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待汉宫月明时？》无色轮回

56、第五十六回 念奴娇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连江山都不要，一颦一语，如此温柔妖娇，再美的江山都比不上红颜一笑！
　　像鸟一样捆绑，绑不住她年华。像繁华正盛开，挡不住她灿烂。少年英姿焕发，怎么想都是她。红尘反复来去，美人孤寂有谁问？
　　会眸一笑百媚生情，六宫粉黛颜色失去。春寒赐浴华清池洗，始是新承恩泽时期。云鬓花颜金步缓摇，芙蓉帐暖夜夜春宵。
　　千古风流，都看今朝，谁还想明朝？只为红颜呀，四面楚歌啊，都能笑傲！
　　把酒高歌，只需欢笑，多少豪杰，将江山忘掉，江山哪比得上红颜花娇？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连江山都不要，一颦一语，如此温柔妖娇，再美的江山都比不上红颜一笑……’
　　“果然，只有姐姐才能做出这样的曲子这样的词。”李颜珠听着我哼得曲子，写下的词，禁不住道，“可是，姐姐，世界上真的会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男人么？”
　　“这个嘛。”历史上还是有的，我心想，“可能以后会有，反正绝对不会是刘彻。”我笑嘻嘻的说道，“你说这曲子可以么？”因为记不太清楚了，所以只有零碎几个片段而已。
　　“嗯…有些断曲的地方不太连贯，不过不碍事，我先记下来这些个片段，再找哥哥修改修改应该是可以的，不过这词就……”
　　“怎么啦？”
　　“总觉得好像是有些不敬呢。”李颜珠斟酌了下言词后，笑着道。
　　“不敬？”我重复了一边，续儿笑道，“我就是要不敬，反正对于皇帝我又不是第一次不敬了。”我满不在乎，“他还能再把我怎么着？再关入冷宫？”
　　“话虽然是如此说，不过姐姐还是改改词儿吧，怎么说现在也比不得当年，宫里多少人看着姐姐呢。”李颜珠轻声道，似乎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再说。
　　“好吧，就听你的好了。”我想了想不愿意就这事多费口舌，也就应着了，只是心底暗暗的打算，我不在人前练习了唱，就管到了除夕夜里即兴表演一场，倒是想看看刘彻听了这曲子脸上会浮现什么丰富多彩的表情。

　　“子夫，我瞧着方才采儿（伊夫人的闺名）眼红红的从你这里出去，是出了什么事儿么？”永乐宫宁寿殿，王娡喝了口茶，看着逗弄小太子的卫子夫。
　　“哦，是这样的母后。”卫子夫先将刘据递给身后的奶妈吩咐带下去后，才抬头看着王娡，“马上也要过年了，伊妹妹见李妹妹有了身孕，怕过年的庆舞少了主舞没了看头扫大家的兴，就寻思着替了李妹妹担当这主舞，可哪知道被人三言二语挡了回来，一时气不过就找我诉苦，我便随口说了她几句，想事觉得受了委屈，倒是叫母后费心了。
　　“呵呵，采儿这点心思当是瞒不过你的，不过想来也是，入宫近一年侍寝的日子数起来还超不过一个巴掌，她是想出点风头，引得皇帝的注意也是正常的。”王娡笑眯眯地说道，抬手屏退众人，“你们下去候着，本宫有几句贴心的话要与皇后说。”
　　“……”等到宁寿殿里只剩下王娡与卫子夫后，卫子夫微作犹豫就开口了，“母后有什么话想知会子夫？”
　　“也没什么。”王娡看了卫子夫一眼，“子夫，你为人贤良淑德，掌管后宫应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她顿了一下，“未免太沉得住气了。”
　　“……”卫子夫心中暗叹了口气才回答，“母后，您不是不知道，皇上对于椒房殿那位宝贝得紧，子夫虽然身在后位，只怕在那位面前也是个虚衔，况且连皇上都开口，要以后礼待之，子夫实在是……”
　　“子夫啊，本宫也不是不知道你的难处，但是眼看着别人一天天做大，你也不能没个主意不是？”王娡瞥了她一眼，“就算不说陈娇，你以为那李颜珠是省油的灯？她现在虽然不能侍寝，但是身有龙胎，又深知皇帝宠爱陈娇，现在几乎每天都在椒房殿，看样子等她产下龙儿之后，这后宫的日子于你而言才叫真正的难过呢。”王娡不冷不热地说道，“我听着太医说，李颜珠肚子里的好像是个男孩儿，子夫，皇上的子嗣可是不多的哟。”
　　“……”卫子夫叹了口气，“母后，皇上那里已经对我起了戒心，再加上椒房殿眼线极多，我实在不易多在那里走动。”
　　“是哟，本宫倒是忘记皇后一直在皇帝眼中就是个好皇后好母亲了。”王娡喝了口茶，“我也知道，皇帝这些日子里明里暗里在这宫里多派了许多人手看着，你确实也不容易，不过我眼下倒是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只是看你愿意不愿意了。”王娡说着就在卫子夫耳边嘀咕了几句。
　　“母后这……”听到这般毒计，让卫子夫也吃了一惊，“不妥吧？”
　　“不妥？那好，这件事就作罢，等以后陈娇李颜珠爬上你的位置你可别说母后不帮你！”王娡冷笑一声。
　　“……”卫子夫沉默片刻心中便有了决定，“母后误会了，子夫的意思是，这计谋虽好，但是风险也大，必然要好好谋划，否则只怕倒是便宜了坐收渔人之利的人。”
　　“你是担心走漏风声？”王娡接口道，“这件事关系重大自然不能有半点差错，幸好现在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筹划一番务必做到当日要万无一失！”
　　“是，母后。”卫子夫微微一笑，仍然是那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只是心中却肆虐这一片黑暗，陈娇，莫要怪我，若是你乖乖待在长门，至少还能安安稳稳度过余生，可是偏生为何，你要出了那长门再入汉宫？

