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待汉宫月明时？》无色轮回

21、第二十一回 她是皇后？！

　　“啊？已经开始了？”当卫青抱着霍去病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放下霍去病，卫青拉着他的小手悄悄走进大殿，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青弟，你看。”身边的卫少儿接过儿子的小手，轻声对卫青道，“虽然我一直劝子夫不要进入皇宫，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阻止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比起卫子夫与卫青都要大上近十岁的卫少儿虽然继承了母亲的美丽，但是过度的操劳让她那张与卫子夫神似的脸蛋已经早早爬上了细纹。
　　“大姐？”卫青愣了一下，看到身边的长姐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低声安慰道，“既然二姐已经做出了决定，我想她必然早有了自己的打算。”
　　“子夫一直以为皇帝爱她，她想得太简单了。”卫少儿轻轻摇了摇头，他们都是从母姓，连父亲都不知道的隶户出身，生女为娼，生儿为奴。这就是他们的命啊，自己妹妹进入皇宫，身受圣宠，这对于卫家来说，是让所有人都欣喜的喜讯，而然她却始终感觉到不安。他们卫家实在是太渺小了，在这个未央宫中，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像捏死蚂蚁一样将他们整个家族的人覆灭，特别是那个坐在皇帝身边那个美丽而高贵的女人。
　　子夫啊，你是在用全族的命在赌博啊。你可以赢得了那个天之骄女么？你以为皇帝爱你，可是从那个少年君王的眼中，卫少儿看得出，这个少年君王没有爱任何人。或许他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爱。子夫啊，如果这是一场战争，这是一场赌博，那么，你最终会被伤得体无完肤，输的一无所有。
　　“大姐，你不要太担心了。你看，二姐笑得多开心啊。”卫青笑着安慰卫少儿，在他看来，这个年长的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于杞人忧天，或许这于卫少儿的经历有关吧。
　　“呵，是啊。”卫少儿不再说话，只是深深看了身边的弟弟一眼，我不仅仅是担心子夫，我更担心你啊，青弟，你是卫家唯一的男丁啊。
　　“……，请卫夫人上前行礼。”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了。这也算是很奇怪的规定了，新封的妃子对着皇后行礼，然后依照皇后的态度决定以后在未央宫的居所，如果皇后没有反应，那么这个妃子就注定只能居住在离开皇帝最远的宫殿，如果皇后亲自扶起她的话，那么她就可以与皇后一样，安排在皇帝的寝宫附近。
　　所以当宦官说完这句话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卫子夫与陈娇的身上，卫青与霍去病自然也不例外。
　　“……”终于轮到我了呀。原本闭着眼睛假寐的我微微睁开了双目，抬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卫子夫。她今天穿了一身鹅蛋黄的礼服，相应的银饰是符合身份的含蓄。温和，柔顺，就像是一贯给人的感觉那样，卫子夫就像是一把没有刀刃的剑，虽然危险却不会致命。
　　她，在发抖啊。我注意到她轻微的颤抖，是呀，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在陈娇面前都会发抖。因为在未央宫里，陈娇就是决定一切的神，甚至连皇帝都不能拂逆她的决定。就算是怀有龙种的卫子夫，特封的卫夫人，在陈娇面前也不过是一只蝼蚁而已，这种主掌人生死的权力啊。我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后宫戏中那些女人对于皇后之位争夺得如火如荼，因为权力无论对于男人还是对于女人，都是很难抵挡的啊。
　　突然之间，我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我杀了卫子夫，那么历史是不是会改变？陈娇是不是就不用进入长门？但是这样的年头才刚闪现，就消逝在了心底的深处。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虽然我陷入沉思不过数秒，但是对于跪在我面前的卫子夫而言，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在看她。明显感觉到陈娇的目光，卫子夫跪在地上，虽然她的浑身上下都禁不住要开始颤抖，但是她还是咬紧牙关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这不是她第一次见陈娇，实际上，早在遇到刘彻之前，她就见过陈娇。当她还是平阳府一个小小的歌姬的时候，陈娇去平阳公主府中玩乐，她就见过陈娇了。
　　那个美丽的女子高贵的仿佛是不属于人间一般，任何女人都会在她的面前自惭型悴，即便是她的主子平阳公主，在卫子夫心中最高的存在，在陈娇面前也卑微得仿佛路边的泥土。可是出身低微的她，居然成了与她平起平坐的人，她们居然有了同一个丈夫，当今的天子刘彻。
