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螃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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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好乖！”童洛衣赞小孩儿一个，笑着端起桌上那只上好的青花瓷杯，把杯子里早就已经凉掉的茶水喝完。然后手一放，那上好的瓷器就从他手里滑落了。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接着，大堂里终于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啊！这可是上好的瓷器呀！”高谈阔论着的讲说者不顾那超标的身形，三步并作两步的尖叫着跳到童洛衣的面前，痛心疾首地看着地上那摔成几瓣的茶杯碎片，再脸色铁青地瞪着童洛衣：“连个茶杯都拿不稳，这一只杯子得花掉老娘多少银两呢，黄毛小儿。”
小孩儿害怕的往童洛衣怀里缩了一下。童洛衣安抚的拍拍小孩儿的肩膀，把他搂紧一点，抬起头对那胖胖的南瓜乖巧的笑：“周嬷嬷，你看，你吓到我家猫猫了呢！”又低下头亲亲小孩儿的发顶，用小声的，却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的音量柔声哄劝：“猫猫乖乖，不怕不怕，周嬷嬷虽然长得胖了一些，长得丑了一些，可她至少还是个人，不是猪。”转而又对周围的人笑笑，解释似的：“我家猫猫最怕猪的哦。”
周围一片窃笑声响起，胖南瓜那张油晃晃的脸上由青变红，再由红变青，可谓是五颜六色，色彩斑斓。
童洛衣不急不缓的把怀里的小孩儿放开，让他自己坐着，然后站起来走到胖南瓜面前，抬起头对她甜笑：“周嬷嬷，衣儿不小心，打坏了周嬷嬷上好的杯子，衣儿给你赔礼道歉了，还望周嬷嬷大人有大量，原谅衣儿不懂事。周嬷嬷你也知道，衣儿不过只是个七岁的黄毛小儿哦。”
满意的看到了那胖南瓜自以为是找到了下台阶一般的舒了一口气的样子，往前再走一步，表情歉意而自责：“周嬷嬷，这只杯子，花了楼里的不少银两的吗？衣儿都不知道呢！”
“当然，这可是咱们墨国最为有名的瓷匠所制，老娘我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才买到的。”那张丑恶的嘴脸又开始得意起来。
“是吗？花了大价钱呢!”童洛衣那甜甜的笑容慢慢冷了下来，眯起眼睛看那丑恶的嘴脸，语调缓慢而冰冷：“周嬷嬷，不管花了多大的价钱，可那掏的还是楼里的钱吧？这楼，姓童。而我，也姓童。”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一字一字的从他稚嫩的双唇中挤出来。大堂内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针掉落到地上的声音。
胖南瓜显然没有料到前一分钟还有礼而示弱的人，会在一瞬之间变得如此气势凌人。怔怔的看着那个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小人儿，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童洛衣牵起嘴角冷冷一笑，这人，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憨人塞个驴胆，自是白痴一个。
轻轻的摇头，转而笑着对大堂里的所有人招呼：“我姓童，名为洛衣。今后，会在陆管家的协助下接管童家的生意，各位可以叫我公子，或是少主。而这个。”指指在旁边吃点心吃得满脸碎屑的小孩儿：“是都沼小少爷，他姓覃。但是，也是你们的主子。”
“今日是我第一次到这楼里来，为的就是要跟大家认识认识，今后也好相互的有个照应。所以，大家不必拘束。”
“哼！”胖南瓜恼羞成怒，冷冷哼着：“黄毛小儿竟出如此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声音不大，却完全不介意童洛衣听见。
童洛衣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嬷嬷。他的个子很小，七岁的身高还不足一米二，气势却是不输给任何人。微微仰着脸看周嬷嬷的样子，就像是站在高处俯视着她一般。刚开始她还死撑着和童洛衣对视，可还没有半分钟，就败下阵来了。闪烁不定的左顾右盼，双脚不自觉的往后退......
