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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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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生辰很快便到了。因去年太子身在军营,生辰草草了事,今年皇后特地叮嘱了要大办。
于是夜里,宫里面张灯结彩,亮如白昼,许多京都城中的家眷都被准许入宫,普天同庆。但其实宫中想为太子纳妃的传言早已传出了宫外,并且朝中大臣中亦有不少青年才俊,世家子弟亦会入席。故此适龄女子在今夜皆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光鲜亮丽。
赵筝也不例外,她非常讨厌荣雪。
年幼时,赵筝的母亲总是喜欢将她与荣雪对比,荣雪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进退有度、从不与他人争论辩驳、气质独特,赵夫人每次见到荣雪都夸道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儿,而说到赵筝则是个顽皮、不受管教的泥猴子。比得多了,赵筝就特别讨厌荣雪那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后来得知太子对荣雪有意后,赵筝就更讨厌她了。因为荣雪总是带着太子送她的玉兰簪招摇过市,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似告诉大家她才是太子心上人,能于无形之中便夺得将来的太子妃之位。
殊不知太子妃的位置永远都不会是她荣雪的,因为太子与她表姐是腹中指婚、先皇赐婚,早早的交换过了生辰八字,太子妃之位除了表姐无人能坐,即便是太子也不能拒绝。
后来表姐出嫁,荣雪之父也被贬出京都,可怜她连个宝林都没挣上。听闻荣雪离京之前还在太子处好是凄凄切切了一番。
所以在宴上她定要力压荣雪。你不争,我偏要争!
清风见着赵筝对着铜镜在脸上涂脂抹粉,颇担忧她把自己化成一个猴子屁 股,眼见着她在脸颊扑上一层胭脂,不禁急着想要上手:“良娣,不若让奴婢来吧?”
赵筝快速的手一扬,躲过了清风递上的手,道:“我自己来。”
清风建议道:“良娣,这宴上的女子必定是个个浓妆艳抹,良娣何不反其道而行,着素衣化淡妆呢?”
赵筝蘸取唇脂,细细的描着唇形,不一会儿,朱赤色便填满了唇部,她轻启丹唇:“不,张扬才是我的本色。”
明月在一旁半点不着急,还劝道:“姐姐,你就让良娣自己随便弄吧,她可比我们厉害多了。 ”
清风见此也不好再插嘴,只能在旁候着。
赵筝最后贴完额间的花钿,看着铜镜中面貌焕然一新的脸,颇为满意,自我欣赏道:“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明月翻着白眼,自家小姐臭美的脾性又来了。
清风倒是目瞪口呆,她是第一次见赵筝如此拾掇自己,拾掇拾掇真是光彩照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只得结结巴巴:“良娣……这真好看……只是会不会有些过于招摇?”
赵筝道:“老娘就是要招摇!”洋洋得意的说罢,又对明月道:“去把我那件压箱底的花间裙拿出来,今日我要穿着它去艳压那些女人。”
太子一早便等在了太子妃宫中,太子今夜是主角,自然也是要带着太子妃及一众妃嫔现身。
温良媛也早早的来了重华宫,只是赵筝却始终不见人影。
温良媛站起身道:“殿下,太子妃娘娘,赵良娣实在是慢了些,嫔妾派个宫女去催一催赵良娣吧。”
太子制止了:“无妨,再等等吧。”
温良媛刚要坐回去,只听得殿外传来了声音:“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赵筝端着身形慢步踏入殿内,满脸笑意。
太子只觉眼前一亮。赵筝平日里总是懒得妆扮自己,素面朝天的日子更多,除了大婚之日,这还是婚后太子第一次见赵筝盛装打扮。
她眉间一点花钿,眼角妩媚,脸颊飞红,发髻高立,插着金色步摇,随着步子微微晃着,又身着一身花间裙,以绿色、蓝色、红色的长帛条相间拼缝而成,间以金线绣着鸟兽花纹,裙身上窄下宽,显得腰身纤细,有弱柳扶风之姿,又在外罩着纱罗制成的大袖衫,走起路来裙摆生风,摇曳生姿。
太子妃掩嘴而笑:“阿筝今日妆扮了一番,倒像个画中走出来的美人儿。”
赵筝冲着太子妃眨眨眼睛,表示很是认同她的观点。
太子心情舒畅,起身含笑道:“去宫宴吧。”
赵筝的出现很是轰动,惹得无数姑娘的羡慕。
乃至赵筝落了席,还能收到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眼光。赵筝很满意。
赵筝心想,我这一手好手艺师承乐舞坊的坊主,京都城的流行服饰发饰妆容莫不是从乐舞坊而出,你们怎能干得过我。
她又看到对面的慧妃娘娘身旁果然坐着荣雪,她仍旧一袭淡白色素衣,妆容也很素净,头上还特地带着那太子送的玉兰簪,在争奇斗艳的众女眷面前确实走得好一个淡雅可人、清冷仙人。
她早知道荣雪会如此,所以她才愈要张扬,她赵筝输人不输阵,她就是要碾压荣雪,气死她。
然而荣雪神色并未有所变化,还是一副清冷气质,只端起酒杯遥遥的向太子的方向敬了一酒,太子亦举杯相迎。
赵筝也倒了一杯酒,对身旁的太子举杯道:“恭贺殿下,生辰大乐!”
