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童洛衣 ...
-
日子总是在不急不缓的一天天往前走，在某个时候无意间回头一看，像是一转眼的样子，却是几年，就那么过去了。
几年前那两个豆丁大的孩子也在那看似一转眼的时间里长大了，十四岁的童洛衣已经褪去所有的青涩和稚气（撇开那具身体不讲的话，他压根就没有青涩，没有稚气）长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那张十四岁少年的脸，让每一次照镜子的童洛衣都想要骂天。多么不公平的事情呢，想当初他还是个女人的时候，也算是美女一只，可是跟如今这张脸比较起来，那算是什么美？勉强看得过去而已。他觉得，一个男人长这么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百分之百的属于浪费。
如果对墨京的待闺少女做一个问卷调查，问她们最想嫁的人是谁，百分之九十九的女子将会满面含春的告诉你：白童公子。这个所谓的白童公子并不难理解，说的就是童家那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大公子童洛衣。至于为啥名为白童，这更加是不难理解。童大公子穿衣服是非常有特色的，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无论刮风下雨，他总是一身白衣。但是童洛衣的白衣却又是不同的，上好的白缎上用最优质的线绣着白色的花纹。再加上那个童大公子丝毫不自觉的成日在人前晃来晃去，勾得无数美人竞折腰。有道是童家有男初长成。
当然了，要是那美人调查问卷上还有着另外的一个题目，问最讨厌的是谁。那么将会又百分之百的美人面容阴森的回答：黑猫少爷。
话说，此黑猫并非彼黑猫，但是它说的就是童家那只猫咪。因为此猫咪永远一身黑衣而得名。至于要是说到这可爱无敌猫少爷为啥会被那百分之百的美人所怨恨，就不得不说这十岁的猫少爷平日里的恶行了。因为几年前那一纸散权辱国的《长大必须娶覃都沼》的不平等条约，猫猫小孩儿非常不客气的以童大少爷的“妻子”自居，对于童少爷任何一点“一枝红杏出墙来”的行为严厉打击，坚固如城墙一般的，丝毫不放松的挡下了各类美人投往童家大公子身上的菠菜、青菜甚至是小白菜。如此一来，不想要被怨恨都难呐。
但是不论是被喜欢或是被怨恨，他们都在成长，用无法被忽略的方式在成长。
那个春日的午后，童洛衣照例在书房的桌子上看到了那封印着火漆的信件。信封上面的字娟秀而有力，一眼就可以认出那是已经离开了他三年的弄潮所写。这样的信件，自入春一来，每一天都会收到。每一天，小碧都会把收到的信件规矩的放在他书桌的左侧，等待他有时间的时候阅读。
童洛衣迟疑了一下，才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拿起那个信封，抽出信封里的纸张细细的读起来，俊秀的面容越来越沉，那两条好看的眉渐渐蹙起。那纸张，在被阅读完的时候变成了粉末，散落在红木的书桌上，像是岁月沉淀而留下的灰尘。
童洛衣呆坐了半响，才缓缓的取出那一块在他怀里一放就是七年的血玉，左手搭在桌角支着额头，右手拿着那猩红的玉佩，像是他之前就做过的几百次那样，细细的看，细细的把玩。脸上，是无比的沉重。
“想要做什么，就放手的去做吧，衣儿在犹豫什么呢？”书房的门被推开，陆少白和清月走进来。
看到二人推门而入，童洛衣飞快的把手里的血玉收进衣袖，看着二人微微的笑：“少白叔，清月姨，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衣儿呢！”清月走过来，拉起童洛衣放在书桌上的左手：“衣儿最近有许多心烦的事儿吧？脸色越来越差，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大家，都很担心呢！”
童洛衣苦笑一下：“被看出来了吗？”
“衣儿，你是个有主见，有能力的孩子。我们不想问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一定有什么在等着衣儿去做的吧？衣儿如今如此犹豫不决，是在担心什么？不管是如何，我们都会支持衣儿你，不要顾虑太多，放手去做吧！”清月微笑的看着童洛衣，这样说。陆少白也轻轻的点头。
童洛衣再一次苦笑：“如果衣儿说，这件事情非常危险，甚至会让衣儿丢了性命。少白叔，清月姨，你们，还会支持我吗？”
二人均是一呆，半响，陆少白才缓缓开口：“就算会丢了性命，要是衣儿觉得它非做不可，觉得必须如此，那我们又岂有不支持的道理？”
