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小酌yy

39、第三十四章 情窦初开

　　东方的天空透漏出一线暖色，浅黄的冬阳缓缓漫上了铁城的围墙。
　　帝都的中心还在沉睡，铁城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繁忙。云焕呼出了一口白雾，轻轻揉搓着冻红的手指。他还穿着深秋时的那一身衣服，并不觉得寒冷。
　　在街道的转角处，邻家断金坊的兄弟俩正紧张地盯着树顶，全然没注意正从这里经过的云焕。

　　“早啊。”
　　多亏了周边铁城居民时不时的关照，才让年幼的兄妹俩在姐姐长期未归的情况下也能不受什么影响地生活下去。虽然谈不上有什么过深的交情，但对于铁城善良的居民们，云焕多少还是怀揣着一丝感激，也逐渐适应了这种简单安定的日子。
　　“啊，早啊，云焕。”哥哥冶胄神色有些僵硬，他10岁的弟弟也不安地攒着他的衣角。
　　冶胄比云焕要大两岁，身形也较之健壮不少。冶胄很早就继承了父亲的衣砵，是个有些木讷却格外憨厚的少年。不过，往常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上工吗？
　　云焕心中好生奇怪，顺着兄弟俩的视线向上望去，他的心也狠狠揪了一下。

　　“绯涟，你在干什么？！”
　　至少四层楼高的树梢上，眼尖的云焕立即发现了不安分的小猫。飞廉听到熟悉的喊声向下望去，一边露出个“放心吧”的微笑，一边向树梢的另一端一点一点地挪去。
　　放心……个屁！
　　这可不是铁城的围墙！一个十五岁的贵族小姑娘轻功能好到什么程度？！
　　云焕第一次气得萌生出某种想把某人揪下来打屁股的想法。

　　“小姐，您赶快下来吧，那小畜生不会有事的！”冶胄和冶陵两张相似的脸上一样的紧张。
　　与此同时，小姑娘好像抓到了什么，终于在上面安生了下来。
　　他又向下望望，腼腆地微笑着，说出了一句让云焕差点又当场抓狂的话。
　　“云，云焕……我下不去！”
　　那你是怎么上去的！！
　　“我……我真的不会下……”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不好意思的笑着，笑容堪称灿烂。
　　这孩子的轻功到底是谁教的？！

　　“你，跳下来！”云焕选择了最简单最快的方法，震得冶家兄弟俩又是一惊。
　　“云焕，那可是贵族家的小姐，若果有什么万一……”冶胄好心地小声提醒他，后者却听而不闻。
　　“跳下来！”更让冶家兄弟震惊的事发生了：树梢上没了人影，那贵族小姐竟然真跳了！
　　云焕的反应极快，在女孩即将落地时闪身至他的身下，瞬时一个重物砸了下来。

　　最先是和初遇时一样的淡香，清甜如刚剥开的娇嫩桔瓣，然后温暖溢满了他的怀抱。
　　女孩压在他的正上方。抬眼，直直地便对上纯净的蓝色眼眸。因为背光的原因，那清浅的蓝折射出沉静的暗色润泽。淡金色的长发笼罩着他，将他们与外界格局，只余一片灿烂。几缕流金散落在她的脸颊上，痒痒的，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议的柔软。
　　他们的胸膛贴着彼此的。这个距离，足以听到对方的心跳。
　　一切恍若静止。

　　“喵~”一个白色夹杂灰色斑纹的小毛球从飞廉衣襟里钻了出来。
　　飞廉飞快地将那一团球捉住，“别跑，竟让我费了这么多力气。”
　　他埋怨着，下手却很温柔。

　　“还好，你们没事。”冶胄笑的时候，黝黑的皮肤将白白的牙齿衬得更加突出。
　　女孩慌忙起身，“你们是云焕的朋友？”他今天穿的还是一件银狐裘，袖口和衣角都用深银勾勒出繁复纤细的暗纹，颈子处加了一圈雪白的绒毛，衬得那张微微涨红的小脸怎么瞧怎么可爱。
　　“嗯，算是吧。我是冶胄，这是我弟弟，冶陵。”也不管云焕怎么想，这个实诚的年轻人早把云家外表冷漠的男孩当成了朋友，忽的又神色一紧，“小姐您以后可别做这种危险事了！想想就后怕，若是出了事，您的族人……”
　　对于这种劝告，云焕知道，飞廉一向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飞廉一边笑哈哈地应着，一边抚慰着手里的小绒球。云焕这才发现那绒球原来是只小猫。
　　她竟然为了这么只小畜生爬到树顶！
　　要不是今天他经过这里，她是不是就要一直呆在树上了？

