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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四章 名字(完) ...
妃开始介绍这个挂在我身上的女人——柳如烟。而我也终于开始在她客气而模糊的话语中,有了从噩梦中惊醒的心绞。
柳如烟是柳家二小姐。我是被暮德寺草地出门的哑巴;柳如烟是好奇风月场所缠着非来到风华楼的。我是糊里糊涂被妃拉过来面对事实的。
事实就是,非的眼里没有我。他不记得他曾经“随便”的捡到了我,让给了妃。
他不认得我。
他根本就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我每日挖空心思的思念着他,我以为他也会偶尔的、间或的、不经意的想起了我。就在某个特别明亮的下午,路过一个毫不起眼茶楼,看见一个莫名所以的尼姑,然后就会想起我来。
一切不过我自己做梦。
一切都叫一厢情愿。
这种感觉其实很奇怪,很陌生。心底像是燃烧着一撮最容易熄灭的火苗,缓慢的焦灼着。我能感受到痛,能感受到疼,能感受到这种疼痛从心口爬上头颅,再由头颅扩散到四肢。我能感觉到指甲盖在嘎吱嘎吱的作响。
痛不欲生。
我努力的在这份疼痛中积攒着不满和愤恨。如果我已经不能再喜欢非了,让我去恨他会不会轻松一些?会不会不再这样的痛?
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等待,化作了眼泪,掉了下来。
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我的眼泪安静的掉了下来。泪水花了妆容,眸光刺痛灵魂。我站在你的面前哭泣,而你的手指没有抚上我的脸庞。
终究,我不过是你生命里最最普通的陌生人。
妃揽过我对着柳如烟开始赔笑,说我自幼孤苦,今日见了大家族的场面受宠若惊,云云不绝耳。
我看到她笑着点头说明白,看着她亲切的拉着我的手。我的手冰冷,她的手冰凉。
若我能看到你对非的爱慕之心,若你都能看到我对非的爱慕之心,为什么他只看到了你,却没有看到我?
呵,我知道了,他也没有看向你。他的视线越过我们,穿过我们拉拢在一起的双手,直直的看向了妃。
妃和非,非和烟,哪一段的故事长成了真实的样子?
我是谁?
法号福智。
我以为自己入了红尘却没有名字。我以为自己出了世俗却留了头发。
我是谁?
[呐,你以后就给我做贴身的丫鬟吧。嗯,就叫你柳梧桐好不好?]
不好。这不是我的名字。
[哈,非,你说柳梧桐这个名字好不好?]
不好,你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这么亲切的叫着他的名字?
[哈,非点头了,这个名字果然不错啊。]
你在点什么头?是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会点头吗?你有问过我的想法吗?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柳如烟几乎是挂在我的身上问着。她的身材跟我差不多,甚至比我还要再瘦小一些。非……抱着她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我在乱想些什么。这些不是与我都没有关系了吗?
我撑开她的手臂,不顾妃阻拦的眼神,径直走到了非的面前。手指沾着自己的因泪水而晕开的胭脂,在他面前的桌上落了下去。
可是要写些什么?
福智?
我得不到他的微笑,哪里会有什么幸福?我得不到这样的幸福,怎么能有什么智慧?
我的手停在桌面上,犹豫着。嘴唇被自己死死的咬住,又开始无助的想哭泣。
不能哭的,绝对不要再在他的面前哭出来。
我究竟是谁?
我是被母亲抛弃了的哑巴。
我的母亲叫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有一个妹妹。叫姬月。
我侧着头,看着非的侧脸,想要将他刻在脑海中,不再放开。我缓缓的拉过他的手,他诧异的抬眸,我听到周围的吸气声,却无动于衷。
你终于肯看着我了吗?我知道我越来越贪心了。可是我想让你看着我。
我叫姬阳。是姬月的姐姐。
姬氏的长女。被姬氏抛弃了的哑巴长女。
我的手指在他的手心滑动,一笔一划的扭曲着自己的名字。
姬阳。
这是我的名字。你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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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甩开的时候,后背狠狠地撞在了门框上。硬硬的,带着棱角。脑袋里轰隆轰隆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张开嘴想要大声呼痛,却全然没有声音。
[这丫头怎的如此不识大体。]
淡淡的,没有起伏,是非的声音。
[就是!也不看看是谁,怎么随便放肆!]
