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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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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朗被他这么一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来,祁文乐是出门后不久便主动进入了猩红月,并且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想让跟在后面的他们趁机上钩攻击他。趁着怪鸟制造混乱,又恰巧于心远一直在找机会拿分,他在经过房间内一系列的试探后,认定祁文乐是最好下手的对象,估计早就盯紧了他,见到这么好的时机,又在打开房门后确认没有危险与埋伏,若是一击不中还能逃跑,哪有不下手的。
那些搜出来的魔术小道具应该都是障眼法,真正的凶器——钢琴丝,大约是被他藏在了手里,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得通他为什么主动提出搜身以及搜身时总在动的手,他那双灵活的手一直在调整角度,以转移注意力来使他的武器“隐形”。
魔术师们的惯用手法。要不是他错将祁文乐当做了猎物,纪朗也指不定要吃了这个暗亏。
打游戏手速快跟变魔术手速快可是两码事。
只有一点于心远应该没有撒谎,他确实是上月积分为0,被仪式主办方挑中,而他为了生存下来做了些准备,只可惜……恐怕他们这个房间里,最弱的反而是于心远这个最“跳”的人。
而纪朗也完全没料到,在游戏Part1就能遇到这么厉害的角色。
也不能怪于心远太弱,从祁文乐刚才说的那些话来看,他应该是一名夺分者,并且是特别让人防不胜防的那一种,不光是指他那极具欺骗性的脸和演技。
能够主动选择参与猩红月而不是到点自动参与,只能说明在上一个猩红月,这名参与者的积分在累计满10自动退出时,又立刻再次主动选择参与到猩红月中,并且积分溢出在10点以下。这是因为若是积分溢出超过10,也就是当月累计总分数超过20分,就会被芯片强制退出当月的活动,下个猩红月也不能参与,只有溢出控制在10以内的人才可以随时选择进入猩红月的时间。
换句话说就是每个猩红月每人最多淘汰20名选手。
猩红月并不鼓励大肆杀戮,而是希望参与者带着脑子与理智淘汰其他人。淘汰的人越多不代表越有本事,相反的,能够利用规则使其利益最大化的人,才是真正需要警惕的对象。
纪朗在这种人身上吃过不少亏,还好他注意到不对趁早留了心眼,没有走在前头。
但玩大逃杀嘛,也不能什么人都不带着,要是选好了队友,有时说不定还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只是,这一批人不行。
摸出背后那把螺丝刀,暗暗握在手中,纪朗背靠栏杆,余光瞥向楼下——
这里是三楼,不是太高,下面还有半人高的绿化带,看不清是什么植物,只能祈祷它们不是带刺灌木,不然一会从这儿跳下去,得受不少罪。
祁文乐带着诡异笑容向前迈了一步:“邵哥,你刚才的表现也不行哦,这样我是要打零分的呀,拿零分的可不是好孩子呢~”
邵临斜靠在门口,仿佛一个局外人,冷漠看着祁文乐与纪朗对峙,纪朗现在也不指望他,毕竟他们俩互相隐瞒武器的结盟本就脆弱得连纸都不如,这人没帮着祁文乐在背后捅他刀子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做好心理准备,纪朗扬起笑脸,“是吗,可惜你这句话没有一个词说对,我既不姓邵也不是小孩子,更不想当什么滥好人。”说着他便两手迅速撑在栏杆处,向上一跳,后翻下楼,“你们俩慢慢玩儿,我先走一步。”
还好他平时一直有在健身,这种程度的动作应该不算什么。
视野里最后看到的就是祁文乐吃惊张大的双眼,以及“邵临”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和似笑非笑的表情。
摔进灌木中缓冲掉大部分冲击力,纪朗趁势一个翻滚完美落地,他在心里得意地欢呼一声,这么刺激的事他早就想做了!比游乐园里拴着绳子蹦极有趣多了,就是背上被树枝扎得有点痛。
他抬头看向楼上,只见祁文乐有些狼狈地趴在栏杆上,只向下看了一眼就缩了回去,也不知道是恐高还是被邵临缠住了。总之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追下来了。
那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怪鸟喳喳大叫两声,像是在嘲讽纪朗从楼上摔下,低头得意地向他展展翅膀。
“笨蛋!笨蛋!”
居然还会说话!?
鹦鹉?