　　卫子夫第一次正式与陈娇见面的时候，是在绣房之中，因为她的进宫而跳水的皇后，在苏醒后第三天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绣房见她。当时，她非常的害怕，因为陈娇的一句话就可以改变她的命运，而然见面之后，陈娇并没有表现出她想象中的敌意，甚至因为她的一句话，让她在绣房的待遇一下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应该是要感激陈娇的，但是人心就是这样丑陋而微妙的东西。面对陈娇，如果她那张美丽的脸上出现因为嫉妒而扭曲的丑恶，那她或许会觉得愉快得多，但是陈娇居然没有指责她，甚至连一句多余有关刘彻的话都没有。就只是静静看了她一眼，嘱咐绣房的女官好生照顾她之后就离去了。这种冷漠与淡然，就好像在嘲笑她的无知与天真，陈娇用她的态度告诉了她，她并不把她放在心上，这种轻蔑的态度甚至逼着卫子夫去承认她一直以来向往的，帝王的爱情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笑话一般。
　　而今天，当她正式被册封为刘彻的夫人，陈娇还是用那种一成不变的冷淡漠视着她。她用她自己独特的方式告诉卫子夫，她陈娇与刘彻，和卫子夫，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不会认输的。卫子夫低着头，下垂的双手放在了小腹。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生长着。这是连陈娇都不曾拥有的东西，皇帝刘彻的血脉！总有一天，陈娇的一切，她都要得到！
　　“娇娇。”或许是我的沉默时间太长了，刘彻轻声开口提醒了我一声。今天陈娇是他很久都没见过的模样，这样高贵奢华的打扮却是出奇得适合她，以前她总喜欢这样的服饰和装扮，好像是在宣扬自己的血统有多么纯正一样。所以刘彻很讨厌，因为陈娇越美丽，就显得他越配不上这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
　　陈娇，无论在父方还是母方，全部都是一等一的贵族血统，不像他，虽然父亲是天子，母亲却是个再嫁的平民，所以在他的骨子里，也流着市井流氓的血。刘彻略一皱眉，甩去心底不愿意浮现的记忆，收回思绪仍旧是沉默不语。而身边的我，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了卫子夫。
　　说到底，这也是个可悲的女人。我走到卫子夫面前，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扶起她。卫子夫看向我的目光诚惶诚恐，而我却对她露出了一抹微笑，轻声细语道，“卫家妹妹何必拘礼？你既然已经怀有皇室的骨肉，以后还要多多保重身子，本宫与皇上都一心盼着妹妹早日诞下皇子呢。”
　　“臣妾惶恐。”卫子夫低着她，她这幅模样当真是可以说的上恭敬贤良了。只是，这个日后会成为刘彻第二任皇后，被称为未央神话的卫夫人，又岂会像表面上表现得如此胆怯呢？我微笑着，却不多言语，赐她在身边坐下之后，就回到了刘彻的身边，抬头看见刘彻高深莫测的目光，故意朝着他示威一般眨眨眼。
　　而一边的卫子夫心中更是五味掺杂，陈娇居然主动向她示好？如果她宛如传闻中那般善妒，当场失控或许她还比较容易理解，但是居然会朝着她主动示好？这表示她以后在宫中的地位几乎就是与陈娇相当了啊…
　　除了卫子夫，在这大殿之中，还有一个人的心情宛遭雷击一般，那就是卫青。当他看到坐在刘彻身边的女子已经是完全愣住了。陈娇，他怎么那么傻？一直以为这个普通的名字只是耳熟而已，却没将她与那大汉朝的国母联系到一起。只因为谣传陈皇后是个蛮横而坏脾气的女子，却没想到居然会跟自己认识的陈娇是同一个人？！
　　不，现在这副模样的陈娇他不认识，现在在他面前的陈娇只是传闻中那冷漠而高贵的皇后而已，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陈娇，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说话粗鲁，会在月光下玩跳格子的陈娇！
　　“小舅！”突然传来的声音将卫青惊醒，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外甥正拉着自己的衣袖，看到他看向自己，霍去病放开手，“你在发愣么？马上要轮到你了。”
　　卫青闻言微愣了一下，然后抬手抚了下额头，是了。差点忘记了，除了自己的姐姐被封为夫人，大姐卫少儿和他都要接受封号。毕竟皇帝的妃子绝对不会允许有着低贱的身份和出身，从今天开始，卫家就要正式成为汉都的新贵了。听到宦官宣读自己的名字，卫青与卫少儿走上前，跪在地上。
　　“臣卫青，领旨。”卫青抬起头，目光落到刘彻身边的女子脸上，她还是那么冷淡，那种陌生的目光就像看着卫子夫一样，仍然是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卫青低下头，她绝不是他所认识的陈娇。
　　“唔。”霍去病站在卫青身边，也抬头看着皇位上的皇帝与他身边的皇后，脸上露出一抹可爱到无敌的笑容，虽然天真，但是那眼中的神色却是不属于儿童的锐利早熟。原来，她是皇后啊。
　　我坐在刘彻身边，看着跪在地上的卫家姐弟，看着那个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小孩，忍不住也露出笑容，呵呵，有意思，原来这孩子就是霍去病？果然很不一般呐……

作者有话说

　　大爱小霍同学，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