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开学伊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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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霜，快起床，今天是我们第一次上早课，迟到了可不好。”
“唔……梦璃……再五分钟就好……我梳洗很快的……”
什么叫梳洗很快？就是只洗不梳——紫英就没见过能把琼华道袍穿得这么像麻布口袋的人。
琼华的道袍简单素雅，大方脱俗，束领的设计突出了其门派作风的严谨，蓝白相间的颜色更是能衬托出仙风道骨，不抢眼却也不能让人忽视。
然而，这一切在清霜身上都不成立。
明显大不只一号的道袍松垮垮地套在竹竿一样瘦小的身上，头发没束，散落程度较天河有过之而无不及。曾经紫英还以为，她的披头散发是在山下与妖怪争斗所致，现在想来，根本就是故意的。紫英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在她把自己收拾整齐之前，决不能让这小孩下山去丢人现眼——你琼华是捡了个乞丐还是收了个逃犯？
“……衣物不合身为什么不提出更换？”紫英尽量语气温和地说道。
昨日夙瑶找紫英去，大致叙述了她对清霜身世的猜测——流云山庄遗孤，也嘱咐紫英平日多注意清霜的动向，有任何异动可直接向她禀报。然而，令紫英极度不解的是，夙瑶此举似乎是在关心清霜，又似乎是在担心清霜给琼华带来麻烦，最后甚至补上了一句：“只教授简单的练气吐纳，其他高深剑术不必涉及”。
正如紫英自己说的，掌门行事岂是你我可以臆测的，虽然心存疑惑，紫英也不去深究，只多加注意清霜的一举一动，全力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教导这几位师侄。同时更对这个身世坎坷的小孩多了分怜惜，虽然措辞严厉，但也尽量包容她的种种无礼之举——清霜要是知道了美男对自己多一分关注，定会撒花放烟火庆祝。
“我在长高，很快就会把这衣服撑起来的，况且大点还能在袖子里藏很多东西。”
“衣衫不整，心绪杂乱，对修行毫无益处，命你速去整理好衣物发式。”紫英还记得昨天与这小孩的对话，态度不坚决强硬一点肯定喊不动她。
“我们一人让一步好不好？我把头发扎起来，衣服就不用换了。”清霜为了长高每天都拼命做运动，昨晚又练剑到半夜，没精神和美男周旋，跑开不远又停下补上一句：“你看我多听话，是不是，紫小叔？”
菱纱坚持不叫紫英师叔，非得叫“小~紫~英”，梦璃觉得不妥，两人问清霜的意见，清霜见两方都是美女，紫英又是如花美少年，谁都得罪不得，取了个折中的名字——紫小叔。
紫英错愕，梦璃习以为常，菱纱笑得花枝乱颤：
“小~紫~英~你魅力非凡嘛，还没人说得动清霜去打理她那头发呢，嘻嘻~~”
……
清霜把齐腰长发扎成马尾，头上的重量顿时集中到一点，沉甸甸的，脑袋一歪，倒在床上把早课睡了过去。反正古人讲究男女之大防，紫英肯定不会冲进来抓她。
不过天河就没这么好运气，菱纱和梦璃趁着紫英去收拾同样逃早课的天河空挡，把清霜叫了起来，紫英只当清霜动作迟缓，逃课事件就这么被忽悠了过去。
照理说美男上课清霜一定会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专心听讲，必要的时候再挥舞下荧光棒什么的来表现一番，奈何美男开口讲的尽是些规矩条例，清霜兴趣缺缺，脑袋一上一下与瞌睡虫纠缠，又好像是在点头附和。
紫英暗想：这人虽嘴上不恭，倒也不是什么顽劣之徒，孺子可教也。
……
美男讲完御剑之术的口诀，布置家庭作业下课，留下众人在剑舞坪自行参悟。
