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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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如何？”
一旁的公公见谢玄景与南诏国王子剑拔弩张，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魂都快飞了。今日可是皇上的寿辰，可不好出什么岔子的！谢公子平日里都是极其好说话的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公子请息怒、王子殿下请息怒，今日乃是皇上的寿辰，二位贵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缙阙嗤笑一声，挑了挑眉毛好整以暇地看着谢玄景。他又不是徽朝的人，管他皇上寿辰不寿辰的，什么狗屁僧面佛面，他最厌恶的就是那些秃驴了。
看向谢玄景，缙阙收起脸上的笑意，眸中满是狠戾。
他可没忘记，几个月之前，是谁带着官兵到山上，将他们抓走的。他虽说没事，被他姑姑安排在大徽朝的眼线救了，可是那群跟着他的兄弟们，却都被斩于菜市口。
“谢公子，好久不见了，可还记得我？”
谢玄景救过太多的人，也抓过太多的人，并不是所有人的能够被他记住。但那日在山上，缙阙的异瞳，还有当时另一个黑瘦少年看向他眸中的鄙夷和嘲讽后，却是被他记住了的。
故而谢玄景在刚见到缙阙的那一刻，就知道缙阙就是当初的那个大当家。至于缙阙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南诏国的王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若我没记错的话，大当家应该在几个月前就在菜市口斩头示众。”谢玄景冷声道。
缙阙咬了咬牙，不屑道：“那次若不是小霜儿在在山上给我下了药，害得我身体不能动弹，我如何会被被你们徽朝的那些废物衙役抓住。既然如此，我自然要跟她好好算一算当时的账了。”
顿了一下，缙阙用那种极其暧昧的语气问道：“小霜儿，你说是不是啊？”
因为缙阙的语气，明霜感受到自己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可是她此刻却分不出心去顾虑这些，她想起那日在山上时，她与谢玄景的那个对视。她的眸中，盛满了对谢玄景这个‘虚伪之人’的鄙夷和嘲讽。
她的心忽地紧张起来，她不确定谢玄景还记不记得那时她的眼神了，他看清楚了吗？
就在明霜心中忐忑时，谢玄景冷冷地看向缙阙，平静道：“只怕殿下是认错人了，霜娘乃是明侍郎的千金，从未出现在什么山上过。”
明霜如今的身份，的确是明鸿升的女儿，只不过却是他收的义女。自从那日谢玄景当着周国公的面，带走了明霜之后，没多久明鸿升就对外宣称收她做了义女，从今往后她就不再是寄人篱下的堂姑娘了，而是明家的正经姑娘。
好似这样做，就可以弥补她。明鸿升还对她说，从今往后她就可以当着外人的面喊他阿爹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
这些话当时明霜听了只觉得格外的嘲讽，谁又稀罕呢？
谢玄景说完这话，目光落在明霜的身上，二人对视，他的眸光温柔如常。
明霜松了口气，他应是没有认出自己吧。
就在此时，迟他们一些的南诏国圣女到了。
圣女身着一袭红衣，如火一般。她的额头上点着一颗朱砂，这代表着圣女的贞洁，南诏国的圣女便意味着终身不可嫁人生子。
谢玄景看到圣女的那一刻，感到有些熟悉，想到了他的母亲白氏。这圣女的容貌与白氏竟有几分相似，只是因为白氏温婉柔和，而这圣女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原本的六七分相似，便也只下剩四五分相似了。
圣女迎着谢玄景的目光，谢玄景不过是淡淡一扫，她的目光却强烈得多，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打量。
而后笑着说道：“谢公子不必担心明姑娘，明姑娘是我们的贵客，我们不会对明姑娘如何的。再者，今日乃是你们大徽朝的皇上寿辰，谢公子与我侄儿在宫门口因为一个小女子起了争执，这种事若是传到你们皇上的耳中，谢公子与我的侄儿自然不会有什么事，倒是明姑娘……”
她顿住，做出惋惜的表情。
谢玄景明白，她这话倒是不假，皇上不会舍得责罚他，更不会责罚缙阙。毕竟缙阙是代替南诏国前来给皇上贺寿的，若是皇上在此时责罚缙阙，无疑是当着诸多附属国的面，狠狠打南诏国的脸。
皇上以仁爱治国，这些年来南诏国与大徽想来都是相安无事，年年上贡。他自不会主动去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皇上常说，大徽朝的将领们，是去讨伐那些不愿臣服，且想要与他们大徽为敌的敌人的。
那么唯一可以责罚的，就只有明霜了。
“那就请圣女说到做到，切莫伤了霜娘。若霜娘有一丝不妥，这后果，只怕要苦累整个南诏一道受了。”谢玄景神色淡淡，说的话却风起云涌。
