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番外（三）破镜重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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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的包间里，几个实习生紧凑地坐在一小块区域，疑惑的眼神紧紧粘着中间那三个人，桌布下整整齐齐码着一排手机疯狂地发消息。
实习生a：怎么回事啊？老大不是说要给新来的一点颜色瞧瞧吗？！这算什么？见色起意？
实习生b：如果不是怕挨骂，我真想站在老大面前狠狠质问他：“你刚刚不是很牛吗？！拿出你骂我们的气势啊！”
实习生c：我们这样公然开小差真的没问题吗？我好害怕啊。
实习生a：小c别怕，自从顾问进门以后老大的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过他，我们现在就算裸奔都不会引起他的注意的。
实习生b、c：你是懂老大的。
这边几个年轻人疯狂打字吐槽这双标的队长，那边正襟危坐的三人陷入了一种焦灼的气氛中。
宋同明左边是严大队长，右边是新晋法律顾问，他被夹在中间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只能捏着菜单本的边角一边焦虑地扣一边找话题打破沉默。
“那个，刚刚听林顾问说你们好久不见了，以前认识的吗？”
严成宇挺直的背僵了一瞬，犹豫地开口回答：“算是……高中同学吧。”
林直淡淡一笑，声音凌冽清润：“很久没联系过了。”
宋同明余光瞥到严队交握的手指紧了紧，唇角不易察觉地向下弯了几分，整个包间的氛围如同坠入冰窖般再次诡异起来。
宋同明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尬聊。还好几分钟后林直去了躺卫生间，这才给了他喘息的机会，否则他真的找不到什么话题破冰了。
眼见着顾问高挑纤瘦的背影离去，宋同明立马凑到左边低声急促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俩以前到底啥关系！”
严成宇的目光还停留在背影早已消失的拐角处，嘴上含糊地敷衍道：“就是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宋同明气笑了，他顾及自家队长的形象只能压着怒火咬牙切齿地说，“你在来之前特地去卫生间把胡子刮了，还有，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抓了头发！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精致？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
宋同明的手搭在严成宇身后椅子上披着的黑色大衣上，无比心疼地质问他：“你他妈为什么要穿走我新买的大衣！几千块呢！我都没舍得穿几次！新的！”
严成宇摆摆手，语重心长道：“哎呀小宋，你格局小了！赶明儿我给你买件新的不就行了吗？”
“得得得，知道你不差这点钱。”宋同明恋恋不舍地收回手，语气严肃，“你就跟兄弟说实话，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可别拿糊弄那些小孩的话糊弄我。”
严成宇沉默两秒，说：“我暗恋他。”
宋同明顿时被这个惊天大瓜噎得愣住了，忍不住提声大叫道：“林顾问就是你说的高中就开始暗恋的男神？！怪不得你今天像个开屏孔雀！”
话音刚落，宽敞明亮的包间里回荡着宋同明震惊的尾音久久不灭，对面的实习生如同土拨鼠整齐划一地抬起头，眼神里闪烁着包括但不限于“我草有瓜！”“这是我能听的吗？”“兄弟们我们今天还能出去这个门吗？”等等一系列复杂含义。
没等他开始窒息，实习生们的眼神又落在了他身后。
宋同明僵硬地顺着看过去——
林顾问整双手环胸，挑着眉看着他们队长，脸上的神色意味不明。
这一刻，宋同明不敢低头看严成宇，而是思绪不自觉地乱飞到奇怪的地方。
虽然严队是连续三年省内格斗冠军，但是法治社会他本人肯定不会知法犯法，起码我能安全地走出这个包间。
等一下，以严哥家的富裕程度买凶杀人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一场混乱的聚餐终于结束。魂飞梦游了一个小时的宋同明接受到在严成宇结账的刹那间甩来的眼神中领悟到了什么，连忙拽走围观看戏的三只小鸡，龙卷风般卷走了所有人，只留下余音绕梁的一句：“走，宋哥送你们回家。严队，林顾问就交给你了！”
严成宇呼吸一窒，听着还绕在耳畔旁的回音被手下副队的智商劈了个焦黑。
宋同明离他的想象成真就差了一点点。
清冷低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麻烦严队了。”