纪朗没心思管那么多,他也只是惊讶一瞬,就转身融入黑暗的夜色中。
他现在的自保方式实在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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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
祁文乐没想到纪朗会这么大胆,居然直接从栏杆上翻下,还是头朝下,差点以为这人这么怂吓到自杀。还好没有,不然平白浪费一分。
他正想着怎么去追人,就感到浑身汗毛炸起,丰富的杀人经验让他对危险格外敏感,身体在脑子前做出了动作,却在退到一半的时候生生止住。
原因无他,他的脖子被某种锋利的东西抵住了,那是从袖子阴影处伸出的刀刃,超出关节两厘米,刀面虽薄危险性却不容置疑。
“换个目标。”
手肘抵着他咽喉的人低声说:“不然,杀了你。”
祁文乐听到这句话,不但没有害怕和后退,反而咧开嘴笑了,笑得十分渗人:“果然。”
“我没猜错,你是替身。”
“那是你的猎物?还是想找他结盟?真不公平啊,你们俩都私藏武器……呐,你的眼光应该不差,我比他强很多,要结盟没必要找他,他顶多警惕心强些。倒不如跟我合作,一定能帮你快速完成仪式,更何况祭品也不够几个替身分呀,时间宝贵哦。”
话语间牵动喉结,有一丝温热的液体顺着刀刃抵住的地方淌了下来,邵临——或者说真正的邵柯——看到后,皱了皱眉,姿势却没变。
“少废话,‘换’或者‘不换’,自己选。”
“好凶。”祁文乐毫不怀疑只要他敢说“不换”,对方会立刻抹了他的脖子,只能委屈地瘪瘪嘴,“好嘛,我换。”
邵柯点头,却没有放下手肘,反而抓起祁文乐一条胳膊。
祁文乐瞪眼,“诶等等!你要干嘛——!”
伴随着祁文乐有些变调的大叫,邵柯手上使劲,卸掉他一条胳膊,“保险起见。”
栏杆上的鸟又像是被戳到了兴奋点,“杀掉他,杀掉他,噗——草莓喷泉!”
邵柯没理会它,又如法炮制卸掉祁文乐另一只手,确保他两只手都不能正常活动后,也一撑栏杆跳下了楼。
只留下一脸阴沉的祁文乐在楼上,他两条胳膊不自然地下垂,暂时失去了攻击能力,只能拿鸟撒气,对着那一直嚷嚷要他血溅当场的鸟吐了一大口唾沫,把那鸟惊得拍翅膀飞出老远,嫌弃不已。
他回身想看看到手的一分怎么样了,却发现本应躺在门边的于心远“尸体”不见了,地上拖出了又长又吓人的血路,延伸至走廊尽头,显然是趁着他们三个注意力不在,撑着半口气偷偷爬走了。
“好哇,这也能跑掉,逃生魔术练得不错。”祁文乐露出嗜血的笑容,跟上那串血痕,“对付废物,用脚足够了。”
与此同时,纪朗在跳下楼后没多久就找到了他想找的地方。
他努力回忆了下游戏的Part1,只依稀记得成年仪式结束的很快,应该不出三天,只要找到当时主角邵柯藏匿的地点,他也在里面避三天,应该就能过掉这部分他一无所知的剧情,顺便捋一捋脑子里有用的信息,毕竟后面的分叉剧情才是他能大展身手的部分啊。金手指不能用,要穿越干嘛?
这个仪式的举办地似乎是在某个废弃工厂,场地范围很广,大小厂房及宿舍整齐排列,画风陈旧,工厂外围区域拦着起码有四层楼高的电网,上面还粘着一些倒霉的动物尸体,只看一眼有脑子的就知道要对那些电网避而远之。道路两旁隔一段便竖着装有喇叭的立杆,想必一开始听到的广播就是从这里发声的,只是不知道主控室在哪里。
纪朗找到的是一间中等大小的生产车间,大门歪斜着,泛黄破烂的塑料薄膜混着蜘蛛网从屋顶垂下来,把大门装点得宛如盘丝洞洞口。车间内部并不是太暗,屋顶的部分因常年失修被雨水腐蚀、虫鸟啃咬出无数洞眼,星星点点的光斑散落在生锈的机器间,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灰尘颗粒,随着纪朗移动所带动的空气在那些光线中上下飞舞。
有点呛人。
机器上有很多零部件,稍作改装就可以用来防身,比又短又小的螺丝刀好用多了。但以防万一,他没有扔掉螺丝刀,而是继续把它插在后腰处。
这些机器是用来生产什么的纪朗不知道,他只是随便掂了根大小合适的铁棍,那棍子前头有一道弯钩,还保持着一定程度锋利的锐角。
在车间角落翻找到明显是后来准备好的水和食物,纪朗已经能肯定没有找错地点。
现在就是等,等广播通知仪式完成,再想办法逃出这家工厂。
站在车间角落,纪朗回想起刚才的经历,心脏砰砰直跳,却不是因为害怕。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按着自己的胸口,听着自己有些过快的呼吸声,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太对劲。
好像,很想出去找个人,把这根铁棍敲在那人的脑袋上,看着他倒在地上,一棍一棍,慢慢砸烂他的生机……
纪朗一个机灵醒过神来,缩回伸出的脚,开始对自己的精神状况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难道灰尘吸多了也会掉san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