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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假戏真做 ...

  •   习风却一改常态,慢悠悠道:“我当然知道少主是怎么想的,把我当做了绊脚石,现在自然是能挪多远挪多远,最好一脚踢碎。只是主子挪开我这块,又能不能挪掉其他人呢?”

      舒意脸色一变,逼近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少主自己不会想吗,为什么我可以在您的房里待一夜,我又是怎么有的这个胆子?若是真的东窗事发,主子又怎么会这般平静的接受我,难道少主您一丝怀疑都不曾有过吗?”

      习风见舒意的神情,便知晓她已经被自己说动,心里暗暗叹道果然还是她的父亲了解它。

      习风丝毫不介意雪上加霜,“那是因为,这一切全都是他安排的,是主子让我去服侍你,最后收了我也是他安排好的。你如果不信,大可以去盘问他,如果有一丝假话,就让我今生今世得不到爱人的真心。”

      绝迹城因着情人湖的缘故,把这种誓言看的很重,舒意脸上的淡定浮现裂纹,手指握的咯咯作响,一言不发出了门去,门被摔得发出一声巨响。

      厢房里,顾南意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卧着,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连被子也未曾盖。

      舒意一时心软起来,她不禁责怪自己,怎么会这么轻易相信了习风的话呢?南意他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妻子往外推。

      “南意,你病了,我给你找肖大夫来看一看可好?”舒意温言软语道。

      可顾南意却浑身一个激灵,额上似有微微汗出,顾南意吸了口气道:“我没什么!不用人来看!”

      以肖大夫的医术,定然会知道他千方百计要隐藏的事实。

      可顾南意这番话在舒意耳朵里却变成了生硬的回绝,舒意心道:“他心里还是怪我的!

      舒意犹豫了一番,那些话还是问出了口,“昨晚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习风说你早就清楚,我还训斥他一番。不管怎样,我都不应该怀疑你。”

      顾南意在听她说到习风时黯然的闭了眼睛,却没有否认,舒意不敢相信,“难道?你明明就……”

      顾南意何尝不知道这般默认,对于他自己对于两人的感情都是极大的伤害,哪怕之前炎儿信誓旦旦的说习风的事再也不用顾虑,可没有了习风,还会有更多的人,终究不是自己。

      舒意张了张嘴,脸上挤出一丝笑来,她扯住顾南意的胳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南意,你不用故意这么说,我知道你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往你房里塞人吗?我也以为我不会我做不到,可是我还是让自己做到了不是吗?这样我就不用一直夹在你和你父亲之间这么痛苦!一直都是!”顾南意硬起心肠冷声道。

      舒意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见她脸上突然流下来的泪和被舍弃的痛苦,为什么?难道她所向往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爱,敌不过他眼中的世俗偏见吗?

      舒意轻声道:“我知道父亲待你严苛,我也一直尽我所能保护你。可一直以来你都觉得痛苦吗?我对你的感情让你只有痛苦吗?”

      顾南意永远是那么的了解她,也知道怎么才能够刺痛她,“你留着习风,以后按父亲的意思去他房里,我会安排好日子,这样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舒意突然觉得太过讽刺,自嘲的笑道:“顾南意,你就这样定了我的人生吗?还是说这些你早就想过千遍万遍了,在我对你坦露心迹之时,你却是在想着如何不受人指责,别人的眼光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无视我的想法,践踏我的感受?你说你夹在我和父亲之间左右为难,我又何尝不是?”

      顾南意此刻就算心头滴血,也只能让它留个干净,“可能你也不懂我吧!”

      舒意狂笑起来,眼泪一颗颗往外滴,她双手钳住顾南意的肩膀,用上力气,“我不懂你,所以你就要让我们以前的海誓山盟成为一场笑话;我不懂你,所以你就不同我商量半分,就把习风放到我的床上,等着东窗事发,我骑虎难下?可是你又凭什么?你凭什么!”

      顾南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舒意,她平日里对他总是温柔样子,浅笑多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可是他有办法吗?他能让她陪着他守一辈子空房吗?

      顾南意心有不忍,他的手欲要碰触舒意泪湿的脸颊,却被舒意啪一下子打开,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还有什么资格碰我?你可曾知道我最初有多么厌弃我自己,多么害怕你远离我,可现在你却告诉我这都是你的杰作,好,好,既然这都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从今日起,我再也不会令你为难。”

      舒意狠狠擦干脸颊上的泪水,只是心里的泪水却是再也不会干了。顾南意跌坐在地上,哀声道:“舒儿……”

      舒意走在门边的脚顿住,原来心还是会被他轻易扰乱,她差点就原谅了他,可是他们之间有太多东西横跨,难以逾越,就算处理掉习风,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有了裂纹,被辜负的信任,被推开的伤痛,一样一样,让她不想再细细回想。

      她对莫淇的冷淡,她对父亲干预的强硬,她对于顾南意的维护,她几乎与整个绝迹城里所有的女人不一样,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不如别人的闲言碎语。

      门被重重关上,顾南意卸去满身伪装,趴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咳个不停。

      炎儿本来指望着两人这就能和好,一直在不远处藏着,听听里面的动静,到最后听见里边的争吵,看着舒意踉跄着离去,他知道大事不妙,连忙进了去。

      炎儿扶起顾南意,手上沾了血迹,他惊恐不已,“血……又吐血了,主子,您究竟是怎么了,不行,我要去找大夫!”

