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净水观音

6、初斩头角

　　修养期间，爹爹天天来看看我，本打算等我身体好些找个先生给我启蒙，我谎称发痴做梦的时候有老神仙教授知识，毕竟是成人的思想灵魂，我不想再装几年的孩儿童。爹爹见我言谈有物，举止得当，惊异间也倍感欣慰，更坚信我是神明庇佑的孩子，下人们也都传，戚家祖宗显了灵，小姐不但神智恢复，而且颖悟绝人，非常人所能及，这样的流言让人们对我更多了几分敬畏。
　　整日的聊天间爹爹向我讲述了戚家的一切，戚家几代人都很善于经商，几代人的经营积累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只是子息一直很单薄，最近几代都是一脉单传，母亲从小身体积弱，娶了一夫一侍，也只有我一个孩子，早些年因为风寒一病不起先去了，父亲无奈咬牙撑起家业，偏我又是个傻子，偌大家业后继无人，虽有父君苦撑，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迫于族里压力，便接了族中表姐于府中培养，将来家业交与表姐主持，等父君百年之后表姐能护我周全，现在很多生意也都是表姐在打理。表姐么？就是下人们口中的表小姐吗，爹爹说她去了外地收账，三五个月才能回来。戚家经商到对了我的胃口，我前世是经管专业的高材生，这刚毕业学成，还未施展才能就稀里糊涂来了这异世，倒是对经营颇感兴趣，向爹爹多询问了些，才知道戚家几乎什么生意都有涉猎，爹爹见我对生意感兴趣，吩咐了账房管家拿了京都几间铺子的账簿给我看，虽对这几间铺子具体情况不甚了解，但古人的记账水平有限，账目的疏漏我却很容易找出，让爹爹着实又惊叹了几把。这样快就向父君展示我的才能，是因为不知怎么的，我对这位从未蒙面的表姐有些莫名的怯意和防备，急于想抓住些筹码，便提出慢慢接手一些戚家在京都的生意，现下主要是几家盈利不高甚至亏损的酒楼和几家地处偏僻的铺子，本也不是关系命脉的产业且规模不大，爹爹不疑有他，只感叹戚家后继有人，欣然应允了。
　　又被强迫躺了几日，也就看了几日的账目，见了见几家酒楼店铺的管事，听她们汇报了店铺的经营情况，便想出门，于公打算去实地考察一番，才好再做打算，于私带着叶秋，顺便出门散散心培养下感情。自从我清醒来，他总是避着我，虽说以前就是不太爱说话的人，可现在明显更加拘束了，我找他说话，总是低眉顺眼的简单几个字回了，想想也能理解，现在的主子跟以前不一样了，他陌生的紧，跟我相处多少带些紧张，我也不好逼他。
　　出了戚府，坐上马车，心里很雀跃，头回坐马车，没外人也不端着架子了，东摸摸西看看的，马车不是很华丽，以舒服便捷为主，深吸口气，久违的自由的气息啊!身边坐着叶秋，叶秋虽没说什么，看着也是很高兴的，撩撩面纱频频向窗外偷瞄着，毕竟是养在深闺的男儿，看什么都好奇，我看着好笑，起身完全拉起窗帘,“来，看看，街上热闹着呢。”叶秋有些不好意思，听话的向车窗移了移，刚开始还招呼他，后来也被外面的街景吸引了，快到晌午，街上果真很热闹，商铺大开摊点到处都是，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听着像小调一般，各式各样的人来来往往的，打招呼的，砍价钱买东西的，我看着却亲切，想起古装剧里的群众演员，不禁乐开来，这得发多少盒饭啊~
　　首站是戚家的灯笼作坊，由萧主管陪着巡视了下，主要是让伙计们认认主儿，跟作坊的主管工人客套了几句，又上车去了酒楼……这是京都最大的酒楼——八宝楼，有三层高，这么高的酒楼京都也是首屈一指，看里面的布置，也很雅致，一楼大厅，二楼多临窗的雅座，三楼是各个封闭的雅阁，倒也是好创意，吩咐下去，今天中午在这用膳，做几样拿手的呈上来。
　　挑了二楼视野好的位置坐下，一会儿功夫，前头掌柜领着，伙计们端上一盘盘菜来，给叶秋夹了些，叶秋侧了侧身子低着头默默吃起来，劝他一起用餐我还费了些功夫。自己也挨个尝了，叫掌柜的把菜品和酒水的单子拿过来，“叶秋，你觉得菜品如何？”叶秋有一手好厨艺，我的饮食都是他经手的，“奴，说不好。”“没事，照实说就行。”叶秋也放下筷子，“这几个菜从卖相，材料，火候都可以说得上是上乘。”“没错，我也这么觉得。”我笑笑，萧掌柜以为我有什么高见，停箸看着我，见我只是称赞，便放下心用餐。今天八宝楼生意还算不错，几乎满座，不过我走到哪都有目光跟随着，估计一大半人都是来看我这个传奇人物的。吃过饭，看过八宝楼的的明细账木，参观了下厨房，亏损的原因我心中大概有个了解，避开不提，对酒楼上下多是赞扬的话，一团和气。
