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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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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的查不到白愁飞的行踪。”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从这个市内消失了?”更何况这个市还是他蔡京的地盘。
凭借蔡京的势力竟然找不到一个有名有姓还有履历的人,这不光让蔡京惊讶,连罗睡觉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次寻找的时间足够充裕,连蔡京的身体都完全的恢复,但是白愁飞却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无论如何都寻不到踪迹。
“爸爸。”蔡绦推门走进蔡京的办公室,没想到正撞在蔡京的气头上,蔡京一个镇纸扔了过去,要不是蔡绦躲得快,必定头破血流。
“出去。”
蔡绦垂下双眼,恭顺的关上门,在门口站了许久,紧紧的握紧了拳头,指甲深陷进手掌中。他深吸一口气,拿出一根烟点燃,含在嘴里,还没吸一口,就被人夺走掐灭。
“少爷,吸烟对身体不好。”
蔡绦对上罗睡觉一双波澜不惊的眼,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
罗睡觉仿佛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敲敲门走了进去,面色如常的向财经其他事务,跟在蔡京身边多年,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忘记。
“再好好找找。”蔡京疲劳的闭上眼睛靠在皮椅上。
“您别怪他们。”罗睡觉说,“我几乎动用了所有的眼线,黑白两路都翻遍了,但是我们完全没有线索。您有没有想过……”
“你是说,有人帮他抹掉身份的痕迹?”
“恐怕白愁飞并非普通人。一个身份不能确定的人,贸然相认……”罗睡觉没有说下去。
蔡京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似乎是作了什么决定,“那个拍卖会,有什么消息没有。”
罗睡觉早就等着蔡京问这句话,他唯一有收获的就是在这个情报上:“这不是普通的拍卖会。它分为明和暗两次拍卖,地上用合法拍卖掩人耳目,但合法拍卖的同时,所有的拍卖会真正瞄准的客户都会去进行另一场拍卖。”
“我要参加这次拍卖,无论是地上还是地下,我都参加。”他只需要提出要求,罗睡觉自会有方法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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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看把电脑联接上嵌壁电视,关上了灯,屏幕上的文字清晰起来。
“我追查了蔡京的那辆车,那辆车确实被人动过了手脚,平常蔡京出门的时候会带上司机和保镖,为什么那天他自己开车出来,我也不知道,或许是要干什么事不想让别人知道。但是很显然,有人早就知道他要自行出门。”方应看在电脑上点开了另一张图片,里面是他列的一张蔡京周边人物的关系表,有可疑的人物标上了红色线,“蔡京树敌很多,但是敢跟他作对的人很少。我不能完全排除是他的对头作的,但是我至少可疑肯定蔡京身边也有想害他的人。他……”
方应看瞟了一眼顾惜朝,觉得欲哭无泪,刚才他说了那么多简直就是对牛弹琴。顾惜朝确确实实是在看着屏幕,而且阴着一张脸,手里拿着半空的啤酒瓶一晃一晃,看似认真的在读资料,但是方应看知道,他其实是在发呆。
我竟然被无视了!!!方应看强烈的自尊心被彻底的伤害了。
方应看想要把啤酒瓶子敲在顾惜朝脑袋上打醒他,但是理智让他不要这么坐。他悄悄的移了移椅子,问英绿荷:“白愁飞呢?”
英绿荷摇头。
“苏梦枕呢?”
英绿荷继续摇头。
“他们是不是私奔了?”
“咳。”顾惜朝用啤酒瓶敲了敲桌沿:“专心,给我放下一张幻灯。”
“顾老板。”方应看翻了个白眼懒洋洋的说,“小弟还是去和英姐讨教讨教,就不打扰您思春了。还请记着小弟一句话,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
英绿荷没忍住噗哧一笑,顾惜朝面无表情冷厉的扫了方应看一眼。
“我刚刚想好了一个计划。”
方应看和英绿荷立刻严肃起来。
顾惜朝缓慢而从容的说:“我打算在这里等白愁飞和苏梦枕回来。”
方应看的手在桌底动了动,如果不是桌子真的太重,刚才他完全可以掀桌,把顾惜朝那张棱角有致的脸拍成贴饼子。
“你等他们回来给那俩不靠谱的举办婚礼么,神父?”方应看不无嘲讽的低沉阴笑,如果顾惜朝敢顺着他说是,他就算今天胳臂脱臼也要把桌给掀了。
顾惜朝眨眨眼:“这个啊……你要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啊。”
方应看眯起眼睛,就在他做下决定的那一刹那,大门被一脚踹开。白愁飞气喘吁吁的走进来,一身的黑色融进了黑暗中,只有腰间的索扣和他一张脸反射出一点亮光,整个人一副标准窃贼打扮,他背着沉重的背包,肩上还挂着无数个卷轴筒,手里提着两个包,里面传出器物碰撞的声音。
方应看开了灯,看见白愁飞这个样子,嘴巴张成O型:“你去打劫谁了?”
白愁飞把东西卸在地上,狂笑三声:“苏梦枕的红楼不过如此。”他擦了擦汗,自动在脑子里屏蔽了一些惊险场面。然后腰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那边三人面面相觑:“你去打劫苏梦枕?”
“怎么?以为我不敢?”白愁飞斜睨三人,不可一世,“苏梦枕人呢?”