      顾南意一手捂住胸口,一手紧紧的抓在炎儿衣领处,“不许去,放心吧,我只是郁结太重,淤血停留而已,如今吐出血来,反而好多了。”

      炎儿瞧着他的样子实在虚弱的很,但又不敢继续质疑,只能道:“来,主子,我扶您回去,给您熬些药来。”

      一连两日,顾南意都没有再见到舒意,她已经搬回了她原来的主院,闭门不出,主院里乃是历代家主之前曾住过的地方,院内还有莫敬陵宠爱舒意特地为她建造的高楼,起名云雀楼,但自从顾南意嫁入慕家后便此处闲置了。

      舒意这一搬,慕府上下都开始揣测其心意。然而她不再踏足南苑,习风也并没有心想事成。

      古思园里,有人忿郁不宁,也有人心中痛快。只不过令莫敬陵没想到的是,舒意并没有给习风什么名分,也没有另外辟一住处,还是在南苑里,不同之处只不过是身边多了侍候的人,但尽管如此,也无人再敢轻视于他。

      南苑里,如今谁也不敢低看习风,几个小厮侍候着,莫敬陵更是赏了不少,炎儿在门口看着一箱一箱的东西往厢房里搬,这是习风新的住处,俨然成了这慕府里第三个男主子。

      顾南意的咳嗽老是不好,炎儿熬了梨汤,看着他憔悴的样子,怎么也做不出轻松的样子,不免念叨了几句,“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难道少主她真的铁了心了吗?”

      顾南意扯了嘴笑了笑,“我倒宁愿她铁了心,这样最起码不要伤心。”

      南苑里,舒意的东西一样也没有搬走,但人却不知道会不会再来。炎儿怎么都不明白,两个人彼此都牵挂太重,又怎么闹翻到这种地步。习风如今已经是主子,再想回到以前谈何容易。

      每次问起,顾南意都只顾着出神,并不回答他。习风已经住在厢房里三四日了,一开始大家以为一步登天的日子并没有到来,舒意从没有出现过,大家又开始揣测,难道这么快便失宠了?

      毕竟舒意和顾南意在南苑里的甜蜜时光,都曾目睹过。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最按捺不住性子,来到南苑来的人居然是莫家少爷莫淇。莫淇气冲冲进了来,碍于他的身份和莫敬陵的关系,无人敢拦着,顾南意正坐在窗前,腿上盖着薄薄的毡毯,一卷书握在手里,却没有摊开。

      莫淇见不得他这幅样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这样气定神闲,一把扯掉他身上的毡毯,顾南意看他一眼,又弯腰把地上的毡毯捡起来,这毯子是舒意在外游历时送给他的。

      顾南意把毯子拉到身前,用手掸着上面的灰尘,轻轻抚着,像是在抚触世间最贵重的珍宝。莫淇扯过他衣领,想狠狠的质问他,这才发现顾南意轻的尤如纸片一般,眼下青色阴影浓重,憔悴不堪,哪里还有往日的清雅俊逸。

      莫淇早就想狠狠打他一顿,但这样的男人让他胜之不武。“那日你们不是很恩爱吗怎么,这么快就恩断义绝?还是当日只是故意做样子给我看?”

      “夫妻之间自然应该恩爱无比,只是这样的恩爱不止人妒忌,更让天也妒忌,到头来一切成空。”

      莫淇以为顾南意是在讽刺他,讥诮道:“你以为是我不顾一切要拆散你们吗?我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这么做,可我不屑,我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得到,我出身名门,和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却敌不过你在她心中的位置。我恨过她,也爱着她,既然什么都是假的,又为何不一直骗我下去。前脚和我说着喜欢我,后面又娶了你,世上怎会有这样薄情的人。可她又对你那么好……”

      莫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像是宣泄又像是倾诉,对着这个曾经的情敌。

      顾南意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淡淡道:“有人梦碎,也有人欢喜,莫少爷,也许哪天你也能美梦成真。”

      “再怎么也好过你,被一个奴才欺压到自己头上。给自己的妻子安排陪侍,放在别人家里也就算了,可你明知道舒意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你真能做的出来,在她的心里,你毁了她的梦,让她的一片真爱蒙尘,你真该死。”

      莫淇一拳挥到顾南意嘴角,顾南意躲也未躲,瞬时肿了一片。“是,我如今就只有人还活着,心早就死了千次万次了……”顾南意只觉得了无生趣。

      “你别再惺惺作态了,顾南意是你自己没有本事!”莫淇拂袖而去。

      莫淇气恼地回了古思园,却恰巧遇到舒意正要进去,莫淇紧追上她,拉住她的袖子,“你这几天不肯见我,怎么现在又来?”

