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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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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三日,整个红袖招都知道红拂姑娘拐了个真武殿的道士在身边养着。
“我说,你到底要怎样。”红拂停下脚步,身后人也随之停下。
梧桐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跟了自己整整三日,酒楼里的常客也被他背着的两把大剑和棺材板一样的臭脸吓走了十之八九。
红拂很苦恼,没有暗杀金的日子酒楼要撑不下去啦!
“降你。”梧桐还是那句,掸起拂尘,施施然行了个礼。
“别别别,大哥您可别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儿红袖招供道士喝花酒的呢!”红拂伸出特意铰圆指甲的指头,在道士额上轻戳几下。
殊不知二人自以为正常的互动,在店中伙计眼里俨然一副磨人小妖精调戏清纯良家汉的悲惨场景。
店小二:老板好威风,调戏道长,不愧是女中豪杰。
歌女甲:啊!老板好飒,我好喜欢……
歌女乙:那位道长真是我见犹怜,和老板真乃绝配呀。
跑堂丙:老板真是品味不俗,竟然喜欢道长这一挂的。
账房先生: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
“都停下来做什么?”红拂的手还抵在梧桐眉心,“店里生意都不做了吗?”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空无一人的大堂。
“咳咳。”梧桐握住红拂的那根手指,适时地咳了一声。
店中伙计才如释重负,又继续“忙活”起来。
店小二:道长这声可真是及时,再停久些怕是又要被老板记仇乐克扣月钱了。
歌女甲:啊!道长好人,我喜欢这个老板娘……
歌女乙:道长真真是朵解语花。
跑堂丙: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啥来着?
账房先生:咳咳,合情合理。
……
红拂的手指被紧紧握着,怎么也抽不出来。
红唇半张,银牙紧咬。
看来她心中有火。梧桐这才松开手。
“失礼了。”梧桐收起拂尘。
“算了,你跟我来。”
红拂提起裙摆,沿扶梯上楼,梧桐亦步亦趋地跟着。走了几步,红拂又折返,捞了一壶葡萄酒放进梧桐怀里:“抱着,摔了有你好果子吃。”
众伙计又露出了然的神色。
红拂给了他们一记眼刀:再乱想就罚光月钱!
众人:哎呀!今晚的太阳可真好……
梧桐这几日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红拂,但也从未踏入过她的闺房。每夜到入睡的点,他就会守在红拂门外打坐歇息。
“进来呀,傻站着干嘛?想和我演望夫石的戏码?”红拂拉了他一把。
梧桐没想到她的力气如此大,稍不留神就连人带酒扑进红拂的怀里。
酒水洒了小半,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按在被酒水打湿的红色衣襟上。
“摸够了没有?”红拂看着男人羞红的耳廓,心里只觉得有趣。
“失……失礼了。”梧桐快速收回手,又牢牢抱着酒壶。
“你除了这句话还能再说点别的吗?”
“抱歉。”
“呆子。”红拂又用力点了点他的头,“还好没洒出来多少,你先去坐着,且等我换身衣裳。”
梧桐照做,只是低头望着壶口。
眼观鼻,鼻观心,酒中那个失态的人影被涟漪打乱。
红拂更衣的地方与梧桐仅有一道薄纱屏风之隔,衣料厮磨声声入耳,梧桐飞快地瞥了一眼。
只一眼,烛火将女子曼妙的身形投射在纱屏上,惊得梧桐再次盯回壶口。
“怎么?道长这是想喝酒了?”红拂换了另一身玉色白衫,依依若出水芙蓉。
这是梧桐还未见过的模样。
“不,在下从不饮酒。”
“那凡事都有个第一次,不如就在今日。”
红拂翻正桌上的酒杯,斟满琥珀琼浆。
“喝一个?”
“不可。”
“喝一个。”
“不可。”
“那我喂你?”
“不可。”
“这也不可,那也不可,道长可真是无趣,我只好另寻翩翩公子陪我饮酒了……”
“不可!我喝。”
梧桐端起酒杯,一口饮尽,面上表情有些古怪,看来是真没喝过酒。
“道长好酒量——”
红拂刚想称赞一句,男人就已昏倒在桌面。
“道长?道长?再喝一杯嘛。”红拂贴在梧桐耳边轻声细语。
男人没有反应,除面色微微发红外,呼吸平稳——果真是醉了。
“呵,一杯倒。”红拂拍了拍这张俊俏的脸,“可惜了,今晚有事,不能好好欣赏你这美人皮囊,乖乖睡吧。”
本以为还要大费周章把他支开,没想到一杯酒就解决了。红拂哑然失笑。
白纱蒙面,红拂晨月色翻窗而出。
梧桐无声坐起,看着女人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