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自古多情空余恨 ...
-
释天温柔的注视着我：“沐心，原来你到段府要调查的，竟然是你的身世...没想到你会是无忧的妹妹。”接着他的目光在我和无忧之间转来转去，摇头戏谑道：“看起来不像啊~”
无忧也摇着头：“还好不像。”
我猛翻白眼，谁会和这个面瘫像啊，“两位别搞错了，我只是义女...”
“真没想到，段大人也会欠下风流债啊~~”
“还给我生了个这么大的妹妹来。”
晕，摆明了不信，这两只狐狸。“哼，哥哥，现在对我这个妹妹可放心了？”
无忧瞥了我一眼，若无其事的说：“我一直坚信你不会是奸细。”释天闻言大笑起来。
这不睁眼说瞎话呢么，是谁恐吓我来着，是谁！
“二姐，你就别再翻白眼了，再翻下去你的眼珠子都要出来了。”灵儿从窗户上跳进来，顽皮的说道。
“灵儿，最近你越来越没规矩了。”释天板起脸训斥。灵儿躲到我身后，不服气地反驳：“二皇兄，是皇帝哥哥允许灵儿出宫的！他还说只要是来找二姐就可以随时出来~你以后可不能随便讲我啦~”
释天脸一黑，皱紧眉头看向我，那眼光中充满不甘。
“二姐，我们该走了，大姐还在等我们呢。”
“好。”我走到释天身边，踌躇着，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最终只是伸手轻触他的眉间，抚平那里的褶皱。释天闭上眼睛，似无可奈何般叹了一口气：“沐心，不用对我这般小心翼翼，你对皇兄的心意，我都懂。”
“嗯...那我走了。”
“好。”
走在街上，灵儿一直兴奋地东看西看，而我的脑中还重复着释天刚才的话。我曾经以为，在他们二人的斗争中，我可以全身而退，然而事到如今我再也不可这般自欺欺人。我与他们二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愫，早就改变了他们的言行，他们对我的谅解和包容，必定会产生对自己不利的影响...而当他们兵刃相见之时，我真的可以冷眼旁观么...
如果，如果我阻止他们...我能做到么？又该从何做起？？是让紫月拱手让出自己的权利，还是让释天放弃自己的野心？？？
这个皇位对紫月来说，是证明自己，挣脱命运束缚的筹码，而对于释天，恐怕是他此生的追求，对于这样执着的两个人，我有什么立场和资格要求他们放手...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群芳楼的门口，昨日大姐便托人邀我和灵儿来此相聚，所以在陋居我就替灵儿向紫月求情，准她出宫，也顺便说了我的身世，没有一点隐瞒。紫月听后只是静静的拥着我，他身上的温暖让我安心。
“段公子？”
我回身望去，对街的茶馆里，唐然优雅的坐在桌边，她见到我似是很开心，眼中充满着惊喜。我走过去，向她施了一礼：“唐公子，又见面了。”
唐然的脸微红，这时灵儿突然把我拉到一边，悄悄说道：“二姐，这不是唐醉然么，京城第一才女，你怎么认识她的？”
原来她叫唐醉然，来头还不小，“灵儿，你先上去，别让大姐等急了。”
小丫头很不情愿的走了，以为我看不出来，她是想留下看我们两个女扮男装的热闹。
“舍妹无礼，唐公子见笑了。”唐醉然包容的笑笑：“段公子，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今日你我有缘相聚，就让在下请公子喝一杯水酒，可好？”
“这...”我有些为难：“实不相瞒，今日段沐来此是约了红莲姑娘，不便在此就留，所以只能辜负唐公子的一片心意了。”
唐醉然脸色微变，语气生硬地说道：“原来段公子已经成为红莲姑娘的入幕之宾，真是让人羡慕。”
我有些奇怪她的反应，解释道：“唐公子误会了，我与红莲姑娘之间清清白白，由于仰慕她的才情以及其莲花之品，已经认她为义姐，所以今日才会登门拜会。”
她有些惊讶，然后似是松了一口气，赞赏的看着我：“段公子果然不同与凡人，能够不计较红莲姑娘的出身，并与之结为姐弟，实在让人佩服。”
“哪里哪里，大姐虽身在风尘，却出淤泥而不染，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女子，能够认识她是段沐的福气。”
唐醉然点点头：“能够有段公子这样心胸宽广的弟弟，也是红莲姑娘的福气。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段沐公子家住何处，可有...可有婚约？”
我脑中警铃大作：“唐公子，怎么突然问起...”
她有些尴尬，脸红红的：“在下唐突了，只是家中有一妹妹，与我长得...一般模样，我想替她寻一良配。段公子无论是人品还是才学，都让人敬佩。所以我想，如果公子没有婚约或是心上人，就替我的妹妹求了这门亲事。”她咬牙说完这一段大胆的话，眼神羞涩却透着坚定。
这情节我知道，我要是答应了，你就会换上女装在我眼前晃荡，然后我会惊艳你的美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结果就是我们喜结良缘，幸福美满，可前提是...我得是男人啊...
