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Solitia

26、火焰之塔⑶

　　“雅妮？”脑海中闪过破帽子女孩充满敌意的眼神，莉莉丝干笑道：“我才没兴趣绑架这么不讨人喜欢的小鬼。”
　　在说这话时，她已经完全解除对索奈特的怀疑。环视着周围肮脏却寂静的环境，她双手抱肘，支起下巴思忖着：
　　“看样子我们都上当了。”

　　“什么？！”

　　“还不明白吗？”她正视那张写满疑惑的脸，“你还记不记得是谁让你来这里的？”

　　“不知道……我只是在找雅妮的时候捡到了字条……”索奈特掏出那张捏的皱巴巴的纸片，眼神豁然开朗起来，“……你是说，有人故意要我们互相误会？”

　　“反应挺快的嘛。”莉莉丝颇为吃惊地赞扬着。

　　“那是，怎么说我都是贫民窟的智囊……”

　　一得意起来就忘乎所以的黑发青年，笑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贫民窟有这样的‘智囊’难怪会被无谓牵连进这种事，想到这里莉莉丝不禁为下落不明的破帽子女孩感叹起来。
　　捋了把头发，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还停留在最后两次的通话记录上。

　　没错，就是她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工会——打算找到安吉路之后带着重要线索人索奈特一起逃离邓肯的势力范围——完全豁出自己赏金猎人身份的那个电话。
　　在原本的计划中，这个电话是背叛的开始，可现在却成了画蛇添足的一笔。工会那儿是肯定回不去了，教廷来的荆棘骑士照惯例一定会去皮特那里了解当地情况，届时最轰动的事情一定是码头爆炸案，自己不用说会成为第一查询对象——不仅是这样，这次教廷派出这帮神秘的骑士一定和追查莱茵尔事件以及莫里斯有关，这下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了自己，真的只能用无处藏身来形容了。

　　一系列的思索中，莉莉丝终于把目标定格在那张脸上。她开始懊悔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并发出叹气声。

　　“喂……你怎么了？”
　　黑发青年注视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的奇怪女人，摸了摸鼻子。

　　“我居然没想到这会是莫里斯的圈套。”银发女子说着，无力地收拾起装备，“掳走小鬼头和安吉路，然后让我和抢劫犯厮杀吗……可是现在我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他……”

　　“莫里斯？那是谁？”

　　凝视黑发青年那副疑惑而无辜的表情很久，直到对方被自己那对神秘的琥珀盯得脸蛋发烫——莉莉丝正思索着是否应该要带上这个人同行。她丝毫没在意索奈特因为她过分关注的目光而涨的通红的脸，只是一心在斟酌带他一起走的利弊。
　　先前被莫里斯摆了一道而有些发热的脑袋这才冷却下来，要知道在这个城市里不仅有棘手的莫里斯、还有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人物——毫不犹豫地将一切可能揭穿自己身份的线索切断——就像在莱茵尔那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天而降的长生种——邓肯。

　　为了找到莫里斯，问出安吉路的下落也好；当做保护重要的线索人也好，带上这个头脑简单的T3中毒者肯定不会是错误的决定。先不说他出于什么目的抢劫了五区的工厂，当前最重要的是他有切开负离子炮的本事——这样好比带了个随身保镖，何乐而不为？

　　到这里一切的顾虑都打消了。莉莉丝换了个表情，很有诚意地对那个已经变成红薯的索奈特说道：

　　“如果我推断的没错，掳走你家小鬼和我的猫咪的，就是那个叫莫里斯的人。我现在要去找那个人的下落，你有兴趣一起来吗？”

　　“啊……好、好！当然好了！”

　　他非常激动地应答着，却在目光与莉莉丝交汇时转过脸。气氛忽然跌落进难以名状的尴尬中，这次换做莉莉丝感到疑惑，就在她想要开口之前，支支吾吾的索奈特一个人摸着脑袋向巷子口走去。

　　“啊……那、快走吧！”

　　“哦……好。”

　　从自己不小心说出莫里斯的名字开始，这个行为古怪的T3中毒者就一直表现出疑似害羞的态度。莉莉丝跟上了他的脚步，看着他抓耳挠腮的动作，似乎突然能理解的反应了——例如说他对莫里斯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虽然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瞬间就被笑着打消了，但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那个黑发红瞳的人，又仿佛像水一般缓慢而放肆地延展开来。

　　踩过污水，银色和黑色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漆黑的狭小缝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