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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画楼西畔桂堂东 ...

  •   “沐心。”

      谁?谁在叫我?

      迷雾中一个男子向我走来,“沐心,我们永远在一起。”

      那男子渐渐走近,是志言,他微笑着。我伸出手,想抓住他。突然,他脸色大变,愤恨的看着我:“我恨你,恨你们!是你们抢走我的幸福,你们也别想好过!”他掐住我的脖子,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不要,志言,好痛苦!

      “不要!”我猛地起身,喘着粗气。

      原来,是一场梦。为什么,已经两年了,为什么又回想起过去。

      我擦擦虚汗,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下去。稍坐,慢慢平复了心情,却全没有睡意。忽然想起紫月,想起他一瞬间黯然的眼神和孤独的背影,心中泛起酸涩,他已经十多天没有来陋居看我,是不是生气了。

      我有些失落,一直以为,是我在安慰他,温暖他,可是这么长时间没见,我才发现,其实自己是多么期待他的出现。

      哼,小气鬼,真的不理我了么?我有些心堵,每次都是你来看我,那么这回换我来找你。好,本姑娘今天就夜探皇宫!

      我换上一套方便行动的白衣,有看官问起:为什么不是夜行衣?原因有二,其一,市面上夜行衣太贵,而且号码不全,想我一堂堂十二岁好女子竟然买不到合适的尺寸;其二,本掌门武功超群,轻功更是绝顶,所以不需要借助夜行衣的隐蔽效果......好吧,我真的嫌弃它长得丑。

      穿戴好之后,便施展轻功,朝皇宫飞去。此时已是亥时,街上早已没有行人,家家户户都灭灯而息,万籁俱寂,只是时不时传来打更的声音。终于飞到皇宫内院,可是这里实在太大了,我有些后悔,不知道天亮之前能不能找到紫月的寝宫,更惨的是,如果他正在招某位娘娘侍寝,那我该如何是好。想到这,心里有些酸胀。

      正当我乱转得快晕倒之时,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座非常豪华的阁楼亮着灯,便飞到屋顶,掀起一片瓦望进去。真是走运,正是紫月!幸好,没有看到女人,偷偷松了一口气。

      心下奇怪,这么晚还没睡在做什么。只见他坐在桌前,专心致志的看着什么,表情柔和,屋内并无侍奉的婢女或者太监。于是我越到门前,悄悄推门进去,走到他身后,他竟然没有发现。

      我好奇的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禁不住低呼出声,是我的画像!他听到声音,猛地起身后退,眼神凌厉的看过来,一看是我,霎时间愣住了:“沐心,真的是你?”

      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有真人不看,干嘛在这偷偷看画像。”他脸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我看到他要把画收起,连忙抢过来。画中之人巧笑嫣然,顾盼生辉,简直比我这个真人还美。“这是谁画的?”

      他有些羞赧:“是我画的。”我微微惊讶:“你画的太美了!”

      他低笑,我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卖自夸么,脸微红,赶紧解释:“我是说你画的好看,不是画的人好看。”

      他不言语,把画从我手中拿走,小心翼翼的卷起收好,蹙眉问道:“是谁带你进来的?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这么危险,真是胡闹。”

      我毫不在意的挥挥手:“放心吧,我会武功,而且很厉害,没人能伤的了我。”接着撇撇嘴,委屈的说:“谁叫你这么多天也不来看我,我只好来看你了。说,是不是只顾陪你的后宫佳丽,忘了我这个朋友了?”

      他听到我语气中的酸意,似是很开心,眼神灼灼的望着我:“你想我了?”

      我脸红了,忙提高音量:“别转移话题,说,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以为,你不想看到我,因为我伤了二弟。”他眼神暗了下,复有闪出光彩:“不过,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明白了,他看到我维护释天,又听了萧沉暮的话,以为我喜欢释天。我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内疚:“那天骗了你对不起。释天他,也算是我的朋友,如果让我眼睁睁看到他被抓,我做不到。不过,如果你们的情况反过来,我不仅会维护你,还会多踹他两脚替你解解恨!”

      紫月听了我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出声。

      “对了沐心,你怎么会是段府的丫鬟?要不要我帮你赎身,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为你打点好一切。”

      我有些感动:“不用了,我进段府只是想了解一些事,知道真相我自然会离开。”

      “离开?你要去哪?”他有些急切地问。

      我想了想:“也许是和我师父一起去闯荡江湖吧。”“你师父?”

      “恩,我师父是逍遥派掌门,我是代掌门。”

      他抽气:“逍遥派掌门逍遥散人是你师父?原来你还有这么个身份。”

      我点点头,狡黠的说:“这是个秘密,除了逍遥派的人和怜,就只告诉了你,你要替我保守秘密哦。”

      紫月微愣,随即露出笑容:“好。”

      突然想起文王在段府的频繁出入,我咬咬牙:“紫月,释天常常出入段府,段丞相是不是...?”

      紫月想了想:“二弟一直想笼络段禹岩,虽然段无忧是他那边的人,但是段禹岩却是尚书这边的人,是支持我的,起码表面是这样。”

      好复杂啊,“你不相信他?”

