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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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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嬷嬷不到半个时辰便收拾好行囊带着侄女去了冰河庄。
谢正后脚就带着新提拔上来的婆子来贺化川这里过话。
贺化川应付两句,谢正心领神会,立刻带人来了竹凝皓面前。
这婆子正是那天背竹凝皓的王嬷嬷,为人粗中有细说话声如洪钟,性子极为畅快有趣。
重点是,为人憨厚,是府里少有几个承认竹凝皓是二夫人又对其敬重有加的人。
竹凝皓跟她说了话,让绿江给了赏赐便叫人退下了,她没想到这王嬷嬷顶喜欢她这软声软语有商有量的主子,回头更是虎着脸教训一众下人也要敬重二夫人,彻底帮竹凝皓把这二夫人的名号坐稳了。
赵嬷嬷的离开,对竹凝皓并未有半点影响。
倒是午后朱雪儿的兄长朱铭武找上门,叫竹凝皓感慨良多。
“二夫人,舍妹自幼在山中长大,一向顽劣缺少管束,她若有什么惹您不快,还请您见谅,等过几日山路好走一些,我便会带她离开,绝不会再给二夫人添麻烦。”
朱铭武对妹妹的行为一清二楚,听说竹凝皓出手处置了赵嬷嬷,心里也担心这被惹急了的仙子对他妹妹下手。
竹凝皓隔着珠帘说:“既然朱大哥已经要离开了,就算我跟朱姑娘有什么不快也会成为过去,况且你们二人救护将军之恩,我们是如何也报答不完的。”
朱铭武点头称是,心知竹凝皓言下之意是他们兄妹若离开了,就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木盒垂眸藏住眼底爱慕之意,“我听闻二夫人身体虚弱,便从老主顾那里淘了一根老参回来,还望二夫人笑纳,权当我跟妹妹的一点心意。”
竹凝皓看了绿江一眼,绿江便前去收了东西,她们若是不受,这朱铭武会觉得她不放过朱雪儿的。
朱铭武却不管什么原因,见竹凝皓收了他的礼,憨憨一笑。
入夜,竹凝皓左等右等也没见贺化川要进卧房,她想了想起身去了暖阁。
果然,阿辅正在给他铺床。
竹凝皓笑眯眯地将阿辅支了出去,片刻后才蹲在贺化川面前歪着头看他。
“咳……”
竹凝皓突然不好意思地侧头。
贺化川一脸好似少女被恶霸盯上了的表情委实让她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她才问:
“你不回卧房么?”
贺化川摇头,“不了,你早些休息。”
竹凝皓指甲轻轻划过他的手背,在他手上勾勾画画写自己的名字。
“那我不敢睡怎么办?”
贺化川抽回手,对上竹凝皓的视线,好似在盯着她的双眼一般,冷声说:
“竹凝皓,我看你从小长大,一直把你当妹妹,男女授受不亲,就算你我是亲兄妹也不能同榻而眠。”
冷冰冰的声音灌进竹凝皓的耳朵,冻僵了她的心神。
“妹妹?”
“妹妹。”他没有一丝感情,生硬地肯定,脸上也毫无波澜。
竹凝皓愣了,贺化川的神情没有一丝违心的模样,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毕竟贺化川跟大哥那么要好,自小把她当做妹妹来宠爱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他也没说过把她当别的什么人。
贺化川听不见她的声音微微有些着急,但心一横再次开口,清冷的声音里有训斥的意味。
“你住的千灯院我派人重新修过了,过几天你便搬回去,冥妻之事我已经累你名节,再与你共处一室,以后回了雍州被人传扬出去,你怎么嫁人?”
嫁人?
他居然是想让她回雍州嫁于他人的?
竹凝皓缓缓起身,即使站直,也只比坐着的男人高一些而已。
她身上阵阵发冷,却看见他额头上渗出一层薄薄密密的汗。她微张檀口想再问些什么,最后没出声默默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说她是妹妹?还想让她嫁人?那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随后的两天里,明明住在一个房子里的两人再都没有说过话。
晚饭时,还未等传菜,阿辅便进门通报。
“二爷,朱姑娘又来送吃喝了。”
本来是天天送的,因为竹凝皓入住主院断了两日,不知今天怎么又送来了。
以前二爷嘱咐他直接回绝了,只是断了两天,阿辅也拿不准要不要直接回绝了。
贺化川感受到身旁竹凝皓的沉默,揉了揉太阳穴不知想到了什么,沉声说:
“送进来。”
阿辅挠挠头,又问,“那人呢?”
