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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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鸳鸯，见到几人站的站，跪的跪，大吃一惊忙问缘由。
只是贾瑛等人见惊动了贾母，对视了一眼，保持了沉默，最后还是袭人起来不知道和鸳鸯悄悄说了些什么给糊弄了过去。
鸳鸯虽然觉得袭人话里不尽是真的，然她和袭人关系素来好，又见宝玉没有继续发作的意思想来没什么大事。便点头全当自己信了，回去禀告贾母时避重就轻过去了。待到晚间，众人都散了，贾母又问她，这才道：“宝玉今儿一见到林姑娘就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偏偏惹哭了林姑娘心里不自在又怕林姑娘真的恼了他，回屋拿袭人和晴雯两个出气呢。”
贾母听了眯了眯眼：“很是，他一个小儿家家的，恼了怒了打骂人就是了，心里万万是不能存着气的，没的憋出毛病来就不好了。这回委屈了袭人和晴雯两个，你跟她们说仔细了可千万别心存怨怼。”
鸳鸯闻言便笑了：“老太太这么说反而是抬举她们了，谁家丫头像咱们家的一样从不朝打暮骂，一应穿的吃的比外头富人家的小姐还要好，宝玉素来温柔体贴，能来当差是前世修的福分呢。再说，袭人那丫头是个忠心的，心中眼中只有宝玉一个，恐怕这会子还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怒了宝玉在自责，怎么来得及怨怼？”
鸳鸯一咕噜的话让贾母连连点头，笑眯眯道：“是了，袭人倒是好丫头，你跟她说这回委屈她了，我这都记着，她的好处还在后头呢。”
鸳鸯揣度贾母神色，实在猜不出她口中的好处是什么，按说荣国府中丫头们的‘好处’可不就是给宝二爷当姨娘？
府中就两个嫡出的小爷，琏二爷和宝二爷，其中琏二奶奶是个醋坛子，身边除了一个陪嫁丫鬟平儿是谁也容不下的。众人自然是希望能当宝二爷的姨娘，不然鹦哥降职在林姑娘身边当二等丫头为什么还能那么高兴？
概是因为老太太那一句不是冤家不碰头让人明白了老太太已经看好了宝二奶奶的人选，提早去林姑娘身边等日后林姑娘一嫁给宝玉她就是陪嫁丫鬟，名正言顺成为宝玉的房里人。对比起来，如今降等少了月钱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反正像她们这般，月钱多是被家里父母兄嫂拿去，自己落不了多少，看重的是日后前程。
宝玉对女孩温柔体贴，一处长大也有几分情分，给他当姨娘总比嫁给旁人强上许多，这年头就是嫁出去当正头娘子也是不好过的。
听说宝玉房里先前放出去嫁人的可人日子就不太好过，她家倒是心疼她，让她带着在府里攒下的积蓄嫁到童生家里，可上有严厉的婆母，下有刁钻的小姑子，丈夫只会问她要嫁妆钱读书，别说温存，人还嫌弃她是丫头出生多有瞧不上，真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还不如府里的姨娘来得舒心，好歹府里的姨娘不用操心一家子生计，吃喝穿住自有份例，每月另有二两月钱零花。
鸳鸯心里寻思着，老太太虽然对袭人夸赞有加，但从来不像对晴雯那般定位明确，明眼人都心知肚明，晴雯就是老太太给宝玉内定的妾室，为此还专门吩咐李嬷嬷不要安排她值夜以免损了气血。
可袭人就不一样了，每每都是她随着李嬷嬷一起值夜，如今宝玉搬到了东次间，袭人晚上是连躺下小憩一下也是不能的了，一日日下来所耗的气血对女儿家可不好。
有时间她都觉得老太太是打算把袭人培养成李嬷嬷第二呢，在李嬷嬷退位，女主人就位之间的空挡接管宝玉房中大小事宜，再一想到对方隐秘的心思，鸳鸯心里叹了一口气。
怎么想老太太口中的好处也不是把袭人许给宝玉当妾呀！
此时已到了入睡的时候，她便不再继续想下去，伺候贾母睡下了，然后又去了明间，问在外值守的丫头。
“宝二爷可睡下了？”
那人轻声道：“鸳鸯姐姐来得不巧，李嬷嬷已经带着二爷睡下了，刚才袭人姐姐去了林姑娘那说话哩。”
鸳鸯一想就知道袭人定然是去帮宝玉描补，便没进去，嘱咐外间值守的丫头们一番后又回到贾母屋里。