方应看假笑:“我还以为你和他私奔了呢。原来是去取聘礼。”
白愁飞哼哼两声,懒得理他。方应看话音刚落,就听着二楼一阵重物拖地的声音,然后一大包东西从二楼投下来。白愁飞脸色一变,飞身上前接住了包,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轻点会死啊!”上面人一声轻咳,又丢下来一包,白愁飞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顾着接东西。
“我的战利品,自然由我来处置。”苏梦枕一脚蹬上栏杆,飞身跳下,落在半空中解了腰索,轻巧而平稳的落地,跟白愁飞一模一样的打扮。两个人打量着对方,白愁飞眼神里带着挑衅,苏梦枕上扬的眉梢有几分轻蔑。
白愁飞摘掉手套扔在地上,苏梦枕摘下帽子抛在脑后,两人同时解开腰索扣,丢在一边。
“你先来。”两人异口同声。
方应看咽了咽口水:“这……这是要直接洞房?”
白愁飞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恭恭敬敬:“师兄客气。”
苏梦枕面色无波:“理应如此。”
白愁飞先把一个黑色箱子拿了出来,视密码锁如无物,单手用什么东西轻轻一磕,箱子就打开了,英绿荷抻长了脖子看箱子里的东西,只瞟了一眼,就差点栽在顾惜朝身上。百余颗切割一流的白钻围绕,间或点缀几十颗颗彩钻,打磨为鹅蛋型的各色宝石为项链增添了立体感和跳跃的弧度,也使它看上去更为柔和。在项链的中央,最显眼的位置是一颗妖娆的红钻,其纯度和重量绝对会令世界上所有女人为之疯狂。
“十年前你的第一件得手作品,记得么?”
苏梦枕点点头,从包里提出一个黑色直筒,划开拉链,将画卷展平:“师傅说,你早年技巧虽好,可眼光奇差,到手的东西大多华而不实,这一件算是第一个让师傅满意的东西。”
“那是什么……”艺术白痴方应看看着那一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色块开始咬指甲。
“毕加索的《卡思维勒的画像》 ”顾惜朝叹息一声。
“他们在干什么?”
“大概在比试吧。”顾惜朝继续叹息,“比试谁偷的东西更值钱。”
“平局。”苏梦枕淡淡的说,“换不换?”
“不换。”白愁飞恶劣的一笑。
“好。钻石归你,画归我。”
“不要……”英绿荷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声哀鸣。
“继续。那么……”苏梦枕置若罔闻,“叶卡捷琳娜女皇的七封情书。什么时候拿到的?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浪漫情怀。”
白愁飞嘲笑的拿出同样的东西:“说到浪漫情怀,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他拿出的也是一份情书,伊丽莎白女皇写给某位公爵的回信。
仍然平局,但两人却换回了各自的东西。
两个人仍然谁都不服谁的继续比试,那些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们手里不断花样翻新,苦闷坏了旁边的三个人。
“顾惜朝,你最高诈过多少钱?”方应看一张苦瓜脸活像上辈子折了翼。
顾惜朝磨牙如磨枪:“我诈十次都不如他们偷一次。”
英绿荷默默哭泣:“钻石……钻石……”
他们一件件的展示盗得的物品,旁观的三人嫉妒的痛不欲生。一个小时过去,白愁飞的手里只剩下了最后两样东西,苏梦枕脚下却还有整整小半包没有展示出来。白愁飞也只能叹息自己技不如人,不如对方手快。但仅是手快不如对方而已,他不会轻易认输。
白愁飞想了一会儿,取了一件东西出来,放在桌上。
顾惜朝猛的站了起来,吓了另外两人一跳。白愁飞朝顾惜朝扬眉:“你想要的东西,我拿到了。”他又扫了一眼苏梦枕,“你若拿不出来东西换,刀可要归我了。”
黑色的锦缎上是一把红色的刀,刀身绯红透明,一道漂亮的弧线联接着刀柄,若握在手里如同手臂的延伸。如果要说价值,可与国宝平乱玦相当。若要换回去,只能用另一件国宝来换。窃贼不盗本国国宝,这是一条不变的规矩。但是就算是他国的国宝他们也极少碰触。白愁飞自己的留白轩里有多少东西自己还是清楚的,自己的家底里还真是没有多少能和这把红袖刀相比的。
苏梦枕终于动容,他怔了半晌:“你怎么打开的柜子?”藏刀的柜子不仅是嵌在墙壁里,轻易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内分七层,每一层解开都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碰错一个地方就会前功尽弃。
“小偷中的爱因斯坦,自然是靠头脑和科学。”白愁飞得意的说,有些绝活,是自己私藏起来,苏梦枕也不知道的。他也不愿意分享,以后说不定用这点绝活收个徒弟拿点孝敬呢,“你还有多少东西?”
苏梦枕垂下眼帘,静默了一阵,无奈的说:“我以为不会拿出这件东西来你就会输,看来还是我大意了。”
他拿出了一件极小的盒子,看到盒子上熟悉的花纹,白愁飞立刻脸白了一层,喝止他:“别打开!”
蓝色的宝石安静的躺在天鹅绒为它提供的温床上,如天空凝结的泪水,如晦暗幽深的海洋,光华在宝石上荡开,化成一层温暖柔和的薄膜轻轻覆盖其上。英绿荷双眼发直,脚下蠢蠢欲动。顾惜朝告诫自己平常心平常心,不可以己之短较彼之长。最后打破沉默的仍然艺术白痴方应看:“这个……是海洋之心么?”
“是玛丽安东奈特的蓝宝石,被诅咒的蓝宝石!王冠蓝钻石!”白愁飞忍无可忍,这股火不知道是对谁发的。白愁飞气急败坏的指着苏梦枕,“你这个白痴!”
方应看觉得白愁飞指桑骂槐。
“那么……”苏梦枕缓缓抬眼,看着对面火冒三丈的人,眼里闪过不容改变的决绝:“你拿什么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