“可是，事情要是真如此发展，衣儿又该如何来报你们对衣儿的养育之恩呢？”童洛衣无奈的摇头。前世，他没有亲人，勃然一身的生活在那个世界上，没有一点牵挂。即使是在出了车祸，生命即将消失之时，他也没有一丝的不舍。可是如今不同了，他有了那么多比亲人还要亲的可爱的人，他有了牵挂。他害怕要是真的会如此，那些爱他的人，那些可爱的亲人，该会有多么的伤心呢：“衣儿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对衣儿的恩情。”
“为何要谈感谢的话呢？”陆少白叹息般的说：“真的要说感谢，也该是我们对你说的。不管是如何原因，不管你以前是谁，都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以来，都以衣儿的身份活下来。”
陆少白的话一出，童洛衣就呆了，彻底的，彻彻底底的呆了。无比苦涩的一笑：“原来你们都知道了。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呢！”
“是啊！怎么能不知道呢？其实当初在从朝凤逃回墨国的途中，我就知道你不是原来的衣儿了。”清月在旁边坐下，喃喃的说。童洛衣更呆了。
“你也许还不知道，衣儿在被那帮恶徒挟持之前，是个痴儿。换句话说，童家公子童洛衣，是个傻子。当时虽已七岁，却连日常用的话都说不清楚。就连老爷，都没有听到过衣儿喊的一声爹爹。”陆少白这样说。
童洛衣呆若木鸡，像是一盆水，自心头淋下来，凉凉的。
“当时找到衣儿的时候，真的吓了我一跳呢！用那种满含聪慧的眼神看着我，清清楚楚的叫我清月姨。当时我就想着，会不会是弄错了，会不会只是长得一样而已，所以带着你和沼儿回城之后，我趁着给你们换洗衣物的时候细细查看了你的身子，可是衣儿的胎记还在着。你不知道那时我有多高兴，你应该也看到过，医术上有这样的记载，一直是痴儿的人，由于某种意外，恢复了正常的智力。我当时以为，衣儿也是这样的呢。”清月看着童洛衣，慈爱的微笑：“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我错了。你不是衣儿。虽然这样说起来太匪夷所思，没有多少人会相信。可是你已经不再是衣儿了，虽然还用着衣儿的身体，其实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衣儿了。如若不然，即使是恢复了原本的智慧，七岁的孩子，怎会如此古灵精怪，花样百出呢？那些逃脱追查时用的许多怪招，可是连我都想不出来的呢！如若不然，那七岁的孩子，怎会在午夜时独自望着明月，露出那么沧桑、悲凉又落寞的神情呢？所以我就给师兄写了信，告诉了他我的猜测。”
“当时收到月儿的信，我亦是无法相信的。”陆少白接着清月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可是我也了解，要不是事出有因，月儿是绝对不会如此做出判断。所以，我辞退了原来童府里的所有仆人，雇用新的人来童府做事。童家知道这件事的人，也都被我遣散了。”
“那么，外人不知道吗？外人不知道童洛衣是个傻子吗？在这里生活了七年，墨京里难道就没有人知道吗？”童洛衣这样问。
“衣儿他，直到七岁，从来都不曾出过童府的大门。他的存在，外人知道，但是那件事，是不被公开的。”陆少白说。
“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没有对你们坦白。”童洛衣低着头，不让他们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我一直在害怕，如果我对你们说了实情，说我已经不再是原本的童洛衣，你们会不会就不再需要我了。我一直很害怕的。”
“傻瓜。”清月搂着他的肩膀，把他拉进怀里：“我们今天来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要告诉你，我们都爱你。不管你是不是童洛衣，不管你是谁，我们都爱你。因为我们一起生活的这七年，因为这七年里的每一个日子，我们是亲人，是最亲的人。我们都需要你，你还是我们童家的少爷，还是衣儿，还是清月姨的衣儿。”
“所以说。”陆少白站起来，看着他笑：“既然有事情等着衣儿去做，那衣儿就不要再有所顾虑，放手去做吧！不过，衣儿要记得，我们都在等你，等着你回来。”
童洛衣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绝了提的洪水般流出来。缓缓的在清月和陆少白面前跪下：“我知道，衣儿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童洛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