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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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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珲就像之前自杀的时候被抓了现行的林幕火一样,心里顿时一慌,又立刻定下来。
他说:“那个人是魔修……”
林幕火闻言却是皱起了眉:“不是来找你的?”
苍珲意识到自己找的借口也不够好,但现在再换好像也不行了。他本来就不擅长撒谎,一被抓包就开始低着头沉默。
林幕火看着苍珲身后变为齑粉飘散开来的尸体,而后叹了口气道:“走吧。”
苍珲垂着脑袋跟在他身后。
直到又回了住的地方,林幕火才又问道:“为什么要杀他?”
“总不会只因为他是魔修吧?如果硬要说这个理由的话,我不也是魔修吗?”
“你和他们不一样!”苍珲立刻接道。
“有什么不一样?”林幕火叹声道,“不管怎么说,夺走一个人的生命都是非常严肃的事情,魔修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人。只是因为我们出事的地方不一样,修炼的方式不一样,不是说魔修和道修就完全是两个种类了……”
苍珲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人,好像一瞬回到了小时候。
谢思晚最开始教他用剑的时候其实说的话和现在有些类似,但内涵的意义却完全不同。
当时他所说的是“苍珲你是要一剑修辅无情道的人,不要动心,不要动情,杀正道修士还是杀魔修,对于你来说不过是思想观念的区别而已”。
也只有在这种教导自己的时候,面前人才会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听懂了吗?”林幕火问了半天见人不答话,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又重复问了一遍。
“听懂了。”苍珲回过神,答道。
“好。”林幕火收回手问,“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那个魔修了吧?”
“因为我?那个人是来找我的?”
三个问题一连问下来,把苍珲一下问住了。他支吾了一会,低下头没有说话。
林幕火抱手看着人,半晌,才道:“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你也不想解释那就先这样吧。”
语毕,他转身便欲离开,却猛地被苍珲扯住了手。
林幕火回过身,却见苍珲盯着自己的双眼道:“我心悦你。”
林幕火:……啊?
虽说他一直有这种感觉,可为什么在这时候说这种话?
见面前人毫无反应,苍珲脸上的红色又退了下去,他垂下头道:“我担心你会走。”
林幕火见状,忙安抚道:“不是,我就是回屋里放东西。”
“我心悦你。”苍珲又道。
这肉麻话一旦有脱口而出的第一次,很快就不是什么难事了。苍珲像是找到一句很有趣的话一般,重复地告诉着林幕火这件事。
“我心悦你。”
青年低沉的声音轻缓地说出这句话时,仿佛有细微的电流从他抓住自己的手上传递过来。
这话之中无半点虚情假意,反而是浓厚到发腻的爱意,好似多听两句就会沉醉其中一般。
林幕火也有些不太自在了。
他感觉他可能被面前人传染了,也一下变成一个初尝甜蜜滋味的毛头小子一般。
林幕火“嗯”了声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进屋放东西了。”
“我们结为道侣吧,思晚。”苍珲又说道。
“啊?”林幕火这回是真有点懵,“不是,太快了吧?”
这才刚刚告白就急着结婚吗?!
“我心悦于你,已有三百余年了。”苍珲低声道。
这一句话,像是巨响的鼓敲响在了林幕火耳边,一下将他炸地后面什么话都不太记得了。
直到夜里,他忽然一下在床上坐起来,想问问苍珲两人到底认识多久了,又是为何认识,却怎么也找不到人的时候。
他这才记起,好像苍珲最后几句话,是说要去准备最好的聘礼这件事。
先不说到底是谁聘谁……
林幕火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三百余年……三百年前两人就已经认识了吗?不对,还不能算认识……
另一边,靡靡之乐的魔修界例行宴会上,一红衣男子坐在最上的主位,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笑意看着下面起舞的女子。
“魔尊大人,可要奴家为您斟酒?”身旁也蹭过来一柔弱无骨的娇俏美人,那女人举手投足之间充满着致命的诱惑。
男子看都懒得看她,脸上笑容分毫未减,语气也温柔,说出来的话异常绝情:“滚下去。”
“大人……”美人话音未落,她攀附在男子肩上的手臂便被一股隐形的灵力斩了下去。
沉鱼落雁的脸庞顿时扭曲地仿佛是丑陋的食人树皮一般。
刺耳的尖叫声中,女人被几个魔修扯着头发拖了出去。
还在下位陪酒的几个尊者不由笑了起来。
“早就和那贱女人说了,别以为她那点手段能勾引到魔尊。”脸如鸟喙男人桀桀怪笑了几声道,“晚点我就去乱葬岗那边收她的皮。”
“美人枯骨。”另一儒雅的男人说道,“与其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如讨论讨论十一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要我说,十一这数字挺好。”长着鸟喙脸的男人说,“就一直维持十一有何不可。”
正说道这,忽然一阵幽风飘了进来。
魔修魔丹最后所化的执念在殿前形成了一道虚影,朝顶上那雍容华贵的男人一拜,而后凄厉的声音喊道:“魔尊大人,铃火尊者被琮玄仙尊掳走了,现在那人将尊者囚于华菱山西侧,还请您救救尊者大人!”
