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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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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有水滴落了下来。
迷迷糊糊之间,洛迟却对于这件事情产生了如此清晰而又明确的认知。
先是润湿了眼睫,很快便落到了唇上。他的耳边响起了谁的笑声,肆意的、得逞的、智珠在握的,得意的笑声。
只是这笑很快便被掐断了,取而代之的是恼怒的争吵,而就连争吵也被骤然爆发的力量冲击打断。
有一道过于璀璨明亮的剑光破开了地狱那一片深沉的黑暗,随后他被人一把抱在怀中。这个怀抱的气息带着冰霜的冷冽,但是在那之下又有着一点点的、不仔细去注意几乎都要忽略掉的淡雅的花香。
怀抱很紧,将他牢牢的揽住,甚至是给人一种对方似乎是要就这样将他揉入到自己的血肉当中的错觉。
又有水滴到他的唇上了——但是同先前的那种混杂着罂//粟花香气的蜜汁不同,这一次能够被尝到的液体是苦涩的,带了些许的锈腥气在其中。
而与这些液体一并被品尝到的,还有随之流淌过来的力量。
于是洛迟的大脑终于慢半拍的处理完了这其中所传递出来的信息。
他所品尝到的,是血液。
属于某个人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在了他的脸上,有一些落到了唇齿间,于是被吞咽了下去。
但是很奇异的,这些血液居然压制了那一种无端的燥热,甚至像是在无边的黑暗的欲望当中所亮起来的一道光,让洛迟从恍惚的精神当中解脱了出来,至少是有余力去进行思考。
当意识清醒过来之后,他终于觉察到了此先发生的一切究竟有多么的不对,同时也看清了眼下将自己搂住的人是谁。
是斯诺。
只是对方如今的模样称得上是狼狈,完全没有往日的高高在上。一定要用一个更加形象的词语去描述形容的话,那应该说是——仿佛从神坛上被狠狠的拽了下来一样。
“斯诺?”
不是应该在主持天族的祭典吗?
听到他的声音,斯诺垂下眼眸来,面上本是冷酷的神情都有所松动,露出一个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被称之为“柔软”的表情,看的一旁的诺瑟都为之而啧啧称奇。
“没事了,我已经来了。”斯诺一手抱着洛迟,一手握着剑,实在是腾不出手来,便只好用自己翅膀的羽尖去轻轻的拂过他的脸颊,“我带你回去。”
诺瑟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带他回去?”
恶魔对此回以的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大笑。
“就算你将他这一次带回去,那又能够怎么样?”诺瑟伸展开双臂,大笑起来,“他还是会回来的,有如飞蛾扑火,明知是灭亡也会回到我的身边!”
“你没有办法救他,斯诺。”他笃定的做出了这般的预告,“这是只有我才能够解决的【毒】。”
“就算你愿意为了他直闯地狱,可是这样燃烧本源的行为,你又能够做几次?”
诺瑟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要同斯诺争夺洛迟的意思,他只是注视着他们,面上的笑容却并不会让看到的人觉得愉快,而只能够从那当中读出满怀的恶意来。
斯诺却并不因为他的话而产生任何的动摇,天使的眉宇甚至都不曾抽动一下,只是用冰冷的、和平日没有任何区别的声音问:“你留下的那个魔纹,究竟是什么作用。”
诺瑟极为浮夸的睁大眼睛:“怎么?我们的天界之主居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似是遇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笑的像是要接不上气来。
“斯诺啊斯诺。”他说,“你可真是……太傲慢了。”
不过诺瑟看起来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或者说,他其实非常乐意向洛迟与斯诺揭晓关于那个魔纹的秘密。
“不是什么高深的魔纹,也没有特别值得拿出来一提的功能,不过是魅魔一族自娱自乐的小小产物,一个稍微顽劣了一些的玩笑罢了。”
“以爱为名,以欢情为食为饵,如果好好喂养的话……”
他的目光别有深意的在洛迟的小腹位置处巡游了片刻。
“——说不定,可以开出非常美丽的花也不一定哦?”
斯诺根本不为之所动,在确认了诺瑟的确没有要阻拦他带着洛迟离开的意愿之后,扭头就要离开。
诺瑟的笑声从他们的背后传来,笃定而又得意。
“你可一定要试一试啊,斯诺。”
“你难道不想要看到那朵花的盛开吗?”
斯诺同洛迟之间沉寂的有些可怕,半晌还是洛迟先开口:“所以那个魔纹是……?”
“是你想的那样。”斯诺别过脸去,看来谈论这种东西的确会让这一位天使之王感到狼狈和羞恼,但他还是在给洛迟解释,“若是说从魅魔那边出来的魔纹,那只会有一种作用。”
在说到这的时候,斯诺终于是少有的、明确的表现出来了不喜的情绪来:“当真是地狱出来的种族,可真是……”
虽然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洛迟倒是奇妙的明白斯诺话语当中的未尽之意。想来也是,对于甚至没有性别区分的天使来说,要理解恶魔对于性的狂热和欲的追求,也是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是区区一个魔纹而已,回去我就帮你清除掉。”
直到现在为止,无论是斯诺也好,还是洛迟也好,都尚不把这当做是什么需要特别上心去关注的事情。
那难道不应该是手到擒来吗?
***
“陛下。”
地狱当中,有恶魔窸窸窣窣的同诺瑟进言。
“天使之王几度出入我地狱,难道我们就当真什么都不做,仍由他这般来去自如,如此嚣张?”
“怎么可能?”诺瑟哼笑了一声,“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可是都给他斯诺好好的记着账的。”
“我们皆生于原罪,一言一行都践行着原初之罪。这世间从无完美无缺的圣人,我倒是挺想看看,斯诺什么时候才摘去他那一张令人作呕的面具。”
“说到底,他与我又有什么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