和高中时还带些稚嫩青春的声音相比，林直确实变了不少。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内里着一件标准的白衬衫，板正干练，长直的腿裹在大衣下，一双男式低跟皮鞋在地板上踏出哒哒声。明明是秋天，但林直好像裹着满捧风雪，身上若隐若现的木制冷香刺激着严成宇的嗅觉，让他觉得这人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暖气充足的车里没有其他古怪的车载香水味道，干净柔软的座椅套着毛茸茸的座垫，自动导航的系统音是除了心跳和呼吸这辆车里唯一的声音。
夜晚的城市霓光四散，灯红酒绿的商业街上都是出来玩的狐朋狗友和压马路的小情侣。秋天刮人的风被车玻璃挡了个严严实实，高峰期的车流不断，就像这流动的秋风。
两人的距离仿佛回到了当年在五中上课的那会儿，近在咫尺，但无法触碰。
以前是不敢，现在是不能。
严成宇知道自己还喜欢林直，十年的分离没有掩埋少年时期的爱恋，反而愈演愈烈。但就像当年对青涩害羞的林直一见钟情那样，他不知道如果再见面看见了对方的变化自己会不会改变。就像破镜可以重圆，但裂痕无法修补。失去了拥有对方的十年，那种心动真的不会改变吗？
直到在和林直重逢的那一秒，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时间和改变无法撼动他的一丝情感，酒酿得越来越醇厚，所有积压的情感在那一刻破瓦四溅。
即使缺憾十年，他依然爱他。
但他无法开口圆镜，十年太久，改变太多，他们如同熟悉的陌生人，不知如何冲出这个缺口。
他是个胆小鬼，满腔的爱堵在了心口无法宣泄，蔫蔫儿地泄了气。
车稳稳开到临时公寓楼下，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
林直拎着包打开车门，一只脚踏出去的那一刻低低开口：“你为什么不问我过得怎么样？”
严成宇愣在那里，眼神不错地看着他。
那张俊秀的脸上扯出一个冷笑，他嘲讽道：“因为你心里知道我过的不好，不敢问。”
“唰”地一声，一剑刺骨，正中靶心。
林直没放过他，继续质问：“当初留下我一个人你有没有后悔过？为什么不去找我？”
男人低头不语。
他们都心知肚明双方都有比当年还热烈的情感，但分离的十年就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隔阂，无法抹去，不容忽略。
林直的心凉了半截，他冷哼一声，正准备下车时被人一把拉住。
那双向来锐利的眼睛此时竟然红了。他哽咽着，一字一顿道：“后悔过，也去找过。”
这回轮到林直愣在原地，被这句话砸得无法动弹。向来理智的大脑此时突然转不动了，他下意识反问道：“你什么时候找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严成宇说：“高三那年，我瞒着家里偷偷坐车去了青城，老俞告诉我你请了病假，所以我去了医院找你。”
青城有太多医院和小诊所了。他从林直家楼下的小诊所到市中心的大医院都找了个遍，才在一家小医院找到他。
他没敢进门，只想透过门窗远远地看上一眼就足够。没想到听见了林直爸妈和他的对话。
“不就是一个男人，值得你为着他朝思暮想吗？林直我告诉你，我养你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做恶心的同性恋，我花了这么多钱把你供上学，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你是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要听我的！专心念书，有了工作就给我结婚生孩子去！再搞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信不信我立马从这儿跳下去！你想杀了你妈吗？！”
女人尖锐刺耳的声音和一年前一模一样，扎人恶毒的话一句一句刺在人的耳朵里。
严成宇听着都极其不舒服，更别提在病房里的林直了。
半晌，林直嘶哑微弱的声音响起：“对不起，妈，你别这样，我听你的。”
怎么走出的医院，怎么上了回家的车，怎么一头跌到地上，这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
严成宇浑浑噩噩走了一圈，最终被绊倒在家门口。毫无防备的痛从触碰地面的皮肤传到肌肉，渗入骨缝，疼得让他止不住流泪。
泪珠哒哒地打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他发了疯一般地狠狠捶着自己最痛的部位，一拳一拳自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我们当初没有遇见就好了，你就不会这样痛了。
从那以后，他不再存着旧情复燃的念头，老老实实地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情，再也没找过深埋在心里的那个人。
爱是克制容忍，是遥不可及。
他不敢奢望，也永远难忘。
作者有话说第93章 番外（三）破镜重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