大殿内一片寂静,连方才正讨论着这第十一尊者的几人都不说话了。
那被尊为魔尊的人手指轻轻松开,指间的杯子滑落在地,跌出声声脆响。
他低笑了两声道:“有趣。”
“那个琮玄仙尊是哪个门派的人?”魔尊状似随意的问道。
儒雅的男人犹豫了片刻,起身行礼说道:“修仙界也只有一个仙尊,是应天宗的。”
听到应天宗那名字,魔尊眼神一凝,刹那间释放的杀意便让殿上所有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魔尊喜怒无常,也许前一刻还在与他们相谈甚欢,下一刻就随意夺走他们的命,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命随便。
“那就去会会吧。”他起身道。
“打扫一下家室,顺便,寻寻仇。”男人略带笑意的声音却让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虽然仙尊的名头他们素有耳闻,但显然眼前的魔尊更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更何况在魔尊手下呆了这么多年,他们也对魔尊的实力更有自信一些。
即使魔尊看似浑浑噩噩度日,连座下尊者都不怎么认识,但实力却远超所有魔修一大截,根本就不是一两个境界那么简单。
“我去去就回,你们尽管继续。”他留下这样一句话,人便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
不消片刻,华菱山西侧天空上方便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身影。
他视线扫了眼山林,忽然注意到某一处的灵气有些细微的扭曲。
那魔尊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那处,庇护和遮掩用的阵法瞬间如瓷碗砸地一般碎了开来。
强烈灵气的波动之下,本已睡着的林幕火也惊醒了过来。
见解了阵法也没感觉到那什么仙尊的气息,那魔尊不由皱了皱眉,正准备随手将那下面的房屋连带着里面气息微弱完全不像是修行过的人也一同给灰飞烟灭之时。
查看发生了什么事的林幕火出来了。
他出来的一瞬间,天上漫不经心地俯视着一切的魔尊愣住了。
林幕火看了看四周,总感觉是有什么东西碎裂掉了,但困于现在毫无灵力无法察觉。
检查一番后,他便转身准备回去。猛然间他感觉到些许不对,回头朝天空看了一眼。
这一眼便与那魔尊对上了。
一蓝一绿的瞳孔在暗夜中像是猫闪亮的眼瞳,却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审视。
红衣的男子飘飘然落地,林幕火却陡然感觉一种钻心蚀骨的恐慌向他袭来。
他看着那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慌不择路地跑进了另一侧的密林。
他大脑一片空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如此害怕。
可是他一看到那人便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隐隐作痛,腹腔内的魔丹也好似被人攥进了手,他的一呼一吸都为他人所掌控着。
但以他伤势未愈的凡人之躯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鼎盛时期的魔尊。
几息之间,那人便出现在了他身后,在他将要摔落悬崖之前抓住了他的肩膀。
“兄长?”
看似嚣张地无法无天的魔修,开口的第一句却像是少年时期传来的低语,带着莫名的稚嫩。
“你为什么要跑?”他又问。
林幕火手都在不停地打颤,他僵硬着不敢回头,只是背对着人道:“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那人疑惑地问道,眯着眼将身前人打量了一番,而后“咦”了声。
“相思障血祭阵……原来如此。”
他伸出手,一抹暗光掠过,他指尖便渗出几滴血来。
他扳着林幕火的肩膀,将人硬生生地扭到对着自己,笑了笑。
“莫要担心,兄长,你很快就记起来了。”
男人的笑容十分妖艳,比上女人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强大实力带来的胁迫感。
林幕火被他完全压制住了,完全动弹不得。
他张了张嘴,还想最后救自己一下,那人却趁机将自己的手指按在了林幕火的嘴唇上,伸了进去。
男人嘴角上扬,凑上前来,狎昵而又带着几分疯狂意味地喃喃道:“我捉住你了,你再也逃不掉了。”
“我的…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