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笑春风》蓝昕秋风

40、第八章

　　难道那、那竟是我的前生吗？怎会如此，人怎会有两世的记忆，我觉得自己的脑子真的不够用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那不过是一个有些许奇怪的梦罢了，但这个梦却太过真实，日日不重复的连续的一个人的人生轨迹，甚至于获取了新的知识，通过部份实践，那确实不是梦幻的，这也是我定义那是前世经历的原因。我知道佛教有云世界有六道，人有转世，有轮回。我一直以来与爹爹一般不太相信这些说法。但事实摆在眼前，而且收获了这份记忆，我竟然对逃离楚馆，逃离莫穷有了些许信心。纵然在看到莫穷时总会忍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忍不住会浑身发颤，但毕竟不再一如前几次逃生失败后那样绝望了，前一世的经历学识让我在这个几乎叫人窒息的地方找到了一线生机。
　　我按部就就班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再不敢叫莫穷看出丝毫端倪，我知道那是个极度狡猾的人，我需要一个完美的计划，不能再一如先前般莽撞。即使每日里我都能看到很多不可多得的逃跑机会，也不再去偿试，虽然每一次机会都是诱人非常，叫人会忍不住幻想，并高估逃命的成功率，假如我没有收获前世的那份记忆，换做以前的我一定不会放弃这些机会，然后再次希望破灭，等待莫穷的嘲笑，我甚至想到，也许这些看似完美的机会的出现，只怕又是那个莫穷的一个手段，最近他是过于无聊了。
　　我想我分析的是对的，某日莫穷竟是抚摸着我的发顶，叹息道：四儿竟是乖了呢，可惜！
　　可惜什么？也许是可惜又少了一个娱乐吧。
　　其实这多日我已是留意到了一个逃命的法子，如果机缘巧合，却怕是唯一一个逃命的机会了。楚馆来往的不是一方才子便是一方权贵，但楚馆门外却少不得那些乞食者，但他们也不敢近前乞食，只因出入这里的人哪一个都能要了他们的小命。
　　让我看中为逃命机会的是一对乞儿兄弟，年龄与我和小莲般，两人平日里只坐在那楚馆旁的一处巷口角落，也不与旁的乞儿一般见着人便上前说些富贵话来讨钱，兄弟两身前只放了一个乞食的破碗，偶尔实在乞不到食物，那大的便会往一些慈眉善目的中老年男子身前嗷嗷的叫唤，原来竟是个哑子。
　　我在楚馆唯二称得到上快乐的事情，一个是看到小莲，另一个便是看这对兄友弟恭的乞儿。通往二楼的木梯转角开了一个窗，可以看清楚馆门口发生的一切，如果莫穷没有想起我，这个地方是我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由于莫穷对我的兴趣，也导致一种奇怪的现象，馆中那些台面上的人都不愿意管我，只要我没有逃的举动。
　　我的手头有些客人赏的银两，有时候看两兄弟实在饿得慌又乞不到食物，也会用特制的弹弓把捶成黄豆大小的银子射向那个哑子大哥，所幸这哑子倒不蠢，懂得银子可换食物，倒也没有真饿死，我想这世上不幸的人多了去了，少一个算一个吧，虽然小莲常笑我烂好心，没好报，但我觉得自己并没有损失什么，并且还因此想到了那么一个逃生的法子。
　　以前我脑子僵化，逃命都是找着外在的机会来跑路，如今，我却想到了一个较为稳妥的法子，好歹跟着凤琉琉学了半年的真功夫，药不只可以用来医人，同样可以用来毒人。莫穷估计也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很聪明的稚童，潜移默化下竟也如我以前一般只将那些逃命的路数全看做一个稚童能做到的程度，于是我成功的药倒了整个楚馆的人，包括那些莫穷的秘密之一——暗卫。
　　我只想着能逃出这里，绝不想要人命，便我相信莫穷一定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馆长，我也不敢想着逃出楚馆便安全了，并且小莲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上回我们逃走，他的腿便被那个一等倌人打伤，这回逃跑我事先没有告诉他，只怕这个单纯的孩子被人套了话去，不曾想找到的小莲晚已经是挪不开步子了，再一摸那腿竟是折了。
　　小莲说：无双，咱们走吧，即使是死，我们也要死得青白。
　　小莲是清楚我的，不自由，吾宁死。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挪到了大门口的，用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但我不敢走太远，纵使是冷青的早上，但楚馆异于平常的安静总会叫有心人看去，时间是分秒必争，好不容易从后门离开，我把小莲放在一处装放垃圾的竹筐旁，用杂物把他盖了起来。我想过了，纵使逃不出去，莫穷想要的估计是我，那么小莲还有一线希望。我是个女娃，价值几何，相信莫穷会算，而小莲如果不能逃出那里，未来的命运，那些放浪形骸的前辈们便是例子。
　　走到那对相拥而睡的乞儿兄弟面前，那大的极是警惕，我只走到他们一米外那便已经抱紧怀中的小乞儿望了过来，那双黑眸像极了护犊的野狼。
　　他看清了我，也认出了我，脏污的脸上满是欢喜，残障的人总是特别敏感，我对他们没有恶意，而且多次帮助他们，他知道，所以在我比划着要用身上的银子和衣服换他们一身破烂乞儿装时，他只是看看楚馆那处，便点点头，似乎明白我的举动所为何来。
　　看着那两个应我要求擦净了脸，穿着我和小莲衣服的两人相扶而去，虽然在内心我并不放心这两个人，怕他们不满足于所得，什么都怕。但我没得选择，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再一次经历背叛。所幸这世界还没有叫我完全绝望，我没有等来莫穷，只在半刻钟后，看到炸开了窝似的楚馆，以及莫穷那气极败坏的咒骂。当然末了是我梦中出现的情节，莫穷那个人即使再生气也不会表现出来的，他只会笑着把惹到他的人刺死。
　　一波又一波的人，或平凡或带着武艺的人自面前而过，但没有人注意到脚下卑微的我们，只因我们这对儿乞儿便如同那长着青苔的墙已成了这里的一景，如若哪天少了，说不得还会惹来注意。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啊……
　　爹爹！快来救四儿吧！
　　我已经很累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