“周嬷嬷，你刚才说了什么，衣儿都没有听清楚呢。再说一次，好吗？我允许哦。”童洛衣似笑非笑的，一步一步逼近。终于，那胖胖的身体在不自觉的后退中，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绊到了，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发出“呯”的一声巨响。让童洛衣没有想到的是那胖胖的身体竟然以惊人的速度飞快的弹跳了起来，尖叫着扑向离她最近的一个姑娘，甩手就是一个耳光：“你这个贱蹄子，没见着老娘过来吗？故意的绊着老娘摔倒，看我不打死你。”说完举手又是一巴掌。
“周嬷嬷，住手。”童洛衣一声急急的大喊，这样的情形，让他想起那些发生在那个午后的事，想起那时所受的屈辱。胖南瓜被童洛衣的那一声喊一惊，又迫于他的气势，瞪着童洛衣，狠狠的把手放下了。被打的姑娘抚着红肿的脸颊，低下头后退一步。童洛衣笑起来，这个姑娘，一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虽然她自从进入到大堂中，就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可恰恰是这一份安静，吸引了童洛衣的注意。他走过去，拉拉那姑娘的衣袖：“这位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那女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放下抚着脸颊的手，行了一礼，然后才回答：“回少主的话，小女子姓李，名弄潮。今龄十五。”她的声音低低的，不似一般女子的清脆悦耳，反而带着略为磁性的低沉，非常好听。
李弄潮啊，难怪了！童洛衣轻轻的笑着：“弄潮姐姐，周嬷嬷打了你呢，你，不生气吗？”
李弄潮淡淡的笑：“生气。”
胖南瓜一听李弄潮的话，神奇败坏的又要扑过来，被童洛衣冷冷的一个眼神制止了：“既然弄潮姐姐你也生气了，那么你就打回来吧。她如何打了你，你就如何打她。我也允许。”周围一阵阵的抽气声响起，胖南瓜几乎用眼神把童洛衣绞杀成粉末。
“不用了，会弄脏了我的手。”李弄潮不以为然。
“就是哦，胖太太脸上好多的油，脏脏！”旁边吃着点心的小猫猫奶声奶气的丢了这么一句出来，童洛衣一下子乐了起来：“嗯！好个性，我喜欢。”
“谢少主赞赏。”李弄潮还是淡淡的。
“ 不过。”童洛衣也学着她的样子淡淡开口：“你这波澜不兴的样子，却是很不讨人喜欢呐。让人，非常想要撕下这一层，然后看看里面的是什么表情哦！”说着又怪异的“可可可可......”的诡笑起来：“李弄潮，京城大商李家独女，今芳龄十五。自八岁跟李父学习经商之道，十二岁独自掌管四家商行，可谓是商界一才。可是，事有其必然，亦有其偶然，李家得罪了当朝权贵刘尚书，李家被抄，满门抄斩。当然了，除去李家独女李弄潮之外，因为她被贬为官妓，送进的‘玉堂春’，三日之后梳妆挂牌。哎！可惜了！可惜了！”
李弄潮好看的脸上一阵死白，漂亮的手紧紧握成拳，甚至可以看到泛白的骨节。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语调依然平静：“这已经是京城家喻户晓的事儿了，并不新鲜。”
“哦？是吗？那么......”童洛衣诡笑着凑近李弄潮的耳边，小声的，只用两个人才能听得清的声音：“听说弄潮姐姐曾经习武多年，而且，身手不错哦！忍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忍着悲伤，残喘般的活着，隐藏自己一身的武艺。弄潮姐姐，你这样，是想干什么？等待时机，然后报仇吗？”
“你......”波澜不兴的状况终于被打破，李弄潮死白的脸上尽是痛苦和气愤：“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童洛衣爽快的回答，嘿嘿的笑着，像是嗜血的恶魔：“我只是想问一问弄潮姐姐你，这样，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如何？”苍白的脸上透着绝望。
“不甘心，就要懂得抗争，同命运抗争，而不是对命运低头。”童洛衣说着，坐回小孩儿旁边。小孩儿一见他坐下，又很自觉的爬上他的膝头上坐好了。他看着怀里的小孩儿，纵容的笑笑，然后问李弄潮：“弄潮姐姐，我想，你需要的不过是希望而已。而这一个东西，我可以给你。自此时起，你并是这家玉堂春的管事了，我把童家在墨京的玉堂春交给你，你可愿意？至于三日后梳妆挂牌的事情，随你决定。”