      他眼神冰冷:“除了沉暮,这朝堂上我谁也不能轻信。”

      想起张缘之随释天走的那日,似乎与段禹岩密谈过,真的值得怀疑,我这便宜老爹到底是哪路人马?我突然为紫月感到悲哀:“这样岂不是很累,为什么皇位会这么吸引人呢。”

      他顿了顿,眼神悲伤而冰冷,看着远方:“因为只有爬上这个位置,才能不任人宰割,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不忍看他如此,慢慢覆上他的手。他一颤,转向我,眼神中的冰冷和悲伤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情。他反握住我的手:“别为我担心,也不要卷进来,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我当然知道,他并不脆弱。只是......哎...总觉得紫月,并不适合这个冷冰冰的地方。

      受不住他温柔如水的目光,我抽出手,讪讪地走到窗前,假装看风景。身后响起紫月的声音:“我没有妃子,后宫只有母后一人。”

      闻言,一股喜悦之情涌上心头,我假装毫不在意:“是么,为什么?”

      他冷笑:“母后怎么会让我借联姻来发展自己的势力。”

      刚才的喜悦如同被泼了冷水,只剩下冰凉一片,如果你的母后不阻止你立妃,今夜,你还会独自一人看我的画像么。

      他似是发现我的悲伤,匆忙走到我身边,抓起我的手,担忧的说:“沐心......”

      勉强一笑,我是怎么了:“我们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我今天可是特地冒着生命危险来看你的。”

      他回应着我,也笑起来:“女侠不是武功高强,怎么会有性命之忧。”

      我甩甩头,想撇清刚才的郁闷:“好,今天本女侠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绝世轻功!”说着一运气,带着他飞上房顶,一时间他倒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没有惊呼出来,我笑道:“这位公子,如此良辰美景,可有雅兴陪小女子夜游一番?”

      紫月缓过神,眼中笑意很深,拱手施了一礼:“小生荣幸之至。”

      我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在皇宫上空缓缓飞行,月光朦胧,清风扑面,我们在安静的天地间肆意的畅游,不在乎烦恼,不理会分离,不去想未来,相视而笑,仿佛眼中只有彼此。

      把紫月送回刚才的阁楼里,我越到窗子上,转身向他道晚安,他点点头,我飞身离去。等飞到他看不见我的距离时,耳边的风传来他的低语:“沐心,别走。”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一夜过后,似乎有什么已经改变了。

      回到段府,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释天和无忧就跑来找我,我顶着两只大黑眼圈出去见他们,释天看到我,往后退了一步,故作惊吓状:“你撞邪啦?”见我不理他,又凑了过来,“怎么没睡好,难道是为情所困?”我继续无视。

      “啧啧,小小年纪就动了念想,说是哪家的公子,让小沐心念念不忘,本王给你做主。”他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我实在忍无可忍:“瞎说什么,不知道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能惹么。”

      两人满脸黑线,无忧叹气,怎么就收了个这么个不知羞的丫鬟。

      释天摇摇头:“好了,胡国使者今年进贡了许多千里良驹,看你这两天没出门,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不好意思,昨晚我才出去过。“是要去皇家马场么?”

      释天点点头,我稍微思考了一会:“我去换件衣服。”

      换了一身男装走出来,无忧蹙眉:“你这是....?”神秘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一行三人走到马场,果然不出我所料,许多贵族子弟都来挑选这刚进贡的马驹,见到文王一一行大礼,又和无忧客套,因为没见过我,又见我和文王一起来,所以对我也有些忌惮。释天无奈地笑笑:“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没错,心情不太好,又整夜没睡,我可懒得做丫鬟四处见礼,干脆换上男装扮成神秘新贵,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无视他人。

      天不遂人愿,迎面走来一个熟人,“参见文王。”

      “沉暮不必多礼。”真是谦让和睦的两人......我呸。

      萧沉暮和文王客套着,眼睛却瞟着我,似是有些疑惑,接着恍然大悟,眼光变得凶狠,好像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们没有打招呼,他又和无忧客套了两句便走了,想着他离开时狠狠瞪我的那一眼,只有苦笑。

      无忧有些奇怪:“你怎么惹他了?”我没好气的说:“问问你家文王就知道了。”

      释天邪魅一笑:“也许问皇兄才更合适。”

      三人无语,气氛有些冷。这时,两个异族打扮的男子走来,两人三十多岁,一个身形高挑,文质彬彬,一个高大结实,一看便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

      他们和文王客套着,无忧悄悄告诉我,这二人便是胡国这次来进贡的使者。突然一声马的长鸣吸引了所有人注意,不远处一匹白马正竭力鸣嘶,一名男子正拿鞭子狠狠的抽它,白马反抗,把那人甩下,周围的小厮见状忙上前牵住白马,男子咒骂一声,更猛烈的抽打起那匹马。身边的文质彬彬使者讥讽一笑。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住手。”

      男子不耐烦的转头看我,轻蔑一笑,还想动手,释天开口:“没听见他叫你停手么。”
      语气冰冷,那男子连忙跪下。

      壮汉使者语含嘲笑:“这匹马是此番进献最好的一匹千里快马,也是性子最烈的,看来彩国的将领们无法驯服啊,难不成要把它带回去了,哈哈。”

      真是大言不惭,我转向脸色铁青的释天:“殿下,沐心愿意一试。”周围皆是一愣,文质彬彬使者好奇的打量我,壮汉鼻哼出气,表示不屑。

      死胖子,再哼就拿筷子捅你鼻子!

      释天和无忧满脸的不同意,我趁他们开口之前快步走到白马身边,伸手慢慢摸向它的头,白马反抗后退,我就向前,从衣服里拿出桂花糖,伸到它嘴边,另一只手摸着它的脑袋,安抚着。

      它渐渐安分下来,试探着吃了我手中的桂花糖,“乖,我不会伤害你,我想和你一起奔跑,和你一起到处去玩,好么?”白马好像听懂了我的话,低呼一声,蹭了蹭我的手。我十分开心,卸掉了马鞍,上马大呼:“驾!”白马带着我飞奔起来,周围一片喝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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