他敢这么说，自然是有这样的本事。
圣女这些年虽说一直在神女谷，但对外面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她笑了笑，说道：“谢公子请放心。”
又朝明霜道：“明姑娘，先随我去吧。”
明霜看向谢玄景，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跟着圣女先走了。
飞远见罢只能干着急，这几日因为明霜的事情，天青急得不得了，就怕她家姑娘会出什么事儿。从前吃嘛嘛香的一个人，如今每顿却吃能吃一点点，只要想到明霜，眼睛就会红的跟兔子眼睛似的。
此时他们好不容易见到明霜了，可是公子却眼睁睁看着这个圣女将她带走了。
“公子……”飞远心中不解，这些时日公子因为明霜的事情有多着急，飞远也是看在眼里的。难道公子真是因为听了南诏国王子的话，对明霜……
谢玄景指导飞远想说些什么，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莫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
宴席上，丝竹声绵绵。
各国派来的使臣代表纷纷献上他们此次为大徽皇上送的寿礼，轮到南诏国的时候，圣女行至殿中，将手中所拿的木盒子打开，里面乃是几十颗药丸一样的东西。
圣女说道：“我们南诏国所送的，乃是我在神女谷花了十几年炼出来的丹药。此丹药吃了可以福寿绵绵，南诏国圣女祝大徽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了这话，不止是皇上对着丹药感兴趣，宴上的人都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这世上是否真的有吃了能够让人长生不老的丹药。
至于皇上，自古以来掌权者又有哪一个不想要长生不老呢？皇上以前没有去找过这种丹药，那是因为他还算理智，知道这世上并不存在长生不老的丹药。但是如今南诏国的圣女竟将这种丹药作为寿礼，拿到了他的面前。
这丹药吃了，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吗？
十几年前，大皇子自戕以后，皇上生过一场让宫中所有御医都束手无策的大病。太医院几十个御医都治不好皇上的病，纷纷跪在殿中，可是当时还只是南诏国郡主的圣女，带来了他们南诏国的巫医，说是可以替皇上治病。
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毕竟他们大徽朝才是泱泱大国，有才之士多如牛毛，至于南诏国的巫医，皇上一开始也是有些排斥的。
可没想到的是，皇上的病的的确确是巫医治好的。
皇上病好之后自然是赏赐了当时的圣女和巫医，为此还罚了那群御医，认为他们丢了大徽朝的脸面。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情，皇上对于圣女的话，倒是有些相信的。如此神药，皇上笑着收下了。
“圣女有心了。”
谢郧回京虽不过几日，可在第二日进宫面圣的时候，皇上就将他官复原职了。此时的谢郧按照职位坐在皇上下首不远处，在圣女出现在宴席上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了她。
此时此刻，他的目光仍旧落在她的脸上。
圣女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注视，回过头来，笑中带着魅惑。
谢郧，十几年了，我们又见面了啊。
圣女又跟皇上提了，这次她带着她的侄子、南诏国王子缙阙前来，是想要求娶他们大徽朝的公主。自古以来，和亲都是维护两国关系的不二之选。
缙阙充耳未闻，只盯着坐在他对面的谢玄景，挑衅地朝一旁的明霜道：“小霜儿，还不给我倒酒？你这个侍女怎么这么不称职？”
“我不是你的侍女。”明霜说道。
虽如此，但她还是给缙阙的酒杯满上。缙阙端着酒杯，得意地朝谢玄景扬了扬，而后一口饮下。一滴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滑下，落在了喉结处。
谢玄景默默看着，不将缙阙的挑衅放在眼里。
尽管这些都是他和明霜计划好的，可当他看到明霜给缙阙斟酒的那一幕，心头还是闪过嫉妒。
嫉妒，原来这就是嫉妒的滋味。
*
宴席还未结束，谢玄景以透气为由走出了大殿。明霜见罢，想要跟出去，缙阙没有阻止，但紧跟其后。
没走出多远，谢玄景就出现在二人面前。
谢玄景唤了一声“霜娘”。
明霜听罢点了点头，嘴角抿起一抹笑容，毫不犹豫地走到了谢玄景的身边。
缙阙的脸色一僵，而后笑着说道：“这就走了？可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就算你现在走了，后面还是会来求我的。”
明霜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身上还中着蛊，如果缙阙没有骗她的话，那么她每到月中的时候，身体里的蛊就会复苏，然后她的身体就好似有千万只虫子啃噬一般的疼。可即便是如此，她也想要跟谢玄景走，而不是继续留在缙阙的身边。
