人。”
　　“她帮你这垃圾！活该！”激动的人群喊道。
　　“哈，笨女人自己愿意喜欢我，我和她没有关系。”华子冷笑道。
　　原本小声议论的胆小人们，此刻也加入了声讨大军。反正好多人撑腰呢，他们不怕了，一声声喊道：“卑鄙，世上竟有那么不要脸的。”

　　“我再说一声，我反锁了门！你们想想，当年他才多大？十岁，小孩子呢。我怎么忍心，让他看呢？”华溪庭朗声解释。
　　“什么？！你说什么？”阿森先前听闻这消息怔住了，此刻才有了反应。
　　“没什么反锁！是我没出来，我就是不高兴！”华子挑衅地扫视四周，巴不得与世界为敌。
　　他的嘴角的鲜血汇成线条，滴落在雪白的衬衫上，开出墨红色的花朵。
　　“华子，你还好吧？”叶小娓的纸巾给了别人，于是用衣袖擦拭华子的伤口。
　　“不管你事，快走开。”华子抹掉嘴角的鲜血，催促叶小娓远离疯狂的人群。

　　华溪庭问众人：“大家觉得，我有必要骗你们么？他被激怒了，所以才说冲动的话！”
　　“别胡说八道了！”有人尖叫。
　　另有些人皱眉思考，似乎察觉了华溪庭说的有理。

　　阿森脸上写满了绝望。他需要恨，爱失去了只有恨，可现在恨都无法支撑了。他迸发了怒火，怒气冲冲地瞪华溪庭。
　　他恨华溪庭告诉他真相。
　　几个月接触下来，他已经了解了华子的性子。华子即不胆小懦弱，也不是冷血动物。
　　华子只是被反锁了，那自己的报复算什么呢？
　　自己的存在价值就是复仇，没有了目标，活着是多么虚无恐怖？

　　“快告诉大家，你的判断。”华溪庭催促阿森。
　　阿森张了张嘴，又紧紧的阖上。
　　“请你告诉大家，你觉得是不是反锁了？”华溪庭不用拳头帮助华子，而是想方设法解除混乱的根源。
　　他想到的总是将损失降低到最低，因此显得有些冷酷。

　　华子的死对头不断起哄，围观者的情绪越发高涨了。叶小娓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若自己很强，就可以保护华子不受伤。
　　华子在不断地流血，白色衬衫已然红了一大片。他却浑然不觉一般，嘴角上翘，全情地投入厮打之中，仿佛借此爆发掉所有的憎恨与痛楚。
　　叶小娓替他痛，心痛的要死，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一面。
　　她一句句“别打了”，淹没在各式各样的欢呼声中。围观人异常兴奋，仿佛欣赏精彩绝伦的拳击赛，因同类受到伤害而快乐。
　　他们其实不是奸恶之徒，此刻却丧失理智一般，非要迫害华子。善良的叶小娓无法理解他们，因为她不懂的：人心在混乱的场合中，会丧失部分理智与道德，变得冷酷而自以为是。

　　“华子没有伤害过姐姐，你要看暖雪的弟弟被人打死么？”华溪庭催促阿森。
　　“暖雪，暖雪的弟弟……”阿森低喃她的名字，陡然放声道，“不是华子干的！华溪庭说的不错，他是被反锁……”
　　说到此处，阿森爆发阵阵痛哭，双手捂着眼睛，很快泪水从湿润了手指。男人的嚎啕大哭有够诡异的，不少人注意力到了他身上。
　　那边厢，华子不肯收手，抓住最近的几个人厮打，瞳孔因兴奋而张大，像一只愤怒的野兽。对手自然也不善罢甘休，打斗一时半会无法停止。
　　华溪庭上前，道：“听到了么？阿森说了，不是华子干的。”
　　“我们凭什么相信他？”有人喊。
　　“就凭他是起初指控华子的人，现在他都醒悟了，你们还想如何？”

　　华子的几个挚友也发挥了作用，强调以后再观望吧，即使大家不信华子，也该相信阿森的。
　　众人将信将疑之时，华溪庭轻拍阿森，在他耳畔说了几句。
　　“大家听我说。”阿森挂着眼泪起身，将他不再怀疑华子的缘由说了，有理有据，真实可信。前前后后解释了一会，气氛终于偏转，人们的理智战胜了之前的混乱，场面有一霎那的寂静。
　　先前四周太嘈杂，华溪庭无法说话，此刻的安静正巧是大好时机。
　　华溪庭趁了时机，道：“打架的事就算了，互不追究。但你们还敢动华子，或者出去胡说八道，就是和我没完。华溪庭的手段，各位没有见识过吧？如果你们不害怕，不妨试试？”
　　华溪庭有钱有本事，在当地的圈子很出名。