　　一曲异域风情的曲调，吟唱着美人妖娆的温柔，起舞的女子是妩媚动人的，却又张扬着一种骨子里的冷傲与高贵，就算是穿着与众舞姬一般的衣服，却也能硬是夺人眼球的脱颖而出。
　　“姐姐，你又挑错了。”大着肚子的李颜珠真是严厉得无以复加，就算我稍有一步跳错也能指出。
　　“哎呀呀，你看，我就说我记不得那么多舞步的，每次都是即兴表演，你要我一本正经的跳舞实在是太难了。”我捶了锤腰，幸好平日里没有疏于练功，否则就我这年纪还学人跳什么柔舞只怕腰也要硬生生折断了。
　　“其实姐姐随兴的舞跳得极好，只是不掌握好节奏的话，容易跳出格子。”李颜珠指了指地上画得一方格子，“过几日等架子搭好就直接上架子熟悉熟悉，那可是比不得在地面上跳舞，万一踩空摔下来危险了。”
　　“……”我眼角抽搐了下，我就想说跳个舞又不是耍杂技干嘛要登上高楼呢？“话说，如果我有恐高症的话，就完蛋了。”
　　“恐高症？”又听到一个新名词，让李颜珠的脸上浮现出几许困惑，“姐姐那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怕站在高的地方。”我怕她追问下去，连忙打岔，“看看，菁玉好像已经把舞衣做好了，一起看看吧。”
　　说话间，菁玉已经走到了我们身边，一见我就皱着眉头抱怨道，“娘娘哪里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点子？这衣服难道您真要穿着表演不成？”
　　“怎么啦？”李颜珠见菁玉的模样不禁好奇，“这衣服有什么问题？”她随意看了看，一看之下却移不开眼睛，却见宝蓝色的底子上绣满了金线的蝴蝶，大大小小得甚是迷人，瞧得李颜珠花了眼睛忍不住道，“这衣服好漂亮。”
　　“当然漂亮，是我亲自设计的。”我笑眯眯地接口，拿起衣服翻了翻，菁玉这丫头就是心思灵巧，虽然我自诩衣服的设计图画的也不错，不过倒是没想到菁玉可以把它做得比我想得更漂亮。
　　“漂亮是漂亮，可是太那个了根本不得穿的！”菁玉皱着眉强调，“李娘娘你看这里，全部都是镂空的，还有这后背，天呐，要是娘娘当日真的穿这衣服上台，我想皇上就该砍了我的脑袋了。”她哭丧着脸，“我的好娘娘，你就不能让我省心么？”
　　“别担心，到时候黑灯瞎火，我又站得高，哪里有人会瞧得那么仔细，而且当日里我会叫画师给我打扮的，你就少操心了。”我放下裙子，“有时间操心我，不如花时间把我交代你做的首饰盯紧他们做出来，过几天彩排的时候我要用的！”
　　顺手把不甘愿的菁玉打发走，我转头却见李颜珠看着我，似乎若有所思，便笑道，“颜珠怎么啦？难道也被我迷住了？瞧你看得目不转睛。”
　　“颜珠只是在想，娘娘又像以前那般了实在是真好。”李颜珠看着我，“娘娘一直都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我没有变么？”我在她身边坐下，“我倒是觉得我变了许多，只是和你们在一起，好像不知不觉就和以前一样了。”我转头看着她，“颜珠，人实在是很奇怪的动物呢。”我笑着道，“我在几个月前绝对想不到自己还能回这汉宫，可是现在，你瞧瞧，我不单回了这汉宫，甚至还要再度被封妃，这是何等的讽刺呀？”
　　“娘娘……”
　　“不说这个了，兴许再过几个月，我的整个世界又会不一样，兴许又会被打入冷宫呢。”我笑着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笑嘻嘻地说道，“来，继续练舞，那些个烦人的事，到了不得不烦的时候再说好了。”
　　“……”李颜珠看着我也笑了，“娘娘说的是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想来也只有像陈娇这样豁达的女子才能说得出这般话吧，李颜珠突然有些羡慕眼前的人，如果当初对着司马相如，自己也有陈娇一半的豁达，或许现在自己也不会再这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