却说贾瑛躺在床上别扭得很，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要和李嬷嬷同睡在一个床上的，对方还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拍他哄他睡觉，把他一张脸臊得通红。宝玉7岁需要奶妈带着睡觉也就罢了，可他一个16岁的少年还要奶妈哄着睡觉也太丢人了。
知道现在争辩也是没用的，无奈之下，赶紧闭上眼装睡，李嬷嬷也忙了一天，在他睡着后没多久也跟着睡了。贾瑛这才扒拉开一条眼缝，见袭人还在房里看着烛火忙闭上了眼。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袭人离开的脚步声，睁开眼，回想着半天来的经历，其实比起和李嬷嬷一床睡，让他更尴尬的是临睡前的刷牙行为，一个小姑娘手指裹着细棉布巾帕沾着青盐给他擦牙。
不能这样下去了，必须得有牙膏牙刷。
想着想着，贾瑛的大脑开始犯迷糊起来，在彻底进入睡眠状态之前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好心给林妹妹送细棉布巾帕对方要哭呢。
原来那巾帕是用来擦牙的呀！
话分两头，先说一支。
贾环、贾琮、贾兰等收到了贾瑛的点心并皮球都挺奇怪，众所周知，宝玉重视女孩，给探春等姑娘家送点心还正常，给他们几个皮小子送就让人费解。
因贾环是宝玉的同父兄弟，住得也离王夫人最近，袭人第一个给他送去。贾环一手抓了块松瓤鹅油卷往嘴里塞，一手抱紧了皮球。
囫囵吃完一块，腆着肚子问：“除了我都有谁得了？”
袭人是个纯良人，面上也会做人，很是恭敬得回答：“另有兰哥儿和琮三爷。”
贾环人虽小却也学了几分赵姨娘为人的精髓，见袭人恭顺便拿起了大，学着大人的模样鼻子轻哼一声，没成功，心下便有些恼怒，话中带出几分来：“他算哪门子的三爷，大家一样都是庶子，凭什么他就能和东府一块排序，按照咱荣国府的排序他该排在我后面才对。”
荣国府排序问题是一直横亘在主子间一根刺，弄得他们下人也不好称呼，索性在府内也跟东府的排序称呼大老爷一房的人。所以府中就有两个二爷，两个三爷，为了区分前面加上主子的名。
贾环还不满五岁可以这样说，她却是不敢就这个话题搭一句话的。
袭人没有吭声，好在贾环自觉冲着宝玉房中的得意人发过火，心中畅快，又稀罕新到手的皮球，交代一句以后二哥那有什么他用得上的新鲜玩具都给他送来之类的话径自去玩皮球了。
袭人怕赶上赵姨娘回来又多许多事端，赶紧让她房里一个叫小鹊的丫头接过那碟贾环动过的松瓤鹅油卷离开。
贾兰那有他母亲李纨代接了，兰哥儿小小一个人偏偏要板着脸说了一堆十分正经古板的谢，让袭人有些冷俊不禁。
因天不早怕回来时赶上走道锁门，袭人没在李纨那多留，直接去了大老爷的院子，见过大太太邢夫人说明来意。
邢夫人向来捧着贾母身边的得意人，袭人是宝玉的大丫鬟且还挂在老太太名下，当即就让人将贾琮带了过来。
袭人又担心邢夫人多心，嫌二房管大房的事，解释着：“我们二爷说都是一家子亲兄弟，以往光顾着读书竟然有些疏远了，如今想起来实在不该，日后兄弟间要多亲香亲香才是。”
邢夫人点着头把贾瑛夸了又夸，贾琮到了。见到他衣衫邋遢形容猥琐，眉头立刻就竖了起来，正要张嘴骂就看见一旁的袭人，压下怒气。
“你宝二哥命人给你送了些点心玩具，拿回去玩吧！”
竟然一句话将他打发走了，袭人无法，只好将东西给了他奶娘，嘱咐他一句没事多来找二爷玩，便以还要忙着为宝玉搬家为由辞了邢夫人而去。
那贾琮，虽然是大房唯二男嗣，每年东府祭祀时站位仅次于贾琏，高于贾瑛，却因早早没有娘亲过得连贾环都不如。更稀罕到手的点心和皮球，他是最后一个，没的挑，最好的松瓤鹅油卷被贾环挑走了，只得了一碟藕粉桂糖糕，甜滋滋的点心却更符合他这个年龄小孩的心意。当夜就磨着自己奶娘吃完一碟后又不管不顾玩了大半个时辰的皮球，把那个奶娘气得只说他不像大家公子倒像乡野小子。
贾琮不过四岁多一点的小孩知道什么，凭他奶娘说什么就是不听，只管自己吃好玩好。反而是他奶娘吓得生怕他积食被大太太找到错处赶出去，夜里起来看了好几回睡也没睡好，而他奶的哥儿第二天一早又爬树掏了个麻雀窝，挂烂了条裤子。
贾琮奶娘欲哭无泪，她倒是想学二小姐迎春奶娘那样辖制住主子，可她这主子和皮猴子一样一刻都不得闲，光是追在他屁股后头就够累的，哪里还有时间慢慢琢磨辖制主子的事。一转头，发现他家哥儿又盘上了一根细柱子上，正往下滑溜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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