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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能人异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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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半,孟楠杉开车带着刑沛往繁华柳岸,不是下班高峰,路上车子不多,乘着浓浓夜色他们八点前肯定可以到达目的地。
天色浓暗,不见星月,呼呼风起,夹道灯光压抑黯淡,瞧着有几分干大事儿的氛围。
天气预报说十点多要下雨了,刑沛暗暗希望事情能够尽快解决,能够在落雨前到家。
殷容容和门口保安说过,保安让他们做了登记就放行入内。刑沛凭着来过的记忆指着路,他和朋友曾经来过这儿参加爬梯,因为主办聚会的家伙瞧不起他们这些暴发户出身的富二代、三代,明面上说一些讽刺的话,刑沛和朋友气不过还大闹了聚会,弄得主人家很没脸,而刑沛一伙超级爽。
事情发生的不远,就去年的十一月份左右,大家记忆犹新,嘿嘿。刑沛很想看看殷容德待会儿见到他是个什么表情,肯定和调色盘一样精彩!
他没想到,在圈子里的玩咖殷容德会是女王殷容容的弟弟,要是知道了,那他也不会留面子的!骂他可以,但阴阳怪气地辱及父母,就别怪他不客气!
繁华柳岸里面道路还挺复杂,没什么明确的标志,不熟悉就很难摸到地方。但殷容容家太好找了,简直是夜色中的指明灯,大海中的灯塔,人性中的血色孤岛……太特么显眼了!
自地面幽幽而起的黑气中就等着桃粉的桃花瘴气,丝丝缕缕,连接成片,离得很远就闻到了浓浓甜腻的香味,比刑沛之前来还要浓郁了,房子周围仿佛笼罩着浓雾,就连房子也看不清楚了。
刑沛哇了一声,“比我之前来还要浓了,你看见了吗?”
孟楠杉看见了,自上一次死劫转生之后,他就能看见了。
“按照这浓郁程度,住在里面的人早就应该死了,但殷容容面色红润,不见晦气,好奇怪。”刑沛翻过书了,但道书也不是万能的,老祖宗随意提了一句随机应变就成了总结,只有遇到的非常特别的事儿才会聊聊记上几笔,他没有看到可供参考的实际案例。
刑沛做好准备了,他也要在道书里加页,让后来人知道某位祖宗的高光时刻。
“到了。”孟楠杉说。
“门口站了人……囧,我也分不清是人是鬼了,也没法向你确定。”
孟楠杉轻笑,他开车靠近,车窗缓缓下降后他朝车外的人问,“你好。”
等在门口的人说,“你们好,我是殷女士的助理刘洋。”
孟楠杉侧头看了刑沛一眼,笑着说,“看来是人了。”
刑沛说,“肩头有火,肯定是人了。”
助理刘洋,“?!”
今晚看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人,他都快麻木了。
刘洋,“车子直接开进去,请进。”
车子驶入,停在车位,刑沛下车后大致看了一眼车子还挺多,造型、牌子各异,“有别人来了。”
刘洋忙解释,“殷先生请了一些术士高人过来解决问题,没有经过殷女士的同意,殷女士为此还有些不高兴,特意让我在门口等着向二位解释。”
刑沛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儿,正好和同行切磋切磋。”
自从入行,他还没有见过阳间会道法的术士呢,好奇。
刘洋就怕这些高人个性桀骜乖张,等会儿见到了别人心里面不爽拿他这种小陪衬撒气,那就不好了。
“里面请。”
“等等。”刑沛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句,写完后手指捏着平平无奇的纸张抖了一下,纸无火自燃,顷刻间化为飞灰,一律青烟朝着某个方向而去。“我通知一声同事。”
刘洋哆嗦,蚊蚋般小声嗡嗡,“嗯。”
今晚的一切太超乎他的想象,风水大师,龙虎山道人,菩提寺和尚,阴阳先生,跳大绳的神婆,又来了两个看似普通但殷女士特意交代要好好接待的年轻男子,无火自燃这一幕就让他大开眼界。
刑沛注意到刘洋畏惧的眼神,他认真说道:“纸上涂了磷粉,燃点低,你懂的。”
刘洋懵逼,“懂懂。”
“嗯。”刑沛高深莫测地点头。他看刘洋肩头的火焰明明灭灭,被“风”吹得黯淡无光,在桃花瘴中很容易迷失自己,陷入幻境,“喂,心里面害怕的时候默念二十四个字,心有正气,百鬼莫侵。”
刘洋,“!!!”