      莫淇几次到云雀楼都被拦住,舒意早就吩咐下去了不见任何人,谁也不敢违背。

      舒意弹开他的手,冷淡的说道:“表哥有事说就是了。”

      “好,慕舒意,我就明说了,府里就连下人都在说,是顾南意为你纳的习风,而你却也收了,如今将人扔在那里不管不问,那当初你大婚当晚,我问你真的就非顾南意不可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今生今世只要顾南意一个,这话我还没忘呢,你就忘了?是不是哪天你的后院里就会塞满了男人?”莫淇气愤道。

      “够了,表哥,我记着我们一起长大的情谊,不愿意对你说重话,可这里是我的府上,你管的也是我的家事,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慕舒意脸色微红,略带薄怒。

      “情谊?你要是真记着情谊,就不会忘了你曾经对我说过什么?说过之后又转身对别的男人海誓山盟!”

      “我对你说过什么?”舒意疑惑地盯着他,莫淇喜欢她她是知道的,所以才一直避讳他躲着他,生怕顾南意心里憋闷。可她从未许过他,也就谈不上负他,但在莫淇的口中,她竟快成了薄情寡义之人。

      “慕舒意,你自己说过的话却来问我,难道你真的忘了吗?那年中秋佳节,舅父带你来看我母亲,你喝了酒,我陪你在我家后花园里,我要送你回去,你却突然抱住我,在我耳边说你心里一直在想着我,念着我,但又不敢告诉我,你还说一生之中只心系于我一人……”莫淇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曾经的情潮涌动,如今却只有满目苦涩。

      舒意努力的去回忆,她知道莫淇不会编这样的话来骗她,可却还是想不起一丝一毫,看样子当初的确是喝多了,慕舒意自知有愧,无力地反驳道:“我当初是喝了酒,说了胡话……”

      “是,我也知道你饮了酒,说的话未必是真的,于是我捧着你的脸问你,这些话是不是你的肺腑之言,你却……却亲了我,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真实过……”

      慕舒意抚额,她对莫淇毫无男女之情,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段日子恰好是她和顾南意日渐情浓的日子,想必是把莫淇当作了他,她之前总是偷偷和顾南意见面,家里人还不知道,莫淇当然也不会知道。

      “表哥,总之一切都是误会,我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但是我从未负过你。”慕舒意只觉一片混乱,她今日才知道当初竟留下这样的话给他,也难怪他一直怨恨。

      “误会?明明是你移情于顾南意,负了我,却告诉我这都是误会。那什么不是误会?你说啊?恐怕你还不知道吧,我刚刚去了南苑,还打了顾南意,我现在心里畅快极了……”

      莫淇努力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他不想让慕舒意看他彷徨不安的内心。

      舒意那些冷漠根本就是在掩饰她心里的伤痛,可听到顾南意被莫淇打了,还是会忍不住关心他,面带薄怒,“谁让你打的他?”

      “怎么,你心疼了?你不是已经又有新人了吗,还对这个旧人念念不忘吗?”

      “你说的那些,我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对你从来只有兄妹之情,从无男女之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骗子,骗子,当初你明明收下了我的……”

      “表少爷,少主子,原来你们都在这啊!”莫义突然出现,一时间莫淇的话又吞了回去。

      “莫叔,我正要去找父亲呢!”舒意举步欲走,又回头对莫淇道:“表哥,不要再碰顾南意,否则……”

      莫义毕竟是莫家出来的,见莫淇脸上伤心之色难掩,不禁劝道:“表少爷,你难道不知道少主子她的个性可是从来吃软不吃硬的啊,你若是好好说,她兴许还会听。”

      莫淇却苦笑,“你说,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她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哪里比顾南意差了,我就是想不通,想不通……”

      “男女之情,哪里又是几句话能说的清的呢?罢了罢了,我也不怎么明白呢,哪还有话来宽慰你!”

      莫敬陵最近心情大好,不过这个时候他可万万不能表现出来,见舒意来了,还是如同往常那般,“怎么又回了云雀楼了,还收了习风那孩子?”

      “这不是父亲喜欢看到的吗?”舒意声音平平,无喜无怒,只站在一旁,负手而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假戏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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