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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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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仗越打,温玺尘越觉不对。
胜得太容易了。
那次温玺尘留了个心,留了几个活口审问。
可是小战士不过十岁出头,哪里知道什么。
后来温玺尘才知道,起兵侵犯的,不止外域人,外域人不但与朝中大臣多有勾结,甚至哄起了百姓跟着造反。
起初来犯的,明眼可以看出他们组织散漫,没有作战经验。
不过是披上军装的普通百姓,兴许是头一次拿上真刀真枪,还没捂热乎,就上了战场。
本是为了域内百姓和平安乐而战,却不想,到头来是百姓遭了战争的祸。
发觉之后,温玺尘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不打,无异于违抗军令。
打,和戕害百姓有何区别。
当时的温玺尘思索了许久,陈卿念看出他有心事,可他一向话只对自己说,尤是这些事,他向来不开口。
他不说,陈卿念本是本着尊重他,也不问。
久而久之,两人隔阂越来越大,新婚夜的误会也越来越深。
越发不似从前了。
温玺尘白日在军营,晚上很晚才归。
后来他吃在军营,睡在军营,很久没回过家,但好东西一点也不差陈卿念的。
他想了一个两全的法子,实施之后,大获全胜。
既保了民,又灭了敌。
那一战,定北将军打出了名气,好消息传到京城,皇帝龙颜大悦,说早已备好了赏赐。
期间温玺尘思念至极,挤出空来给陈卿念写过一封信,里面把很多未曾说过的话都说了,让她等他回去,只此一战了。
只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去了,他等了很久都没有回信,他再到家的时候,陈卿念的病已经很严重了。
几日过后,密探来报,有人奔着温家这处小院子来了。
本以为这处房子已经够隐蔽的了,接过还是被发现了。
温玺尘带着陈卿念逃命,逃命路上,丢了命。
......
定北将军丢了命的消息传到京城时,正是温乐山带着妻儿从南方归来之时。
温家的大公子哟,立了战功,听说当时带着妻子过去的,现在孩子都会爬喽。
温乐山进京,受赏。
定北将军。
温乐山。
人人尽知温家大公子温乐山风风光光,可没人知道他鸠占鹊巢,真正的定北将军温玺尘,死于西北,死无全尸。
温父是知道的,可温乐山在朝中站住了脚,温家也就在北方立了足。
陈家也是知道的。
一家办周岁酒,一家办丧事。
哀乐喜乐两头奏,真是讽刺。
温父本不想的,是张家说,必然要给外孙办满月酒。
张家这几年生意做得很大,实力比温家要强。
陈家呢,才失去大女儿不久,小女儿也没了。
陈母卧病难起,陈临渊去了温家。
为了自己两个女儿,为了自己的女婿。
陈临渊走到温家门口,眼狠狠地、生生地被大红绸缎刺着了。
他迈过门槛,温家和他记忆之中不一样了。
之前那篇萧索已经被生机替代。
也是,温家添人丁了啊。
可是也丢了人啊,丢了温玺尘,也丢了脸。
当初没什么人知道,可他知道的啊。
替温乐山和温乐山妻子去了西北的,可是他女儿和女婿啊。
温家人真是好狠的心。
陈临渊往里走,见着了温远。
像是早就料到陈临渊会来,温远早就在府上等待了。
“陈兄......”
“莫要再以兄弟相称。”
“陈兄,我知你定是还在气我,可我也不知玺尘他们竟然,竟然......竟然一去不回......陈兄,我定,定尽温家所能奉还......”
虚情假意,惺惺作态。
“我说了不要再以兄弟相称!我两个女儿你拿什么还!”陈临渊盛怒,一掌拍上温远,却不想自己竟咳了一大口血出来。
陈临渊用手蹭了下嘴角,才发现带了色。
“陈兄!”温远见陈临渊嘴角挂了血,赶忙走过去拿起一旁的帕子递过去,陈临渊一把打掉,用自己的袖子把嘴边的猩红擦了去。
他伸着染了血的袖子放到温远眼前:“这就是你,温远!我当初看错了人!”
温远可太害怕陈临渊说这话了。
当初他领着温乐山温玺尘他们俩刚搬过来的时候,可是第一个登了陈家的门,陈临渊虽是生意人,却为人厚道,帮了他不少忙。
他的一些事,也不知不觉漏嘴告诉了陈临渊。
温远想,陈临渊会不会把他的事儿都告诉陈家的人。
不过陈家两个女儿都死了,陈夫人卧病在床,如果堵上了陈临渊的嘴,那这些事儿谁也说不出去。
恶念浮上心头,再抹也留下了痕迹。
温远的眼里现出了他一直以来隐藏着的险恶。
窗缝里透来的光映出温远袖中刀的光影。
陈临渊转身,血溅了温远满身。
陈夫人也在家里咽了气。
上一世,陈家太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