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那时花开》乙朵朵

14、往事

　　陆风将整只手掌都覆盖在了青青的头上，轻重得当地替青青按摩头皮，不时地往她的头上倒些洗发露。青青忽然想起戴在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陆风送她的戒指，悄悄地退了下来，塞进裤子袋袋里。

　　耳边是小小叽叽喳喳指挥理发师的声音。

　　“她是你的朋友？”头顶上传来陆风的声音。

　　“嗯。”青青很随意地哼了一声。

　　陆风迟疑了一下，看着青青的头顶，幽幽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青青无所谓地一笑“我们才交往两年，当然过的好，陆先生。”

　　换言之，青青是在说，他们交往的时间太短，她可以轻易将自己忘掉。

　　陆风当然明白这弦外之音，她还在生自己的气，这是不是说明，她还在乎自己，是否说明，他们有复原的可能。

　　陆风沉吟片刻，温和地说道“其实，青青，那件事不是——”

　　“陆风，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不必再提，我也忘了，我不想说我们还能做朋友，但至少不希望我们会是敌人。”

　　青青的这句话，很是明显的在他们之间划上休止符。但他陆风不希望是这个结局，这是他绝对不希望的，不过今天，还是算了，他想，来日总是方长的。

　　打定想法，陆风不再说话，默默地替青青洗发，吹发，然后做头发，他为青青设计了一款时下最流行的复古BoBo头，并不认为是时髦就要赶，而是认为，无论哪种时髦都仿佛是为青青量身定做的，他的青青有小巧的脸蛋，细长的单眼皮，高挺的鼻，修长的身材，是可以称得上是美女的，而他第一眼看上的，便是青青靓丽的外表。

　　那时，他还是一个三流大学的大学生，戴着一副黑边框的眼睛，因为父母死的早，他不得不边打工边完成学业，再加上父母是知青，回到上海后没了工作，幸亏有政府的补贴，才留给他一套一室户的房子，这是他当时唯一的财产。

　　那时他到一个上海家庭，给一个高中生补课，便看到了她，她当时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衬衣，黑色的中裤，裤脚管上都有一两个洞了，可见相当困窘，她伏着身子，正在擦地板。陆风当时心里只有苦笑，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落魄的青年。

　　那女孩擦了会儿地板，直起身子把抹布放进旁边的小桶，伸了伸懒腰后，陆风便看见了她的脸庞，虽谈不上国色天香，但也清丽可人。他当时便动了心。

　　补完课后，陆风便借机想要与那女孩攀谈。他看见女孩正在洗衣服，走过去，很客气地对她说“你好，我叫陆风。”

　　谁知那女孩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洗她的衣服。

　　陆风心里暗想，有哪出错了吗，初次见面的人，不是都该这样问候吗，想了一会儿，他灵机一动，笑道“我父母是知青，家里很穷。”

　　那女孩果然有了反应，用看怪物的眼光看他，冷冷道“有你这样和初次见面的人如此坦白的吗？”

　　陆风忙陪笑，说是，是。

　　他们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女孩的口气渐渐没有那么冰冷了，而陆风也渐渐放开了，夕阳照在那女孩的脸上，也映出了她淡淡的笑容。

　　可是如今，陆风看着镜子中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他再次听到青青用那种初次见面才会有的冰冷语气与她说话，他是多么想改变这一切。

　　弄完头发，青青朝镜中已然平添几分女人味的自己随意地看了两眼，耳边听见了小小自我陶醉的说话声，看向她那边，眼睛都笑歪了。

　　小小仿佛脱胎换骨了，一头卷曲的大波浪，将她小巧的脸衬托得格外甜美，再配上她此刻柔美的笑容，简直是绝了。

　　青青对小小夸赞连连，小小尽情投入在青青的溢美之词中，这两个人，完全是将旁边的三个人当成了空气，她们径自付了钱，背上书包，走出理发店。

　　华风陪着笑容说了声“陆哥，先闪了。”便匆匆跑出了理发店，只留他一人，眼中充满了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