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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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王典这头的事，纪朗和邵柯便赶去李可悦那边看看情况，这头的爆炸声太明显，人贩子那边有热武器的势必会派人来查看，到时候发现王典死了货也没了，肯定要去他房子里查探情况。
虽然他们用墙挡住了爆炸的直接冲击，但这么近的距离发生爆炸，难免会有些不适。
开始纪朗还觉得有些头晕，耳朵嗡嗡响，还好持续的时间不长，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不舒服的感觉也在慢慢消退，也能正常和人沟通。
但他注意到邵柯似乎脸色更难看了。
原本贴身挂着的金属圆片也因为打斗从衣领里面掉出来，邵柯甚至都没察觉自己走路的速度越来越慢，纪朗看他了好几眼，不知道该不该提醒。
好在他们在路上找到一个敞着大门空无一人的小店，店铺货架上的东西被一扫而空，其他没用的东西也凌乱地散落在地面。纪朗提议在这里休息一下，再去找其他人汇合，邵柯同意后，两人拉了店里的两张小矮凳，坐在柜台下面避一避。
纪朗喝口水，逗了会鬣狗，小东西不情不愿，还一直咬他手指，没一会他就觉得很无趣。反观邵柯，坐下后便靠在墙上，闭目养神，一副与世隔绝了的模样。
纪朗看他几眼，“为什么给它起名叫鬣狗啊？”
邵柯：“这是故人的鸟，不是我的。”说完又闭紧了嘴巴。
纪朗沉默一会，又问：“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邵柯睁开眼，过了一会才嗯了一声。
“严重吗？需要找点药吗？”
“还行，不用。”
这话简直没法接下去，纪朗只能问他点别的。
纪朗：“那个王典说的‘再生’是什么？”
邵柯奇怪地斜他一眼：“你不是也参加了‘成人仪式’，怎么会不知道‘再生’。”
纪朗：“很奇怪吗，我早就说过我是祭品，祭品不知道情况不是很正常么。”
邵柯：……
邵柯：“我以为你是夺分者。”
纪朗慢半拍地“啊？”了一声，他哪一点表现得像夺分者了，夺分者那么丧心病狂，而且他要是夺分者，邵柯怎么可能还把他留在身边跟着？
“算了，是什么不重要。”邵柯也没有逼着纪朗非要把身份揭穿，他也有许多不想跟别人说的事，而且“再生组织”也不是什么不能提起的，像这样的组织岛上大大小小还有很多，“‘再生组织’最初就是一群在猩红月里集结起来，一起拿分的普通人，跟其他组织差不多。后来团队扩大，首领信奉了什么奇怪的宗教，把团队搞得乌烟瘴气，这几年虽然新加入的人少了，但追随者都十分忠诚，还是十分强大的团体。”
“前几天的成人仪式就是‘再生’举办，但成人对象是什么人我也不了解，我不是组织内部人员。”
纪朗想问那你去参加成人仪式干嘛，又转念想到王典提过的长安，便问：“那长安……”
“是把我养大的人。”邵柯也只愿意说这么多，后来再问，他就又闭上眼睛休息不理人了。
不过纪朗也不着急，反正他会一直跟着邵柯，总有一天邵柯会跟他敞开心扉。
因为这些问题，闭着眼睛的邵柯又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些事。
十几年前，小小的邵柯被父母遗弃，胸口挂着出生日期，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手上还拿着一支冰激凌。他高兴的吃着，完全没有发现原本说好只是去旁边办事情的家长已经不见，他等啊等，等到冰激凌融化，化成冰凉的水，全糊在了手上，黏糊而令人烦恼；他等啊等，等到天色渐暗，街上的行人一点一点消失，公园里玩耍的小朋友们都跟父母回了家，他的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
他的父母还是没有来接他。
直到路灯亮起，才有一个路过的叔叔说，要带他回家，找他的爸爸妈妈。邵柯特别高兴地牵了叔叔的手。但他的手上有融化的冰淇淋，脏兮兮还很粘手，那叔叔嫌弃地甩开他手，改抓手腕。
没过多久，他就被叔叔交给另外一个叔叔，那个叔叔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这个人就是当年刚做人贩子生意没多久的王典。
带他走的那个叔叔让他叫面前这个抱着婴儿的叔叔“爸爸”，他看着抱着婴儿的叔叔，想说这不是他爸爸，但是叔叔们的表情很吓人，他有点害怕，没敢说话。想着一会叔叔们知道找错了人，应该会把他送回家。
没过多久，这个假“爸爸”叔叔又带他们去见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长安。
