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入赘傻夫美食发家》亦子无

22、擎州县城

　　一辆牛车，车夫都跑了，这车还怎么开？！

　　车上的人顿时叫唤起来：“平梁老哥，你可不能下去啊，你一走，我们还怎么办？”

　　“是啊是啊，平梁，这牛车是你的，谁都不会跟你抢，就是你家常乐坐上来也是该当的，不论是我们还是启德家的，都不会有意见。”

　　就是地上站的那些人也帮腔道：“平梁阿叔，你快上去吧！”

　　“快上去吧，再耗下去，天都要亮了，这集市还赶不赶？”

　　“哎，封平梁，这事儿啊，很简单，我看你那牛车也不是很挤嘛，再加个人也不是多大事，你——”

　　车上的几人静了一瞬，互相看了看。

　　封平梁没有等他们说出可以挤一挤的话，马上开口：“各位乡亲都知道，我这牛车最多只卖出八个座，从来如此。再多的就太挤了，你们花钱买了座的也坐得也不舒服。

　　“既然你们已经买了我这八人座，我封平梁也是讲信用的人，不能对不起你们应该享受到的好处，逼着你们让出一点自己的位置再卖给别人。所以启德家的要是非要上车，那只能把我位置让给他了。”

　　原本这事在有人故意把焦点集中到蓝枫身上，逼着蓝枫让座时，车上车下其他人都打算袖手旁观，反正火不烧到他们身上，他们就无所谓。

　　可封平梁先是自己下车让座不开车，以及让他们急了，后又这么一解说，这些人一寻思：对呀，封平梁说的没错，在座的哪个不是自己花了钱才上来的，凭什么自己花了钱还要让给别人。而且他们花的那个钱就是八个人平分一辆车的位置，再来个人跟他们分，那他们不是分得比原来少了吗，这是吃亏的事，不能答应！

　　于是封戴氏就变成了要抢他们好处的人，在场的村民谁能甘愿。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自然不能任由自己人被人占便宜。所以，他们有志一同地拒绝让封戴氏或是跟他一起来的其他人上车。

　　当即有人讽笑道：“我们车上的这几个，哪个不是因为身子弱走得慢，怕拖累大家的时间，才特意花了钱买个座。就是善友家的蓝衣，也是昏迷了好几日才醒过来，现在身子弱着呢，和我们一样走不了，他阿爹才舍得给他买座。你们看他阿爹都没上车呢，就算要他让座，也该让给他阿爹啊，启德家的自己又不是没有儿子，哪用得着善友家的来孝敬。”

　　“闲平家的说的是，自己的座自己买，先买先得，没得要人自己受累白送给别人的道理。启德家的，从咱们村到县城不就几步路吗，你走两步就到了，累不到哪去。再说你不像我们这些没用的，你身体棒，约莫是最近你家柠文喜事临门了，看着都富态许多，很该多走动走动，哪用得着坐什么车呀。”

　　这话显然是在嘲讽封戴氏要减肥，又拿封柠文的婚事说笑。什么喜事临门，封柠文分明已经在和封清浪解除婚约中，哪里来得喜事。蓝枫听得感慨不已，这不得罪人还好，一得罪人，里里外外大小事都能被人拿来攻击。

　　暗里有好几人都在偷笑，就封常乐最为张扬，噗嗤一声笑了下，又故意捂住嘴，可笑声还是从手指缝里漏了出来，连站在车旁边的二两都听到了，朝他们这边瞟了一眼。

　　封戴氏没讨得好，反而还惹来了一身嫌恶，心里非常憋屈。想着自家夫君封启德的交代，说出门在外要谨慎些，不能给他儿子封泽惹到不好的名声，不然以后封泽的仕途就有污点，会被人说嘴，封戴氏此时不想忍受别人的嘲讽也得忍。

　　“呵呵，大家误会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就把故事都编圆了，可让我怎么解释。”封戴氏笑容不变，“平梁，我知道你是好心，可别人不知道啊，还当是我把你怎么了呢，赶紧上去吧，没得让别人误会。”他将这场闹剧归结于有人曲解了他的意思，只说跟自己没关系，心里同时把封平梁给恨上了。