　　围观的人安静下来，部分人还在轻声责骂，却已不敢太过大声了。阿森的澄清加华溪庭的威胁，起到了效用。
　　几个打了华子的人，挣脱了疯狂的华子，退回了人群中。
　　华子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恶狠狠道：“门没锁上，是我不出去。她被人怎么样，管我屁事！我就不在乎！”
　　“华子！”华溪庭恨声道，“你找死么！？”
　　“你倒是杀杀看啊。”华子冷笑。
　　华溪庭眼中写满了伤心，不知在伤心华子的痛楚，还是伤心姐姐的过去泄露。

　　他的眼神刺痛了华子。
　　“我，他妈的……真不是东西。”华子重重骂了一声，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眼神一瞬间变了，像个迷路的小猫，彷徨而内疚。
　　叶小娓忙上前拉住他的双手，不允许他再伤害自己了。
　　“喂，你姐的事清楚了。你也得解释下，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华子的朋友没有原谅他，华子所说的言论令人厌恶。他刚才说的话，显得过于绝情、恶毒而且自以为是。
　　“你们要是生气，就打我吧。”华子没有给予解释，声音闷闷的。
　　“别这样。”陶静怡的神色黯淡。
　　先前的喧闹与攻击结束了，为何华子仍旧不肯解释。叶小娓真恨不得摇醒他，叫他说几句和好的话。好话能唤回友谊的话，他何乐而不为呢？

　　华子没有动。
　　华溪庭叹息走到他身边，淡淡的安慰道：“没事，没人再对付你了，别怕。”
　　他没有劝华子别生气，而是叫他别怕了。
　　华子明明很勇敢，不怕任何人的拳头，甚至叫别人攻击他。华溪庭却叫他不要害怕，简直不着边际。
　　随后“别说了。”不再言语，安静地凝视华子，眸子里没有同情、没有悲伤，什么负面情绪都看不到。他的声调柔和，静谧地好似母亲对婴儿的低语。
　　华子傻傻地站在原地，陡然笑了，如释重负，像一只得到了安全的小猫。

　　叶小娓觉得眼前一幕挺莫名的，但心底一根弦不小心就崩断。刹那间，她眼泪失控似的，大滴从眼角滚落。
　　哭泣是丢人，可她控制不住，就是想拥住华子，想安慰华溪庭与阿森。回忆太重了，沉重的阴影笼罩在他们头顶。
　　华子当年只是个孩子，门又被反锁，他根本做不了什么。
　　遭遇灾难的华暖雪值得同情，华子亦应该得到安慰。
　　没人有资格责备他！

　　华子恢复了平静，走到阿森跟前，问道：“我还有事问你，干吗要害叶小娓，干吗冤枉她呢？”
　　阿森喃喃道，“当时我想要脱身，她正巧在我边上。”
　　“在你边上的人多了。”
　　“她又和你关系好，我就放她口袋……”
　　华子抬手就是一巴掌，啪嗒砸在阿森的脸上。
　　华子缓慢道：“就因为她和我熟，你就害她？”原来，是他害了叶小娓么？
　　阿森不言不语，听凭处置的样子。

　　叶小娓站到两人之间，阻止华子的暴行，岔开话：“你为什么偷华溪庭的项链呢？觉得很漂亮么？”
　　“如果只是漂亮，我不会偷的。我一直感激他，他对暖雪那么好。是……”阿森顿住了话语。
　　“是什么？”
　　“我看到项链，里面有她的照片，好漂亮的。我没有，就忍不住……”
　　华溪庭眉心不由自主皱起。他这有洁癖的人，反感别人擅动他的宝贝。姐姐的相片，是他最重要的挚宝。

　　叶小娓问道：“那天病房门没有锁上？”
　　阿森点头，道：“没锁上，项链就打开着，放在床头柜。”
　　“那个高园园。”华子明白是高园园翻看了项链，未锁门就离去了。
　　“害暖雪的凶手是谁？你们知道么？”阿森对盗窃不关心，询问华暖雪的事。
　　“你别问这件事，也别插手。”华溪庭居高临下，斜斜注视阿森。
　　阿森的嘴唇颤抖，眼泪挂在脸颊上，这情景可悲的有点好笑。
　　华子闭上眼睛，脚底的水泥地像翻滚的海浪，随时会将他掀翻似的。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那么多年过去了，仍查不出凶手。
　　当年强暴姐姐的凶手应该千刀万剐，可自己连他是谁都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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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寸寸的废话：还是那句话，文章有问题的话，大家想办法告诉我呀。私聊也好呀，感激大家了。
　　PS，真的很累呀，有时候讨厌和喜欢，真是一瞬间就转变的事
　　慢慢开始后悔认识某个人，可既定的缘分是注定的。总会遇见，然后总会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