长安有些嫌弃地看了眼王典怀里的孩子：“怎么还有个婴儿，不是说要稍微能自理一点的吗。旁边这个也不行，手都不会洗。”
邵柯呆呆站着，眼眶里盛得满满强忍的眼泪就要掉下来。
可怜巴巴的。
他现在找不到爸爸妈妈，被陌生叔叔带走，还要被另一个不认识的阿姨嫌弃。
看到邵柯强忍泪水的样子，长安又沉默地看他好几眼，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逡巡一阵。
王典忙打招呼，说什么没几天就要猩红月了，人心浮躁世道乱，家长看孩子都看的紧，不好施展手脚。今天也是赶巧，这孩子一看就是被人弃养，再加上前几天抱来的婴儿，这才能凑足两个交货。
“行了行了，那就这两个吧。”长安勉为其难收下。
王典收到转账欢欢喜喜走了。
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到住处，长安帮着邵柯洗了手，见他身上还算干净，就没让他洗澡，先问了问情况。
“几岁了？”
邵柯坐在沙发上怯生生地回：“4岁。”
“好，从今以后你和这个小家伙就跟着我了。”面前大约二十出头，身材高挑的女人往沙发上一瘫，两脚交叠搭在茶几上，拉开一罐啤酒，“我平常没什么时间照顾你们，你得学会照顾你自己，还有你旁边这个小东西。”
邵柯看看被扔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睡得不省人事甚至都不知道被人卖了的婴儿，脸上既茫然又无措。他想回家。
长安喝口啤酒，长舒一口气，这才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似得问了句：“对了，你有名字吗？”
邵柯两手放在膝盖上，坐姿端正拘谨，闻到了长安那边飘过来的酒气，皱了皱鼻子，“我叫邵柯。”
长安坐起身，拿掉他胸前挂着的牌子看了起来，嗯了一声，“那这个小东西就叫……邵临吧，从今天起，你们两个‘小可怜’就是义兄弟了。”
邵柯见这么久，这个漂亮的阿姨也没有做什么伤害他的事，便大着胆子问：“阿姨，我想……”找爸爸妈妈。
长安瞪大眼睛，用不愉的口气打断他：“什么阿姨，不许喊我阿姨！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邵柯瑟缩一下，团在沙发上不敢再说话了。
没想到长安对称呼这个问题很是纠结，一手握着啤酒罐一手抓脑袋，烦躁地自言自语了好一会。
什么“组织真麻烦，就不能发展成年人做下线吗”、“不过从小培养忠诚度确实高”、“我还这么年轻，不想担上单亲妈妈的名头啊！真是的！”、“就当收了两个徒弟好了，可是被叫师父好难听啊”、“要是被邻居发现我突然多了两个小孩，还不知道要瞎讲些什么鬼，所以说为什么还会有个婴儿啊”……
许久，长安才一拍脑袋，像是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称呼，对邵柯说道：“行了，你们就叫我姑姑吧，既是长辈又不会显得很老，还能跟周围人解释通顺。明天我就让他们给我弄套手续来。”
她话刚说完，正等着邵柯喊一声来听听，却先听到了邵柯肚子里发出的抗议声。
“对哦，还没吃晚饭，我去看看有没有你们能吃的东西。”说完便一阵风似得跑去了厨房。
最后端到邵柯和邵临面前的，就是大小两碗面。
长安指着面说：“这碗是你的，你先吃，吃完了喂他吃。”然后就捧起自己那碗，自顾自吸溜起来，顺便还打开了电视机，看起了动物世界。
邵柯犹豫着拿起筷子，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把面条夹起来，这些细长的面条就跟活的一样，一碰上两根筷子就纷纷溜走，汤汁因此也撒出来不少。担心被新姑姑骂，邵柯拿手蹭掉那些汤汁，只能放弃用筷子，把脸埋进碗里用嘴直接吃。
很快长安就发现了他这一惊人举动——因为邵柯吃着吃着犯起了困，脸埋在碗里睡着又被汤汁呛到，咳嗽不止。
把小家伙从面碗里解救出来后，长安看着邵临沾了满脸的面汤无奈地叹口气，嘴里说着嫌弃、麻烦，却去拿来了毛巾给他细细擦了脸。
后来这碗面条虽然还是邵柯自己吃完的，但他对新姑姑却没有那么提防害怕了，因为知道他用不了筷子，长安给他换了个叉子，即使是一根根极慢地吃，他也终于能自己把面条吃完。
等他吃完，又想去拿另外一只碗喂邵临吃的时候，长安却把面端走了，留下一句“冷了，我去重新热了再给他吃。”
……
虽然姑姑厨艺不行，只会下面条，而且做的面条也不太好吃，总是不是淡了就是咸了，可荷包蛋却煎得特别漂亮，咬开脆皮以后中间的蛋黄盈而不流，鲜香可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
因此很多年以后他都很想念那碗面的味道。
休息过后，他们也不打算耽误太长时间，便继续赶往王典的基地。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