愤恨的,抑扬顿挫是那女人的声音。
[柳小姐喜怒……端木少爷喜怒,这丫头平日里跟着我,因不能说话就喜欢在手心里写字。我这就好好教她,一个月,一个月时间就够了。]
犹犹豫豫的,满嘴谎话的是妃。
我的后背是火辣辣的疼痛。似乎那痛还牵扯到了前胸,呼吸间都是浑浊的不能忍受。心脏似乎要跳了出来。
眼睛也是痛的。
我勉强抬起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脸,想看到他的眸子里去。
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不是我的非吗?
你不是佛派来给我幸福的人吗?
你不是……我的佛吗?
轰隆轰隆的响声呼啸着吵过。被剥削过言语能力的我,分明的感觉到自己的听觉也在迅速的消失。
我不想听到啊。我不想听到你那默然的声音。我不想听到她向你撒娇的声音。我不想听到你对她低低的私语。
我不想听到不是对我的声音啊。
非……
蠕动的双唇终究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后背开始流淌黏答答的血。他们的声音都离我那么的远,血滴落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清楚。
滴答,滴答。
宣告着我的死亡。
已经没有焦距了。我开始在想是不是我这是在梦里。因这一切都那么的不现实。
我怎么就那么容易的看见了非?非怎么会不认得我?非怎么会推开我?怎么会看着我受伤?
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我在梦里面睡去,就会从梦里面醒来对不对?
起来的时候,我还是面对着那个有点漏光的窗户。一屋子的豆花香。然后开门,卖豆花。
哈,对了。没准我就能看到非站在我面前,笑眯眯的跟我说:要两份甜豆花。
我一惊讶就扔下了手里的勺子,傻兮兮的看着他。
然后他就笑嘻嘻的说: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一定会这样的。所以我只要闭上眼睛,睡过去就好了。
在梦里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天下午。干净的阳光和温柔的声音。我抓着他的衣角,在繁华的京都里左转,右转,寻寻觅觅没有尽头。
我仰望着他的背影,跟不上他的脚步。他的衣衫终于从我手中脱落,我跌倒在地上大声的呼救。
却没有声音。他便没有回头。他的小童在我身边大声的嘲讽:[有本事你叫出来啊,你活该被少爷扔掉!]
我抱着膝盖奚落落的哭泣。看着天空越来越黑,然后压了下来,想把我压扁。
那个梦是黑白的,只有非有着颜色。而我,只有一个飘渺不定的影子。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醒来的时候有点茫然。入眼是红幔玉榻,满身是药草气,床上一袭的胭脂粉,混在一起好不难闻。我缓慢的环顾着,却想不起来这是哪里。
为什么会昏迷?——不记得了。
为什么会受伤?——没印象了。
那,上一刻在哪里?
记忆呼啦一下全都奔涌过来,头承受不住的发痛。心口也在纠痛着,再一次喘不过来气。从那些杂乱无章的意象里我看到了非的影子。时而冲我微笑,时而对我发怒。
记忆里的非,时常的对我笑。声音很低,不经意的还略带沙哑。他的手指很长,很细,比妃的还要好看,却很有力气。但是他不会推开我,哪怕我跌倒在他怀里,他也不会推开我。他会扶住我,然后拉着我的手,对我微笑。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在他的面前,连时间都会停止,阳光都会散落成光晕,映照在他的身上,就像,就像佛一样。
佛为什么要伤害我?狠狠的不留余地的伤害我?
终究这只是时间给我的想象。在我最爱他的时刻,我只能靠着想象与他见面。我在回忆的过程中再也不记得别人,我补充着毫不相干的细节,忽略着毫不相干的人,一遍又一遍。终于我的思念满溢了出来,爱恋剧烈得像锅中的开水沸腾。然而再剧烈的爱又能怎样,仍只是烟花,留下的不过是一地冰冷的尘埃。
思念他是一件温柔到残忍的事情。因他与想象是那般的不一样。
若我忘了他呢?没有温暖,没有甜蜜,没有幸福。也远离了那些让我肝肠寸断的疼痛。
忘了他吧。
就这么忘了他不好吗?
