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诗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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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第一节课是数学，老方在讲台上讲评开学考的数学卷。班里人经过考试的打击多多少少都收了点心，一堂课下来大家听得都挺认真。
对俞也来说这套卷子并不难，所以他只是选择性地听了较难的几道题，剩下时间他用来刷自己买的题。他和老方老早就串过气儿，以他的水平，如果老师讲的东西他都会，那他课堂上就不必浪费时间，可以选择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程扬静不下心听课，但一节课下来，他发现同桌听课效率极高，解析做的也很完美。这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下课铃一打，程扬就凑过来问他几个刚刚没听懂的点。这让俞也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
林直本来也想问俞也一道题，但他一回头就被后面俩人浓厚的学习氛围所震撼，有些不敢相信地拍了拍同桌的胳膊。
于江回过头，“怎么了？”话音刚落，他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他的头只转了一半，看起来有点滑稽。
林直伸手往于江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听见于江那悲痛的哀嚎后沉沉地开口：“这好像不是梦。”
于江泪眼汪汪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赞成地点了点头。恰好程扬解完题扭了扭有点酸的脖子，他脱口而出：“程哥，您怎么突然开始好学了？”
程扬听见这话，脖子也不扭了手里的笔也不转了。他直勾勾地盯着于江，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于江觉得大事不妙，这哥可能要开始骚了。
果不其然，程扬颇为遗憾地说：“唉，我也想清闲地过完我的高中生活，可谁让我选了理，你们俞哥还非得和我一个班呢？这不，我不得宠着他嘛。”
于江：“……”一脚踹翻狗粮！
林直：“别拦着我！养鱼szd！”
此时，广播刺啦一声，传出李主任那雄浑的声音：“同学们！经过一个学期的历练，想必大家都对我们优秀的教学质量和浓厚的学习氛围所感染，变得更加活力更加快乐了吧！”此话一出，引起一众莘莘学子赞同的声音。
“我他妈活力个屎？！每天只睡六个小时你活力一个试试！”
“教学质量是挺优秀的。学校大概所有的经费都花在给我们印卷子上了！”
然而李主任丝毫不知自己被吐槽得遍体鳞伤，他还自信地升高了音调，“为了劳逸结合，让孩子们在获得知识的同时拥有健康的身体和强健的体魄！按照本校历年来的传统，从这学期开始，咱们高一年部正式开始跑操！周一至周五第二节课的眼保健操结束后同学们自觉下楼，在本班的集合位置站队，跟随我们的音乐一起跑起来！好了，现在请所有同学下楼集合，我们排下班级位置和班内的排队。”话音刚落，大广播干净利落地断了连接，独留骂骂咧咧的学生们发泄怒火。
作为体委，于江率先起头，“走吧同学们，咱们上操场上站队！”
即使万般不乐意，大家还是屈服于学校，一个个下楼站排。
站队没什么难的。小个在前大个在后，再加上一个班的彼此都熟悉，不一会儿就排好了队。程扬和俞也个子高，站在了最后一排。俩人低着头说了几句悄悄话。
程扬：“跑操没什么意思。”
俞也挑了挑眉，“那什么有意思？”
程扬一脸认真，“隔壁重高做广播体操，就是那套全国闻名的七彩阳光。”
俞也：“啥？”
程扬叹了口气，语气听起来有些惋惜，“那才是男人该做的运动！”
俞也：“……”
他决定先不和这傻逼说话。
他怕被传染变成智障。
跑操音乐倏然响起，没有准备的众人参差不齐地慌乱起跑，直到两个节拍过去才慢慢调整好节奏，班级变得整齐了起来。
跑操本来速度就很慢，两人身高腿长，晃晃悠悠地跟在队伍后面根本不费力气，甚至还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唠会磕。
让俞也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中年男人老方不知道从哪儿整来一套校服，居然也跟着班级慢慢悠悠地跑。那稳健的步伐，那平稳的呼吸，那有力的节……
好的，老方终究是败给了岁月，勉勉强强跟了一圈就岔气下去了。
俞也突然有点想笑。不是嘲笑老方，而是觉得这种经历还挺独特的。
他以前没遇见过老方这样的老师。
他也没遇见过唠唠叨叨的年级主任。
五中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有些新奇，不过俞也不讨厌这样的新奇。