　　封平梁当然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可他一点都不怵。

　　蓝枫却知晓封平梁这不是在为自己解围。因为刚才有人开口要蓝枫下车给封戴氏让座时，蓝枫便看着封常乐，对他做了个口型。

　　封平梁的牛车前面插着火把照路，蓝枫和封常乐坐在前面，离火光近，是以封常乐能辨认出蓝枫要对他说的是什么。

　　蓝枫说的是三个字：封柠文。

　　封常乐立即想到，以封戴氏对封柠文的疼爱，现在让封戴氏上车，过会儿封戴氏肯定会把封柠文也弄上来。

　　之前说过，封清浪外表看起来是个好的，很受村里小郎们的欢喜，而封常乐就是这些小郎其中之一。所以封柠文明里暗里都在针对封常乐，两人关系十分糟糕。原主封蓝衣因和封常乐走得近，也被封柠文针对过。直到封柠文和封清浪定亲，封常乐才没搭理封清浪，所有的针对行为有所缓解。只是两人到底结下了深刻的仇怨。

　　蓝枫正是知道这一点，知道封常乐厌恶封柠文，所以故意跟他点出这一点。封常乐果然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让他阿父封平梁出面。

　　不过，也因为封戴氏的缘故，蓝枫原打算在半道上下车，换封金氏上来坐，自己下去走。

　　现在却不行了。村里人都知道他体弱，哪里能经得起徒步行走。他要是主动下去走路，别说能不能跟上大部队的行进速度，更会让封戴氏有机可乘。到时候，只怕他得让二两背着走，而封金氏也坐不了车。

　　因为出发前耽搁了太多时间，接下来众人有意识地用比往常更快的速度赶往县城。这一回有二两帮忙挑担子，封金氏轻松不少，走得虎虎生风，他心里或多或少也想着：辛亏听了自家儿子的话，带二两出来，不然得累死他。

　　封家村所属的擎州县，因为背靠群山，不易通行，所以不是重要的交通枢纽。而且这里多山地，偶有几块冲积平地，却不足以成为产粮大县。要不是曾出过几任大人物，蓝枫今天看到的擎州县就只能是个贫困县。

　　他们紧赶慢赶，总算在天微亮时赶到县城，然后被堵在了城外，等待城门开启。

　　城门口排了长长的两条队伍，左边的都是挑着土产的附近村民。右边人少，左边的人却没有要挪过去的。

　　长长的队伍安静而有序地排列，并不会因为人多就闹哄哄的。这些村民们看到城门口那些拿着刀qiang剑戟的兵士，都下意识地收敛了说话的声音。

　　排队等待的间隙，蓝枫因问封常乐：“右边是干什么的？”

　　封常乐想到他好像都没来过县城，所以不知道这个也不奇怪，乐得跟他解释道：“那里呀，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凡是排在那边，需要路引才能进去。”

　　蓝枫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生出疑惑：“左边不用路引，如果有人偷偷跑到左边来想要蒙混过关呢？”

　　封常乐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不屑道：“那也要村民愿意为这种人作证才行。”

　　原来，这些进城赶集的当地村民，虽然不需要每个人都出具路引，但他们都是一个村一起来的，互相能作证，证明大家的确是这里的人。外地人想要混进去，一下子就会被发现。

　　要是有村民帮外地人作伪证，一旦城里出了事，可是要连坐整个村子的。谁愿意凭白帮不认识的人担风险呢？所以这种情况几乎不会发生——当然，不排除特例，那个时候就要看守城将士能不能发现其中异常。只知道种地干活的村民和别有用心的人，在面对官府机构时，很容易区分出来，这些就不用蓝枫操心了。

　　他们到得晚，排在了队伍最后。不过，来得晚的好处就是不用多等，城门就开了。

　　擎州县不富裕，勉强在贫困线上挣扎。到了冬季，因天气严寒，每日城门在早上六点开启，遇到节日以及大小集，则提前半个小时开。

　　蓝枫心想：现在是早上五点半，从封家村到这里他们才走了一个半小时，那他以后走路进城的话，也不是很麻烦。

　　等他们随大流走到城门口，蓝枫果然看到有士兵过来盘问他们的来历。就见封平梁从衣襟里掏出一份凭证，递过去。

　　那士兵看了一眼，又例行询问了几句，就把凭证还给封平梁，放他们进去。

　　城门远看还不觉得多高，到了近处，仰头一望，起码有五米高，再加上上面的围墙和瞭望楼，十几米的高度肯定是有的。这一点倒是不像一个勉强脱贫的偏远小县的规格。

　　过了城门，迎面就是四通八达的主干道。只不过，因这里住的都是富贵人家，所以他们这些赶集的是不允许从这里过去。

　　蓝枫他们一行走的是西城门，所以进了城门，直接右拐走小道，去西市。

　　封平梁将牛车停到西市外的车马牲畜专用停靠点。蓝枫随封常乐下车，跟封金氏还有二两汇合，然后穿过停靠点旁边的道路，直达前面的集市。

　　普一进去，沸沸扬扬的声音直冲耳朵里灌，蓝枫下意识地捂了下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