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那时花开》乙朵朵

3、贾青青

　　“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再好不过。”父亲潇洒地推开门，大步踏出门外，从此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我永远记得那个夜晚，风是那么凉，还有时不时的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耳际，五岁的我躲在一个角落里玩着手中的布娃娃，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激烈争吵的父母。甚至不记得父亲临走前有没有看我一眼。只知道他走后天空便戏剧般的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声混合着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声显得特别凄厉。再之后母亲便死了。
　　是这样的，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的境遇是这样的，是受世人的同情，是受亲人的推脱。幸运的是有前一种社会现象，六岁，我自愿走进孤儿院。
　　那个有着黑色铁门的两幢楼房，便是我童年的所有记忆。记忆的深处，有一个总是在那随风摆动的秋千。
　　潮湿的木板，黑色的粗壮链条，与周围嬉笑打闹的孩子相比，它显得那么孤独与呆板，在丝丝的小雨的洗刷下，那寂寥的木板显得越发深沉与灰暗。很好，那就是我的位置。可是，事实总会是与愿望相悖的，第一次坐上它，变成为我今后人生中的最后第二次。
　　我坐上去，小脚往后一蹬，带给我的便是飞起来的感觉，从没有感觉过如此畅快与幸福，我有一个飞起来的家，并且此刻是属于我的。越想越快乐，手上的力道便越用越猛。直到感到天旋地转，手上的铁链便甩出了手心，如同梦被打碎了。眼前瞬时一片黑暗。
　　我猛地睁开眼，此时已是正午十二点，我抹去额前的汗水，吐掉嘴里的稻草，眼前出现了一个女孩子，一头秀丽的短发，小小的身体被包裹在长长的白色衬衣里，显得尤为动人，她背对着我坐在操场边，一动不动，像是在沉思。我想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为何会有兴趣上前与她搭讪，总之，当时我就那么做了。我犹豫地走到她身旁 ，同时伸出踌躇的一只手轻拍了一下那个女孩的肩膀。她突然就犹如一个机器娃娃般开始说话。
　　“许凡，好样的，今天没给我送包子了是不，看我还会不会原谅你，哼，喂，别拍我。许凡你个臭小子。”她猛地把头一回，我有点被吓着了，赶忙抽回了手，可是被吓着的可只我一人，那女孩惊的把嘴巴睁得老大，看她的样子，完全可以塞进一颗大核桃。我在心中微微地笑了，正欲开口，那女孩却率先拉开嗓门大声说到“喂，小姐，为何无缘无故偷听别人讲话，你不晓得这有触犯别人隐私权的嫌疑吗，不，这根本就是触犯别人的隐私权，退一步讲，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做了，那这还是和协社会吗，小偷是怎么来的，就是由你这种变态的人所衍生出来的，如果——”“停，”我说，“你是唐僧吗？”“什么？”她十分气恼，可我又眼睁睁地看见她的脸从狂风暴雨转到泛起阵阵涟漪的平静湖泊，他扭动了一下她的娇俏小嘴，邪邪地说道“反射。”“什么叫反射？”心中想着，却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哈哈，连反射都不知为何物的人还敢说我是唐僧，算了算了，看你可怜，以后就和我混吧。”
　　心中立时便涌现出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哪怕是一句我看你不爽都没有人和我说过，就像是一面透明的墙，有人撞上了，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一面墙，没有人撞上，好吧，就让它自生自灭的存在好了。
　　我要说的是，小小，你是我这辈子的第一个的朋友。
　　后来很久，我才知道反射的意思，并且知道那其实已是个落伍的词，那就难怪了。
　　我和她走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当然，并不是只有两个人，还有一个叫做许凡的男孩子，他是一个长相很帅气的人，不过，我对这个不敏感，因为我总认为，男人是不好的，他会在你急需要的时候抛弃你，他会爱上别的人，一如我的爱情，一如母亲的。
　　我和小小躺在长满麦子的田地边的时候，我时常会看到她轻轻闭起眼睛后颤动的眼睫毛在轻轻的舞蹈，她的穿着长衬衣的身体在土黄色的大地蜿蜒蜷曲。还有逐渐长长的青丝随风张扬，带给我的，便是一份感动。
　　是这样的人，第一次的，让我有了生命中最原始的感动，是轻轻撩起湖水的清凉，是在酷热的夏天看到的一轮月亮。
　　现在，她睡着了，我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抱起她，带她离开了这看上去如此苍凉的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