李弄潮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那宛若天人的七岁少年。大堂里低低的喧哗声又传开了，多的是惊讶。
“弄潮姐姐，你可愿意？”童洛衣再问了一遍，又有点遗憾的：“当然了，让你做这小小的管事，是在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呢。”
“我愿意，少主。”李弄潮跪下，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好了。”童洛衣扶起跪在地上的李弄潮：“从此刻起，你就是李管事了。”
“不是，少主。”李弄潮含泪摇头：“弄潮从今日起，不再有姓，唯有名。李姓，弄潮是在是不配再用。”
“好！”童洛衣点头，对所有人大声的宣布：“从此时起，玉堂春的管事，将有弄潮姑娘担任。”复又指向呆掉的胖南瓜：“至于你，等会儿到账房领取五百两纹银，该上哪上哪，从这里消失。”
“什么？不可以，你不能这样。”像是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胖南瓜惊叫起来：“我在这玉堂春几十年，你不能这样就让我走。我要去见陆管家，你这个黄毛小儿算个什么？”
童洛衣笑着抱起看热闹的猫猫：“周嬷嬷，我看你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呢。我算什么？你说我算是什么呢？你在这里几十年？可是，就算是上百年又该如何？请不要忘记了这玉堂春姓的是什么。检讨一下自己的态度好吗？那实在是让人讨厌呢！不过，对于你爱护物具这一点，我倒是满意得紧呢。嗯，这样好了，作为奖励，你就再多领五百两吧！来人，请周嬷嬷出去。”
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陆少白带着福禄走进来。胖南瓜一见陆少白，脸上出现了一丝喜意，可是陆少白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对福禄优雅的一挥手。胖南瓜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福禄提着衣领“请”出去了。
“少主。”陆少白微笑着，对童洛衣行礼......
“少白叔，衣儿会守住童家。不过，衣儿还有一点事情想要请少白叔你帮忙。”回到童府后，童洛衣这样对陆少白说。陆少白让他先去查看之后再来做决定，决定自己对于童家是要败还是要守。关于这个问题，童洛衣在童家祠堂里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衣儿还能有需要我帮忙的吗？”陆少白撇他一眼，用非常怀疑的语气发问。童洛衣在玉堂春时使的那些手段，可是连他都自叹不如的呢。
“当然，衣儿想请少白叔，尽快的为我训练一批杀手。相貌不必太好，吓不倒人即可。功夫不必太高，能杀死要杀的人即可。也不用太忠心，不会背叛主人即可。这个忙少白叔可一定要帮的哦，当然了，衣儿还希望可以尽量的快一些，再快一些。”童洛衣鬼鬼的笑：“比如，像是福禄那样的，衣儿就非常满意了。”
“杀手？何用？”陆少白非常奇怪的看着诡笑着的童洛衣，这样问。
“从今日起，将会有一个名为‘黑客’的组织出现。它必须要拥有大批的一等杀手存在，最好呢，没有它杀不了的人。它还要是最可靠的消息来源，只要付出足够的金钱，没有在该处买不到的消息。少白叔觉得，对于童家，如果这样，是败是守呢？”童洛衣眨巴着眼睛，笑容甜美而纯真。
“衣儿。”陆少白惊讶得几乎无法说话：“衣儿打算如何？”
“少白叔说过的，之前所做的那一切，是完全不够的呢。所以......”童洛衣优雅绝伦的撩撩衣袖，似笑非笑：“所以，衣儿要做螃蟹。”
“螃蟹？”陆少白听得更加懵了。
“对啊！就是螃蟹。在这三大国的土地上，像是螃蟹一样，横--着--走！”童洛衣笑眯眯的说完，牵着小孩儿猫猫转身慢慢的走了。留下惊得完全忘记了语音的陆少白呆呆的站在原地。
好半响，他才笑起来，喃喃的：“师姐，衣儿，没让您失望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螃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