天河、梦璃、菱纱相继在一个小时内飞了起来，不知是修行不够还是什么原因，清霜御剑只能离地半米，而且飞得极不稳，距离也不远。四人想下山游览的计划泡汤，由天河提议清霜复议到卷云台上玩起了捉迷藏。天河和清霜的听力本就极好，老是抓到梦璃和菱纱。
“梦璃，我在这里！”
清霜站在菱纱背后大吼一声，顺水推舟把菱纱挤了出去和梦璃撞在了一起，然后不怀好意地躲到边上，留给天河怜香惜玉的大好机会——清霜其实更有兴趣看看天河会先扶哪一个。
“云天河！不专心修行，跑来这里和女弟子拉拉扯扯做什么？”
美男啊~你不解风情就算了，打断这么温馨煽情的场面都不会觉得内疚吗？
清霜扶额，对天翻了个大白眼。殊不知，她此刻正站在卷云台边上，这一动作使重心后移，加之卷云台上的强风，轻飘飘的清霜竟然从卷云台上掉了下去！
“啊！”三个女子同时喊出声来，紫英与天河立即御剑冲下了卷云台。
云海茫茫，山岚如聚，如临于大海之滨，波起峰涌，浪花飞溅，惊涛拍岸。
谁也无法相信，这宛若佛国仙乡的宜人景致刚刚才吞噬了一个小女孩的生命。
“怎么办？怎么办？清霜摔死了！”
她才十五岁，我还没教会她御剑之术就……
天河拼命挠头，紫英的心也凉了半截，仍强打起精神绕到天河身旁。
天河的御剑之术刚成还不稳定，紫英可不能再承受一次师侄在他面前活活摔死的打击。
“喂，天河，你再怎么挠你那头发还不是没我乱。”
天河与紫英惊喜地抬头，只见上方无云的碧空里，紫色巨剑上站着的是一白衣黑发之人，大风将她的白衣黑发吹得摇晃不定，显得扑朔迷离，恍若遗世独立的仙人，但可以肯定——那人一定是清霜。
清霜掉下去的时候，脑袋里想的不是自己完蛋了，而是——这次会不会再遇到上次那个美人？
背上的魔剑这是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自动跑到了脚底下，清霜赶紧把美人赶出脑子架起御剑之术，先前的种种问题竟都迎刃而解，御剑之术遂成。
……
挨过紫英一顿教训，清霜没觉得懊丧，反而兴致勃勃地向心有余悸的众人提议：“同志们，我们是不是该下山去玩玩？”
……
月河村
“那么小的孩子和你有深仇大恨吗？！你居然想把他活活掐死！”
菱纱勃然大怒，梦璃施起“烟水还魂”，清霜则解开婴儿的襁褓进行胸外按压心肺复苏，一番折腾，中西方法结合命总算让婴儿保住了性命。
又一个环保问题，树砍光了，导致水土流失，土地荒漠化。清霜蹲在乌兰家门口，抓起一把被太阳晒得发烫的沙子，粗糙的沙砾咯的手生疼，却也让清霜的脑子开始平静下来。
植树造林，除此之外没别的办法，总强过去找那根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水灵珠。
胡杨，耐盐碱耐高温，却是喜水植物，不适合月河村的环境。
梭梭，小乔木，有防风固沙的作用。
沙柳，灌木，抗风沙，耐一定盐碱，耐严寒和酷热。
骆驼刺，草本植物，根系发达，可以在恶劣干旱的环境中。
一个由草本植物过渡到灌木，最终还原为乔木树林的计划在清霜的脑子里逐步形成。然而要紧的是，植树造林工程至少要耗上数十年，在现代也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远水救不了进火，当前缺水的问题要怎样才能解决？
头顶强烈的日光突然变成了暗影，清霜抬头，看到紫英阴晴不定的脸，清霜起身拔腿跑进屋里——同志们快撤!师叔抓包来了！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叔？！我倒不知何时吩咐过你们下山办事了！”
紫英表面严厉，可清霜看出了他也有意帮助月河村村民，所说的回去算账估计也不对兑现——毕竟只有十九岁，紫英再怎么沉稳内敛也只有十九岁，和活了二十七年阅历丰富的清霜比还是欠些火候。
紫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可令河源复苏的水灵珠竟然是琼华派的镇派之宝！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留下食物水源，一行人即刻御剑返回琼华派找平庸掌门，清霜心里却有着不详的预感——那平庸掌门行事不光明磊落，像是在策划什么阴谋，有可能借出水灵珠吗？或者干脆趁火打劫敲竹杠也说不定……