他想了想，也不知为什么笑出了声。
程扬侧头看了他一眼 语气十分温柔，“小学神，你再笑下去，就要和老方一样岔气下场了。”
俞也：“……”
谢谢，他立马就笑不出来了。
跑了三圈，二班回了教学楼。一千二百米的慢跑对于这个年级的学生来说正正好好，不会太累但也不是很轻松。起码跑完回来大家都出了汗。
老方两分钟后才上来。他刚缓过来劲儿，用搭在肩膀上的校服外套擦了擦汗，自嘲道：“人老了啊，连一千米都跑不下来，唉，真是丢人。”
一帮崽子们立马反驳：“老师一点儿都不老！”
“就是！明天我们带您跑，保证您不岔气！”
“对！老师！我们带你跑！”
老方一听，脸笑得跟花儿似的，连应了好几声。他笑呵呵地拿起教材往外走，还不忘嘱咐他们，“下节语文课都好好听啊。”
雪渐渐在阳光下融化，绿芽也纷纷冒出了头。一切又按照往常的轨迹走，时光平凡而美好。
转眼间又是一个周末。离分班考还有不到一个月，俩人决定最近先不回家，专心在学校备考。
晚间，俞也坐在桌前刷题。宿舍最近有些闷热，他索性开了窗户，任由微凉的春风吹在自己脸上。他盘腿坐在椅子上，一只脚尖还挂着拖鞋。俞也指甲修得很干净，手指骨节分明，细长劲瘦，手指灵活地转着笔，上面还有一层挺厚的茧。
程扬在外面和程母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最近不回家。他回来的时候拎着订的外卖，顺手放在桌上。
俞也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他一眼，对方的胳膊就从他后颈绕过去，轻轻一拨，关上了窗户。
他们靠得极近，俞也连对方身上的淡淡的苍兰香都闻得倒。程扬稍微低下头，他的下巴就蹭上了俞也的发丝，软软的。
程扬没太在意，他坐到俞也对面，把外卖从袋子里拿出来，嘴里还在教训人，“说了多少次记得关窗户，这样你容易感冒的。”虽然嘴上唠唠叨叨的，但语气却是宠溺温柔的。
俞也觉得自己的耳根有点烫，便没再反驳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程扬咽下一口米饭，“我有两页字帖没写。今天还有什么任务？”
俞也想了想，“五十个单词和两套英语卷。哦对，还有两篇文言文要背。”
程扬瞬间苦下脸。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程扬的理科提得倒是很快。毕竟他脑子聪明，再加上当初也不是完全没听课。一节知识点刷几套题，他就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但程扬的文科真的烂得一塌糊涂、以他现在的水平，俞也都担心他文科及不了格。
文科不像理科，天赋好智商高并没有什么太大用。他本来语文和英语底子就差，再加上高中以来就没听过文科课。现在的程扬，可以说是严重偏科到可以沉船。这些天俞也一直给他抓文科，但效果甚微。
程扬不喜欢背东西，他一看见那大长篇的阅读就脑仁疼，再加上这些天俞也的魔鬼专训，他现在见着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就生理性犯呕。但没办法，要是想和他家小学神考进一个班级就得往死里学，哪怕想吐。
程扬惆怅地扒了两口饭，心疼地为自己夹了块红烧肉。
两人吃完晚饭收拾完桌子，开始了夜间学习。
俞也刷题，程扬背诗。两人互不干涉却非常和谐，整栋宿舍楼里就数他们宿舍学术气息最浓厚。
俞也写完第一面，一边把满满当当的草纸换了一页，一边把卷子翻了过去。他抬眸瞅了眼程扬，发现这家伙居然看着书走神了。
俞也啧了一声，用笔头敲了敲程扬拿着的书，蹙眉问道：“你怎么走神了？”
程扬猛地回神，抬头看了眼小学神，有些心虚地支支吾吾道：“没，我就是看见了《诗经》……”
俞也：“嗯？你怎么还看到这个了？”
程扬咳了两声，“凑巧而已。”说完，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试探地递出来个话头：“俞也，你知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是什么意思吗？”
俞也愣了愣，眼神和对方那双桃花眼撞上。
两人眼里都有着对方看不懂的情绪。
霎时间，宿舍里针落可闻。
不知道是谁先从这场对视中撤离，两人心里都有点燥。
程扬不自在地咳嗽两声，声音有些哑，“我开玩笑的，这么有名的诗我当然知道什么意思啦哈哈。”
俞也脑袋一时有些短路。他没太听清对方说什么，但本能地点了点头。他慌乱地捂住自己发烫的耳垂，生怕对方看出什么端倪。
直到宿舍再次安静下来，笔尖触碰纸张的沙沙声响起，两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刚才的气氛，好像有点暧昧。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诗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