　　冶胄用手指抚了抚小猫的头，尖尖的耳朵耸拉着，这个小身体缩在飞廉的手掌中。
　　“这是野猫，”冶胄皱了皱眉头，“养不了的。”
　　“我没打算养它，”虽然是贵族，但与云焕截然不同，清丽的面容，阳光的性格，让人一看就顿感亲切， “只是它受伤了。”
　　他揉了揉猫仔小小的耳朵，“你啊，怎么会跑到那种地方去？”
　　这语气，听得某人酸溜溜。
　　那时的云焕，尚不知道巫朗家大公子的怪癖。

　　从云焕住的地方到集市有条不为人知的近道：一条长长的小巷。
　　“下次别这样干了，我是说真的。”
　　“好啦，”飞廉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趴在怀里的猫仔上，粲然一笑，“反正还有你不是？”实在不行，还有刃和小九他们。
　　“……唔，叫你什么好呢，小坏蛋？”

　　云焕颇为无奈地瞅瞅他，没说话。扯过她的一只手。莹白的小手道道红痕交错，不深，却扎痛了云焕的眼。回过神的飞廉立即把手抽了回来。
　　“放了它！”云焕冷冷冷地开口。
　　“不要！”小猫可怜兮兮地又缩回飞廉的衣襟里，连脑袋都不冒出来。飞廉软下了语气，“它只是刚才太害怕了，才会……”
　　“等它伤一好，我就放她走，好不好？……诶，云焕？”
　　“不安分的”小云焕又撩起了他右侧的长发，飞廉的脸彻底从脖子红到耳根，呆若木鸡。
　　娇小的耳垂悬着一枚幽蓝的六棱水滴状耳坠，时不时地闪过一道隐晦的流光。
　　云焕把他的一侧金发梳到脑后，绕到飞廉的正面。小家伙早已羞得抬不起头，羽睫温柔地低垂着，白皙的皮肤透着淡粉，幽蓝的耳坠加深了他那种与年龄不符的天生的典雅与沉静，还有一丝说不清的，神秘魅惑……

　　“很漂亮……”云焕的喉咙焦灼，冰冷的指尖划过他较小的耳垂。
　　“谢……谢……”飞廉已经快羞得无地自容，声音细若蚊蝇，水润的唇被咬得泛起荡人心波的艳丽。突然，他的下巴被一根手指挑起。
　　四目相对，云焕冰蓝色瞳孔里的沉醉令他陌生。
　　冰蓝的最深处，是一片黑暗的熔岩，从灰烬中喷涌的炽热，死寂的疯狂会将他的猎物焚烧殆尽。那一瞬间，飞廉恐惧地想要转身逃开。
　　然而他忍住了，只是稚嫩的肩膀难以察觉地颤抖着。

　　云焕，你现在看到的，是我吗？
　　我不逃。你可不可以把你的目光，分给我一点？
　　就算，你眼里印着的从不是我。就算，你只是把我当做谁的替代品……
　　那时的他太过于渴望云焕的感情，虽然对少年的内心早已了然于胸，仍在内心用最卑微的姿态乞求着。甚至可以忘记他们的隔阂，他们的性别，他们的谎言。
　　仿佛命中注定，他将为他坠落，万劫不复。
　　如同万年前那缕孤寂的魂魄，内心的一隅永远被设定为长不大的孩子。为了一份恒久的想念，自愿堕入深渊，被毁灭，被吞噬。

　　冰冷与火热交融，飞廉满足地想要叹息。云焕把整个手掌贴在他的脸上，细细地描摹着他的眉眼，柔软滑嫩的脸庞。
　　他的灵魂有一个缺口，被那道月光带走。而现在他第一次感到哪个缺口，在被渐渐地填满。
　　自出生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拥有了什么东西。不会消失，不会被抢走，真真正正，只属于他一人的。
　　依赖他，信任他，守候他。
　　一抹温暖纯净的，星光。
　　我的……

　　“绯涟……”他低声唤着，如同梦魇。
　　当他们的鼻尖紧挨着彼此时，女孩索性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等来的却不是那刻薄的温暖。

　　他被推得倒退几步，背脊撞上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不远处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赫然是一排箭矢！
　　扑倒在他身上的云焕喘着粗气，“你又闯什么祸了，大小姐？”
　　飞廉尴尬一笑，没多说话，迅速爬起来，跟着云焕往集市的方向跑。虽然他自己因舅舅和叔祖的周密保护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但每日的训诫也早已牢记在心。
　　一个人影，却比他闪得更快！

　　“小九？”女孩认出了少年，惊讶道。
　　“属下办事不周，让您受惊了。”灿金发色的贵族少年温文一笑，原本略显平淡的五官立即多了一种从容斯文的俊逸，“第二批敌人立即就到，请您跟属下先行一步。”
　　“那……他呢？”
　　“他们的目标只是您，为了不扩大影响范围不会向无关人下手。而且闹市那边也有我们的人接应。”
　　“好，我们……”
　　云焕却挡住了他和少年之间，握紧了腰际的短刀。

　　“抱歉，她不能跟您走。”

作者有话说

　　斗胆上来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