……
琼华宫
“水灵珠乃本派宝物，非同一般，岂能做出这等‘出借’之举？何况妖界即将来袭，这种时候本就不该节外生枝。”
这理由好，妖界降临还有些日子，出借水灵珠施法只需一天，掌门你是太保守怕事还是还是另有什么打算？或者我应该理解为琼华自是甚高，不愿帮助月河村这样的小村子？
清霜虽然心里疑惑重重，脸上却毫无表示，也没出声帮腔。夙瑶怕是心意已决，多说无益，像清霜这样的无名小辈，开口八成会被这自以为是的掌门骂得狗血淋头。另一层顾虑，夙瑶说不定在觊觎魔剑，无所作为反而让她没有可乘之机。
“我且问你，云天河三人初入本门，岂可私自下山？”
我加入琼华派不是卖身到琼华派，我要去哪里你管得着吗？清霜低头掰手指——现在不是翻白眼的时候。
“不关师叔的事，是我们——”
“大胆！我只问紫英，何时问及他人了？”
果然，这掌门就是这么自以为是，想让被人敬畏你可不是吼上两句就能办到的，掌门你还是多多提升自己的内在修为吧——清霜到琼华不过两天，却把众弟子私下的八卦打听得一清二楚，夙瑶趁琼华众精英个个战死的空挡当上了掌门，私底下有些资格老的弟子对她颇有微词。
……
琼华宫外
天河一声不吭地走掉，看来所受的打击不小。清霜留下和菱纱、梦璃商量对策，决定晚上私自下山给月河村的村民送食物和饮水，同时也嘱咐菱纱将土灵珠收好，不能让夙瑶知道。
菱纱不甚明了，梦璃则赞赏地点点头，清霜报以一笑。
清霜不懂得什么“传音入密”，听力却绝对一流到可以去当间谍，原本打算离开的清霜被夙瑶突然怒吼的一句“慕容紫英！”吸引了注意力，干脆坐在琼华宫大门口台阶上光明正大地听——没人知道这样的距离对清霜的耳朵已经足够。
“紫英，你以前从不会这样，莫非短短时间，便沾染了云天河那几人的浮躁？”
原来，掌门根本就看不上自己和天河几个，那她干嘛要让我们入门？绝不是多此一举怎么简单，对天河的兴趣似乎远超魔剑，到底是什么原因？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清霜便告诉自己和原来的世界不一样，事事都要去适应。然而，如今这种事情在掌控之外的现状仍让她感到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危机阴谋潜伏在暗处，偏偏又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清霜抱着头苦思冥想，有一点自虐却实实在在地乐在其中。
紫英出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情景——一个小女孩抱着脑袋坐在地上，头埋在两膝间，长发散乱开来，包裹着瘦弱如同弃犬般小小身躯。
“哎呀，紫小叔，你出来了？”女孩反而先发现了他，转过身来笑脸盈盈地看着他。
“……你怎么还在这里？”刚才是我的错觉吗？
“因为有事情要告诉你。”
清霜既然敢留在这里，自然想好了被发现是说辞：“铜矿石烧得变黑后，投入滚烫的醇酒里，就可以提炼出铜来。当醇酒不能提炼出铜后，在剩余的液体加入粉碎的银矿石，小火加热，可以得到银。”
“此话当真？”刚刚被掌门骂得灰心丧气的紫英阴霾尽扫，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我怎么就没想到对方是铸剑世家的传人！
“千真万确。如果你有什么操作上的问题可以尽管来问我。”清霜说得自信十足，让紫英不得不相信她所言非虚。
自此，清霜成功地找到了和美少年套近乎的题材。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开学伊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