心里面下意识地开始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这位道友所言极是,心有正气,不惧邪祟。”门口站了个修长挺拔,穿着黑色马褂,拿着折扇一把,打开合上,瞧着有几分风流肆意。
刑沛还挺怕他突然开口说“三皇五帝到如今”,自己该怎么接口?不是一个好的捧哏,都没法好好地行走江湖。
刘洋喃喃,“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也许是核心价值观充满正气的蓬勃力量,也许是有了新的关注点分散了心神,他觉得有热意从心头蔓延至四肢百骸,驱散了体表粘稠的寒意,一下子光明了许多。
刘洋的表情变化大家尽收眼底,纷纷露出会心笑意,如果别人有透视眼能看清楚刑沛口罩下的脸的话。
“在下阴阳先生梁家复生,见过道友。”马褂男拱手有礼。
刑沛回以一礼,“城隍助理,刑。”指了指身边的人,刑沛说,“孟。世俗牵挂不便于透露身份,道友见谅。”
梁复生按下疑惑,“幸会幸会。”
总有人做兼职的,理解理解。
就是这城隍助理是哪家名号,没有听过啊,难不成江湖上又出了什么新的派别和人物?
众人移步室内,往会客厅去,路上刑沛和梁复生说话,他注意到梁复生的领口别着一个木头叉子做的人形木偶,巴掌大小,圆脑袋上五官纤毫毕现,有几分诡异的可爱。
刑沛还真从书上学到了很多知识,十分之一就囊括了许多,他知道木头小人儿是樟柳神,是相士占卜所用,又称之为耳报神。
说是神,其实是鬼,是身世可怜的小鬼通过秘法制作而成。
“梁复生,梁复生,贵人在看我。”尖细而微小的声音在梁复生耳畔响起,满含羞答答,梁复生嘴角抽了抽。
刑沛收回了目光,他有点想要……看到手办就有些走不动路。
会客厅很快就到,灯光大亮的室内已经坐上了不少人,看起来各有不同、各有千秋。当刑沛和孟楠杉走进室内,所有的视线集中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的,轻蔑的,同行相轻,大概就是这么个状态。
有个穿着老旧服装,花白头发在脑后梳着发髻的老太太阴沉地说,“请我们过来还不够,殷家真是势大。”
刘洋尴尬,从中调和的他根本就不敢和这些高人说什么。
其他几人相继哼了哼,大家都很不满。
刘洋略不满地看着老板的弟弟,殷容德裹着厚衣服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脸色发青,嘴唇发乌,眼睛里满是血丝,满脸写着很虚很弱和纵欲过度。
也不知道殷容德通过什么手段找到了这些奇人异事。
殷容容没有来,刘洋不时看向身后的楼梯,就是不见人的踪影。
身上挂着珠链的风水大师身后站着的小徒弟第二个开口,“藏头露尾的,不知道从哪儿的人招摇撞骗。”
“小儿莫张狂。”风水大师皮笑肉不笑地抖抖嘴角,“说不定别人有什么难言之隐。”
“师父,咱走吧,既然主家找了这么多高人,也不需要师父动手,舟车劳顿、马不停蹄地赶来,应该好好休息的。”小徒弟瞪着刑沛,又抱怨着殷容德。
一个行业内混的,都是在自家地盘上有些名姓的人物,大家就算是没有见过,也是听过的。既然是成了名的,那相聚在一起还能够忍,现在又来两个谁都不认识的家伙,这就没法忍了。
诸位忍了一个晚上的火气终于有了抒发目标。
人家一唱一和说了那么多,刑沛不捧哏简直对不起他们的表演,他正了正自己脸上的口罩,“不戴口罩聚集在一起,是非法聚集。”
大家,“……”
风水师的小徒弟忍不住呛声,“顶多是聚集性传染,哪里是非法了,不要瞎说。”
道士摸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说,“我们聚在一块儿是研究古代传统文化风俗在现当代的体现,合理合法,是对古老文化的传承。”
大家附和。
“我一路从M国回来,也没有怎么样,怎么……”风水师没有说完就感觉四周异样,本来坐得挺近的众人一下子四散开来,病怏怏的主家更是躲到了角落里。
这家的助理还把窗户全都打开,裹挟着淡淡水汽的风呼呼进来。
风水师,“……”
他为自己辩解,“我做过咽拭子的,阴性!”
刑沛弯弯眼,“我这儿有口罩,一次性医用外科口罩,独立包装的,大家都戴一个?”
等殷容容强忍着睡衣来到会客厅时,就见到所有人戴着口罩,不认识的隔着一米坐着,空气中隐隐还有消毒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