　　回府时，离戚府不远下了车，驱马车先回去，我和叶秋步行边逛边往回走，街上人不少，叶秋跟在我身后，怕挤牵了他的手，他一个畏缩，我又探近，抓牢了，“人多。”我淡淡解释道，感觉他的小手牵在手里很是细滑，还暗暗捏了捏，嗯，舒服！原先也被他牵过，不过自己主动调戏的就是不一样啊，呵呵~心里有点飘飘然，这么握着走着，突然眼前一亮，糖葫芦！看了多少文，糖葫芦可是哄美男开心的法宝啊，为了叶秋买了一串，他果然没吃过，在我鼓励的眼神中，他试着咬了一口，隔着面纱，我都看出他小脸都纠结一起了，“酸吗？”“嗯，奴，奴吃不得太酸。”叶秋戚戚地说。看他眼里都蓄泪了，觉得可惜，怎么就碰个怕酸的美男呢，这招失败，有点恨恨的接过糖葫芦咬了一颗，没嚼两下，全吐出来了，吓！这里面是山楂么，怎么这时空的糖葫芦这么酸！？抬眼看，面纱颤动，我的叶秋美人笑了……
　　用过饭，书房，我边在在纸上涂涂写写边思考，现代经营方式并不全然适合古代，除了技术条件限制，而且很多观念也不能被古人接受，我要改革的话需要循序渐进。招了萧主管来议事，萧管事是家生子，从小就跟在我母亲身边，虽然才四十出头，已经算府里的老人儿了，为人伶俐勤快，难得的是对我母亲对戚府忠心耿耿。等萧管事落座，我开口道“萧姐，不介意我叫您萧姐吧？”萧管事惶恐起身作揖，“小姐抬举了，折煞小人了。”我抬手虚扶一把，示意她坐，“萧姐无须多礼，您是戚家的老管事了，家里很多生意都倚仗您，作为晚辈得向您多学习，需要您的提点，却也不是我的谦辞。”“小姐严重了，戚府对萧某有培育之恩，一切是萧某的本分，自当尽心尽力！”“好，萧姐也是痛快爽利之人，旁的我也就不多说了，我今天叫您来，却是有些事要与萧姐商议。”“小姐请说！”见我与白天不同的严肃，萧管事撩撩衣襟，侧身倾听 ，“咱们灯笼坊，染布坊什么的状况都不错，我就提一点，像这种工序多又复杂的的手艺活，可以分工处理，效率会提高很多。”我停顿了一下看萧管事的反应，“何为效率，请小姐细说”，虽说要萧管家协助，我决策人的姿态必须摆足，否则不足以震慑威压下属，“拿制作灯笼吧，可以制作骨架的光制作骨架，制作灯身的只制止做灯身，这样作坊可以扩大了做，多聘些人，不局限会这门手艺的人，分开工序，只学一道工序好学，做工也快，工人们很熟练了，还不易出错，而且咱的手艺也不会外传。”萧管家眼前一亮显然听出了门道，“当然这是在定好标准的前提下，分工么还可以再细些，哪些工序费时可以多安排人，这需要先试做的，你可先找几个人分工序做做试试，当然，也不是没有坏处的，万一由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了，会影响整个制作过程，所以要管理得当，那些常卖的的货物还是留些在库里，以备不时之需，这法子用开了，也别卸磨杀驴对有手艺的老师傅要厚待，铺子没了可以择地再开，没了这些老人儿才是丢了本儿！”“小姐，真是……真是”萧主管也是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萧主管立刻认识到这办法的可行性，而且前景可观，激动万分，“萧主管也认为可行吧，具体的，还得麻烦萧主管与和各主事再具体商量筹划。”“是，是。”接着我又就分工这一点进行了更详细的说明，其实说的并不系统，基本上是想到哪说哪，但其中先进的经营理念和操作方式完全让萧主管折服，也许一开始她还对我这个半路出家的理事人存有几分怀疑和轻视，现下已烟消云散。“还有酒楼，按说环境清雅，用料十足，伙计热情，处处都做得很不错，为什么不赚钱呢，我想，因为没有特色，除了比别的地方高档，菜色跟其他酒楼差不多，我们的菜用的料越实在，成本就越高，价钱高了客人少，价钱低了我们又赚不到，还得研究些新菜色才是，还得再斟酌……”我们几乎谈了一整夜，大到生意发展的目标，店铺的管理，小到各种商品的销售制作的小办法……这个萧管事是天生的商人，但凡能赚钱的法子，她都能听的两眼发亮，有人喜欢倾听，我自然乐此不疲的滔滔不绝，即使有不甚理解和接受的地方，萧主管也受益良多，虽然在这异世，商人不像中国古代那样地位不高，属于三教九流，但是也没有专门学习经商的，生意经大都是母女之间口述面授，也算是家传的技艺，何况传说我是仙人授业，这样毫不吝啬的倾囊相授，确实很收买人心。
　　……萧主管对我这个小主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从心里真真正正认可了我，自此对我忠心耿耿，成为我得力助手，是后话暂且不提。总之我在古代的宏图大业自今夜起规划出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