缙阙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他虽没有再折磨她，可明霜只要听到他用那种阴恻恻的语气说话，她就恨不得立马逃离。
更别说，她已经知道，她身上的蛊毒威胁不了她了。
因为之前在宫门处的时候，谢玄景与缙阙说话之际，趁机将一种蛊毒交给了她。而她则在给缙阙倒酒的时候，将蛊毒下在了缙阙的身上。如果缙阙想要得到解药的话，就必须将她所中的蛊毒解药交出来！
“殿下还是先看看自己的掌心吧。”谢玄景说道。
闻言，缙阙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只一眼，就知道自己也中了蛊毒，而且还是格外毒辣的蛊毒。他的掌心处有一条虫子一样的痕迹，此时还没有在掌心散开，等到散开之后，蛊虫就会钻进他身体四处的血肉之中。
比他给明霜下的蛊毒要毒得多。
他给明霜下的蛊毒并不致命，只是用来控制她没办法离开自己的。但是他所中的蛊毒，若是再迟一些得不到解药，就会死。
“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蛊？”缙阙问道，谢玄景没有真正接近过他，也没有机会下蛊。
只不过在他注意到明霜的表情时，他就明白过来了。
给他下蛊的人不是谢玄景，而是明霜。
好，好得很。
缙阙脸上的怒容一扫而空，反而笑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就是解蛊的解药吗？好，我给你就是。”
说着缙阙拿出一个瓷瓶丢给谢玄景，里面是解药。
谢玄景接过瓷瓶，倒出来检查了一下。
缙阙看在眼中，不以为意，这里面自然是真的解药，小霜儿这么有趣，他可不会给她毒药，他没有她那么狠的心。如果他真的想要她死，她早就被折磨死了，如何能站在此处，跟谢玄景联合好给他下蛊？
谢玄景为了自己的蛊毒，曾经去过南诏，对于蛊毒也了解一些，确定这的确是解药之后，才给明霜吃下。
明霜吃下解药之后，身体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因为身体里的蛊虫消失不见了。
“我已经把解药给你们了，你们也该解了我的蛊毒吧？别忘了，我乃是南诏国的王子，若是我死在你们徽朝的宫中，难道你们徽朝能讨得了好不成？”缙阙说道。
谢玄景本就没打算杀缙阙，直接将解药给了缙阙，而后带着明霜离去。
缙阙看着明霜的背影，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笑了笑，呢喃道：“真是无情呢，枉我这几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啧，徽朝的女人，都这么无情么？”
*
谢玄景握着明霜的手，感受到了她手中的汗意。
他没有忘记那日在山上发生的事情，更没有忘记那个黑瘦的少年，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面充满了鄙夷和嘲讽。
当时他只是觉得有趣，可若这个人是明霜的话，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回京没多久他就遇到了明霜，先是别院、后来是承恩寺、千灯节……她一步步走进他的心里，让他这种冷血无情的人，心中生出了不一样的感觉。他也一直觉得她是不一样的，可若是她从一开始便是厌恶他的话……
他握着明霜的那只手，也不由自主的用力了些。
下一刻，他的脚步顿住。
明霜吃痛，她问道：“三郎，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温柔软糯，他最喜欢她唤他‘三郎’，可此时，谢玄景却不知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谢玄景看着眼前明霜脸上的关切，忽地伸出双臂将明霜搂紧怀中，贴着明霜的面颊，耳鬓厮磨。他的鼻息尽是明霜身上的清香，谢玄景沙哑着声音问道：“霜娘，你到底想要什么？”
明明一开始对他满是嘲讽，进了京之后就一步步的接近他，看着他慢慢沉沦在她编织的情网中，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偏偏他就算知道了这些，他也没办法对她不好，连质问都这样的温柔。
明霜怔愣片刻，之前谢玄景的话让她以为，谢玄景并没有想起当时的那个人就是自己，没想到他竟是知道的。
她忽地笑了声，笑声里透着娇气。
她的双手搂住谢玄景的脖子，攀附在他的身上。他们此时在宫中的一角，是夜，只有月光洒在二人的身上。
“我想要的，不过是公子的一颗真心罢了。”
说完此话，明霜并没有给谢玄景思考的机会。她踮起脚尖，凑到谢玄景的唇边，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第53章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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