他说完就后悔了,这话问得太无脑直接将二爷架到了尴尬的境地,二爷明显跟二夫人闹别扭了,收了汤刺激一下人便得了,把人请进来就说不清了。
好在贺化川有脑子,不舍得让小姑娘受太多委屈,便沉声训斥了阿辅。
可竹凝皓看见端进来的那碗汤,心里更委屈了。
青梅竹马的情谊果然不如从天而降的机缘吗?
朱雪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见贺化川终于收了他的汤,还是当着竹凝皓的面,她简直乐开了花,随后的几天更是日日不落地送吃送喝过来。
竹凝皓全看在眼里,见那完全不合贺化川口味的东西都被他吃了进去,心里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个妹妹?
……
绿江带人回小院试了火,回来跟竹凝皓禀报了情况,说今日将新垒的火墙窄炕烧上一晚,后天就能回去住了。
竹凝皓听了更加烦闷。
她起身朝贺化川的书房走去,隐约听见他好像在谢正商量一下军中的事情,她不想偷听,就弄出响来让他们知道。
谢正笑吟吟地出来迎她,“二夫人可是有事?”
竹凝皓点头,“有个朋友要去见一见,需要出府。”
谢正下意识回头看贺化川,见他微微点头,谢正立马说:“二夫人稍等,我这边叫人准备车马去。”
竹凝皓走后,谢正坐会原处,看贺化川面色冷了许多。
“二哥这是怎么了?”
他还以为两人住在一起后,二哥的心情会有所好转呢。
贺化川摇摇头,他那晚才抱了她一下就根本舍不得松开,贪念横生,他怕自己的私心害了她,所以说了违心的话。
谢正没能深问,他想了想说:“二哥也莫要总是推开二嫂,倒不如按照凌城大夫的话疗养一番,说不定腿伤就好了。”
这次贺化川倒应了一声。
另一边,竹凝皓已经带绿江和另一个丫鬟出了府。
绿江跟她时间长了,说话大胆一点,“二夫人在边云还有亲友呐?”
竹凝皓捏着手里的书信,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连日来的低落情绪也缓解了不少。
“有两个朋友。”
是当年在教坊里有恩于她的人,竹凝皓早就得了对方的书信,只是她自己一直病恹恹的出不了门。
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在城中热闹繁华的大街上,这里不同于雍州的街市,道上看不清本来的样貌,都是压实的白雪,街边偶有几颗柳树,没了绿叶却挂着一树亮晶晶的白色银条儿。
沿街的小贩裹着厚重的连帽羊皮袄捂得严实只露出眼睛,都爱答不理地偎在避风处跟同行扯闲,确定顾客真要买东西才会上前答话。
小摊摆放得也是随意,冻成块的鸡鸭鱼肉瓜果,还有干货野物一堆一堆的放着,小玩意极少摆出来叫卖,都是沿街铺子门口开了小窗摆一点样儿,真要挑什么还是要进屋里去的。
行人匆匆而过,在冬衣包裹之下略显笨拙但都细看脚下十分仔细,生怕滑到,若见了相熟的人也会停下来寒暄,甚至聊着聊着就进了酒肆吃酒去了。
竹凝皓的马车在一酒楼门前停下,她下了马车扫了眼平地而起的三层小楼,再看停停走走的车马,知道这如意楼是个热闹的地方。
小二见有客到,急忙撩起门帘出来相迎,他看见马车上将军府的标志,立刻热络起来。
“贵客终于来了,我们老板已经念叨您一早上了。”
小二不敢怠慢,护着竹凝皓上了顶楼一雅间中,他还未敲门,房门便被里头的人拉开。
只见那女子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鬓发如云肤如凝脂,已经是人妇打扮一双小鹿似得眼睛却清纯如水,再看妃色袄裙下暗暗显出的身形却妖娆非常,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尤物。
韩缇一把将竹凝皓扯进屋里,吩咐左右,“这不用你们伺候,都退下吧。”
门一关,韩缇帮着竹凝皓脱下了斗篷,“三四年不见,小丫头又长高了不少,竟比我都高了。”
竹凝皓看着一如往常照顾自己的韩缇,眼红了一圈,“师父……”
韩缇被她这么一叫,也红了眼回想起了往事。
竹凝皓刚入教坊时,某位贺姓少年放不下心便先去教坊打点。
少年奔劳许久,英俊的脸上倦色甚浓,但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出手亦是阔绰,上至司乐,韶舞下至色长,乐工都使足了金银贿赂,只求教坊上下照顾他未过门的妻子。
韩缇看他有趣上前搭话,也应承下照顾竹凝皓一事,相处之下,她却真喜欢上了这个小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以为电脑坏了呢,吓死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