太子见着杯内的酒中内倒影出两人的脸,笑道:“谢谢阿筝了。”
赵筝心想:荣雪的酒你一饮而尽,而今我的酒你却犹豫再三?
赵筝心中不乐的仰头喝完杯中酒。
荣雪坐在对面,眼神一直随着太子,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赵筝只觉得这眼神辣眼,她起身,却被太子拉住了手。
“去哪?”
赵筝道:“殿下,我要如厕。”
太子松开了手,还被附赠一记白眼,太子摇摇头,闷声笑了。
赵筝如厕回来,在殿门口的池边徘徊,清风道:“良娣,进去吧。”
赵筝掀起裙子,一跃而起坐在栏杆处。
清风马上扶着她,极怕她掉下去,忧心忡忡的道:“良娣还是下来吧!不说这不安全,若是被他人看见了定要说您不守规矩了。”
赵筝充耳不闻,看着那皎洁的月光如流水,洒向池中,可依稀池中间或有几尾红鲤鱼跃出水面呼吸新鲜空气,在空中带出一个弧形,又落在水中,溅出些许水花。
“阿筝?”
赵筝回过头,看到上官重就站在她身后。她一个不慎,脚下一滑,身形一歪就要掉下来,她意欲扶着清风的手,却不防上官重亦伸出了手扶住了她,她的手恰好抓着他那强劲有力的手臂。
她在地上站定,忙松开了手。
上官重收回了手,负手而立,温和的道:“阿筝的性子还是一如往常。”
赵筝问:“上官哥哥怎么来了?还未入席吗?”
听到此话,上官重笑得有些勉强:“我一直都在殿内坐着,想必是阿筝未曾注意到。”
赵筝也是不好意思,她一门心思扑在荣雪身上,光注意着荣雪,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因而并不知上官重也在。
上官重看出了赵筝有些尴尬,便绕开话题,道:“阿筝今日艳杀四方啊,可谓是遗世而独立的佳人。”
赵筝被夸得老脸一红:“上官哥哥缪赞了。”不过虽是言语谦虚,神情却无半分谦虚。
正说着双喜从殿内出来了,见到赵筝几人立于池边,忙上前躬身行礼道:“见过良娣,上官公子。”又对着赵筝道:“赵良娣,殿下见良娣许久未归,遣奴才来瞧瞧良娣是否迷了路。”
说罢,抬头看着赵筝和上官重,道:“既然良娣未曾迷路,还请良娣随老奴一同入席。”
赵筝“哦”了一声,便抬脚往殿内走去。
双喜向上官重行了一礼,道:“上官公子请自便。”便跟着赵筝进了殿。
太子看着赵筝与上官重一前一后的进殿,知晓他们两人必定是在殿外见了面。他见上官重出了殿,就让双喜去找回赵筝,没想到他们依旧还是碰了面。不觉心中气闷,抬手就是给自己灌了一大杯酒。
赵筝刚一坐下,明月便急急的附耳道:“刚刚陛下下了赐婚圣旨。”
赵筝眼皮一跳,神色不变,抬筷夹了个鸡腿:“哦?封了个什么位份?”
明月摇着头:“陛下将荣雪姑娘许给了盛相家的二公子。”
赵筝一脸错愕,心道:这些日子听闻皇后时常召见荣雪,难道不应是将荣雪纳入东宫吗?怎么皇后娘娘不是将荣雪许给自己的儿子,而是许给了自己的侄子?
正想着,只见荣雪起身,手中捧着一瓶,盈盈而来。
“殿下,酒喝多了伤身,不如喝些酸梅汁解酒吧。”荣雪作势想为太子斟一杯酸梅汁,却被太子用手拂开,太子客客气气的道:“不必,本宫心中自然有数。”
荣雪被拂了面子,也不觉得尴尬,依旧温言道:“妾将这酸梅汁放在此,殿下想喝时便随时可喝。”
太子又是一口饮下酒,道:“不必,本宫这要什么没有?你拿回去自己喝罢。”
荣雪脸色终是挂不住了,只得勉强一笑,道了声“是”,又捧着瓶子回去了。
赵筝见太子不停地灌酒,又对荣雪淡漠以对,想着心上人人嫁作他人妇,太子心中此刻必定是烦躁的,才会如此借酒消愁。
她倒是心情大好,一扫之前的阴郁,于是放开了胃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还冲着荣雪挑衅的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