就假装自己转个身,变个脸,不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觉得有什么从我的眼睛里,一点点的淌到心里。灼热得让我想嘶吼。
然后,我再一次的睡了过去。
不想醒来。
[人你都见了,也该明白自己离他多远。]
[哟,你个浪荡蹄子,叫你勾搭端木家大少爷,现在好了,瘫死在床上了吧。]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叫姬阳呢。]
[凭什么我要伺候她啊?她算个什么东西!啊呸!]
[我找人给你办过法事了,为什么还不好呢?]
[仗着优妃喜欢她,还欺负我们姐妹啊。若没有她,肉肉怎么会被送到柳家去当丫鬟?]
[你要是醒了,我给你做好吃的蟹黄蛋花好不好?]
[喝!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闯了祸让风华楼给你扛着,自己却在这里装死!]
[你原也是尼姑,怎就看不透这红尘。]
[姑奶奶今儿不伺候那活死人!没看到蔡大人在楼下吗?跟那个老肥油说话都有的赚呢!]
[已经入冬了,昨儿他来看你了。就在你床边。你不知道也好。]
[………………]
[…………]
[……]
耳边总有一些声音连绵不断。却又毫不相干。我听不出来都是谁的声音,因为她们都太过陌生。我猜想自己又被师姐们欺负了,等会儿就好了。等会儿玄色就会找到我,然后给我洗个澡,偷偷塞给我半个馒头。然后我就带着那半个馒头,躲在佛像后面啃了,再出来谢谢佛。
呵,其实这样的日子也很有意思是吧。
唔,这样的日子不会有豆花这种好吃的。不过馒头也不错。
我为什么会想到豆花?我在寺中怎么会吃到豆花?
唔,不去想了。这跟我的生活一点关系都没有。
脸上有什么酥酥麻麻的划动着,有点痛,又不太痛。睁眼,却是一个黄金的指甲套子,离着眼睛那么的近,却一时看不清楚拿着的人。
指甲套子一瞬间消失了,是个女人,很美的样子。眉角是桃花色的妩媚。脸上还有着一丝的慌张,有点来不及收拾的样子。
她似乎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
门,吱呀一声开了。
[媚儿,有人来见姬阳。你回避一下。]
是梦里的声音。
那叫媚儿的女子,也不知是否心虚,竟也没说什么低着头走掉了。我躺在床上,顶安静的。听着她走出去,然后有人进来。
一个女人,身上带着香香的味道。
还有一个男人,脚步很沉。
他们似乎站在了离我很远的地方,一直就那么站在那里,也不走过来。
于是,我好奇了,就这样坐了起来。看向了来人。
一个衣着简单,样貌光鲜的女人。还有一个……
男人。
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看着他们似乎因为我的醒来而染上的惊慌失策的神情。我侧过头,看着那个男人,全然不明白他那望向我的眸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混乱得有些浑浊。乱糟糟却又清澈透底。是一种明显的愧疚。
起身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右手用不上力气,后背也撕痛得厉害。
这次师姐们的恶作剧有点过分了呢。我悄悄的想着。所以,偷偷把我扔出寺里了吧。那么是他们捡到我的吗?
[这……是哪里?]
只是想动了动嘴唇,却真的发出了声音。虽然喉咙里有什么卡住了似的,说话带着嘶哑的沙沙声,却真的是这样的一个句子。
这是哪里?
我能说话了!我真的能说话了!
我突然想起某一次自己跪在佛的面前,默默的祈祷:如果能让我重新说话,我愿意付出任何可以交换的东西。
我付出了什么?
我抬头看着他们。那是两张震惊的脸。
名字是什么东西呢?
就是一种社会性质的身份识别。
一个没有名字的人就是一个死人吧。
可偏偏,姬阳是有了名字之后才死去的。
死在自己的灵魂里了。
呐,我怎么会让人狗血的失忆呢?其实丫就是太狠心了,比谁都要狠心的对待自己。
就是自己把自己弄疼了,害怕别人来弄疼自己吗?
这是一个心理暗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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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四章 名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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