哎，这下玩出火了，该如何收场才好。
“多谢唐公子厚爱，只是...只是段沐年龄尚小，这娶亲一说，还待弱冠之后再做打算。”
唐醉然听了我的话，拿起茶杯轻抿一口，举手投足仍然落落大方，却难掩住面色上的焦急：“公子虽然年轻，为人处事却比起那些成年的纨绔子弟强上百倍，不如我们两家先订下婚约，待你弱冠后再行大礼也不迟。”
苦笑，这京城第一才女莫不是穿来的吧，怎么这么强硬的想要把自己经销出去，事到如今只能伤她的心了：“实不相瞒，其实段沐早已心有所属，所以只能辜负唐公子的一番美意了。”
果然，她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罪过啊罪过，如果她知道自己喜欢上的是一女子，恐怕会晕过去吧。不过，只要她能知难而退，我以后绝不会让她发现真相，就当留给她一个梦吧。
过了片刻，她咬咬牙，似是下了什么决定：“段公子，你觉得唐然如何？”
我十分纳闷：“唐公子不仅气质高雅，而且文采风流，实乃人中龙凤。”
她露出微笑，说出了让我想要喷血的一段话：“其实，唐然本是女儿身，本名唐醉然。醉然自小便决定以后要找一个才高八斗的男子做自己的夫婿，无论此人贫富贵贱都终身相伴，相互扶持。上次飘渺居一行，醉然便为公子的高才所折服，只恨当时没能与公子细谈，今日又见实在是上天赐予的缘分，本来听说公子已有心上人，我便该知难而退，可是这些年来醉然好不容易才找到倾心相许之人，实在不甘就此放弃，只愿与公子的心上人公平竞争，希望公子能给醉然一次机会。”
我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她，过了半晌，低声问她：“你爱吃肯德基还是麦当劳？”
“公子，你说什么？”她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句问得迷迷糊糊，然后表情突然变得抑郁：“公子，你是否嫌弃醉然太不知廉耻？”
“不是，不是的...”我连忙摆手：“这...唐公...唐小姐的心意，我很感动，只是...”接触到她期盼的眼神，我愧疚难当：“我...我还有事，以后有缘再聚！”说完落荒而逃。
“公子...”身后唐醉然悲伤的呼唤着。
“哈哈哈哈...”听完我的叙述，灵儿趴在榻上没心没肺地大笑，连红莲都忍俊不禁：“二妹，你还真是个害人精。”
我愁眉苦脸的抱怨：“你们快别笑了，我怎么知道她会这么认真啊，本以为糊弄一下就可以打发她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灵儿幸灾乐祸：“二姐，你就天天求神拜佛，保佑你以后不要再遇到她吧。”
叹了一口气：“但愿不会再遇见她了。”
“妹妹，现在你可是段府的四小姐了，以后不要常常穿男装出来，好好的在府中做大小姐，这样你们就不会遇到了。”大姐柔声说道。
“呵呵，二姐才闲不住呢，让她乖乖待在府里比让我乖乖待在宫里还难。”
我嗔瞪了灵儿一眼，随即自嘲的说道：“什么四小姐啊，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大夫人带着一群人来给我施下马威，给我讲了一大通规矩，我可受不了，所以我打算这两天就搬回陋居去，眼不见心不烦。”
红莲担忧地看着我：“那段大人...”
想起那日叫他爹时他兴奋的眼神，垂下眼皮：“这样也是为他好，维护家庭和谐么，他会理解我的。”
虽然嘴里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打鼓。辞别了红莲和灵儿，我赶回相府吃晚饭，昨天段禹岩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晚上回家吃顿团圆饭，顺便让下人们认认主子。
“小姐，您回来了。”总管在门口看到我，躬身行礼。看到他这样子还真不习惯“嗯。”从鼻子里哼气，支支吾吾的回答。
我跟着他走到内堂，发现所有人都坐在饭桌前，貌似就差我一个了。无数道眼光射向我，有好奇的，有鄙夷的，也有关心的，我也毫不退缩的一一迎过去，直到他们转开视线。发现了无忧，还是面瘫，不过眼神中透着一丝鼓励。
我朝他笑笑，开口大声的说道：“沐心回来晚了，希望爹、夫人们和各位兄弟姐妹见谅。”
段禹岩慈祥一笑，拍了拍他身边的座位：“没关系，沐心来坐爹这里。”我环视一周，只有他身边有这个空位，看来是特意为我留的。霎那间我又被数道眼光凌迟了。
大夫人眼含讥讽：“真是没规矩，既然成为了义女，就应该称呼我和三妹为大娘三娘，而你到现在还叫我们夫人，果然是奴性难改。”
我的手在袖子里比出中指，脸上却对她轻笑：“夫人言重了，我之所以称呼您为夫人，并不是奴性使然，而是我根本就没想过要认你做娘。”
“你说什么？”大夫人面色铁青，尖声质问。
“我的意思是说，我只是认了爹做义父，可是没答应附带着认你做娘啊。”我无辜的眨眨眼睛，似是对她的无知感到不解。
“放肆！”大夫人勃然大怒，举起手要扇我耳光，我嘲讽一笑，打算借力把她推到，反正我都要走了，撕破脸就撕破脸，谁怕谁啊。没想到，那一耳光没打下来，因为被爹截住了。
“都胡闹什么！”被他一吼，所有人都静下来，大夫人收回手，仍然愤愤的看着我。
“沐心，你大娘她是你的长辈，既然你成为段家的子孙，就该尊称她一声大娘。”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段禹岩，他表情严厉，也直直看向我，大夫人露出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我冷笑：“抱歉，在这个世界里，我的娘只有一个。”
不理会段禹岩变色的脸，转身走回竹苑。虽然很惋惜一桌精美的饭菜，可是对着这样一群人吃饭，我会反胃。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自古多情空余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