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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别闹 ...

  •   饭桌上摆着三盘菜,一盘素炒青菜、一盘木须肉、一般素三丝。色相味俱全,青的青、红的红,清香盈绕在鼻尖。

      修行之人不重口腹之欲,白令尘一向吃得不多。

      “小桑姑娘,想不到你厨艺如此之好。”

      “哪里哪里,白大夫过奖。”莫桑心虚笑着,两眼弯成月牙。

      “你有如此厨艺,为何还在筑基期?”

      “我…我可能天资愚笨,始终不能结丹…”

      墙角的小花蛇猛翻白眼,可怜她为了炒这几个菜,差点都掉进油锅变成油炸蛇肉。女魔头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把功劳都归为己有。

      真是蛇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许多年不做饭,她突然想起那些年来。那时候她心疼那个男人,会想方设法给他做好吃的补身体。简陋的茅草屋,小小的一灶一屋一舍,承载多少烟火温馨的朝朝暮暮。

      时光荏苒,百年岁月眨眼过,还真是让人忧伤,殷历那个男人一定早就把她忘记了。他可是上神,哪里还记得她这样的小蛇妖。

      有多少年她没有想起他,其实他还是书生的时候,是个很疼她的男人,洗碗打扫那样的粗活从不让她碰。

      她记他说过的话,他说:“华娘,待我高中之日,我必凤冠霞帔迎娶你过门。买上三两婆子丫头侍候你,再不会让你受苦。”

      后来,她没有等到他高中,等到的是他飞升。嘴里说恨,其实她还是很想他的,想念那些平凡简单的日子,想念那些花前月下的温情蜜语。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人已不在桌前。她叹息一声,认命去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碟。

      白家的后院外,莫桑欢喜地看着自己的大师姐二师姐。离开不羡仙已有几日,她还真想师父师叔和师姐们。

      “师父让我们来看看你有没有饿死,顺便替你收个尸。”莫言板脸抱胸,冷眉冷眼。

      莫问还是一身红衣,墨发红唇手执一柄拂尘。拂尘是她们不羡仙的法器。她这一把名红尘,是无心所赐。莫言的那柄把追境,亦是无心所赐。

      莫桑未结丹,还没能被赐法器。

      “二师姐,我就不想我吗?”莫桑故意嘟起嘴巴。

      莫问一点她额头,眼泛桃花媚色无边,“我们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小桑果,这几日过得如何啊?”

      “我好着呢,你们放心吧,替我代师父她老人家问个好。我知道她都是为我好,我一定不会辜负她的良苦用心。你们放心吧,三个月之内我肯定要结丹。”

      莫问惊讶,一摸她的脑门,“行啊,开窍了,不是发烧。不错,还知道师父良苦用心。那我们拭目以待,等你结丹。”

      莫言泼冷水,“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光说不练假把式。”

      莫问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大师妹,“你呀,就是别扭。是谁担心小桑果,生怕她在外面挨饿受苦。师父一说让我们下山来看她,你转眼就不见人。”

      莫桑大受感动,师父和师姐们平时话里话外的嫌弃她。其实她知道,她们是真正关心她爱护她的人。

      为了这些亲人,她不能英年早逝。她一把抱住莫言,亲昵无间。莫言眼里露着嫌弃却并没有将她推开。

      “二师姐心疼我,我是知道的。”

      “谁心疼你,别自作多情。”

      “哎呀,二师姐你总是这样口是心非,以后是不好找道侣的。你知不知男人也是要哄的,你不会说好听的,小心以后注孤生。”

      莫问挑眉,低问,“不错嘛,小桑果这一趟下山,果然大有进益。我给你的那本书,你是不是看过了?”

      大师姐不提那本书还好,一提那本书,她就有意见,“大师姐,那本书明显不适合我,我试用过几招,一点用都没有。”

      那本书是不羡仙的私藏书,不是外人所书,正是她们不羡仙的那位开山祖师爷写的。莫问从自己师父手里传承这本书,按照不羡仙的传统再传给自己的师妹。

      一代代往下传,是那位祖师爷的法旨。

      莫问摇头,“你个木脑子,我就是怕你不得其法。你时间不多,要是那些招式都不管用,你直接用最后一招,保证手到擒来。”

      “最后一招那么厉害吗?”莫桑将信将疑。

      莫问神秘一笑。“我只能告诉你,咱们师父就是用最后一招搞定杜长老的。”

      那就很厉害了。

      莫桑满心期待,等送走师姐们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那本《驭夫三十二式》拿出来,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三十二式,扑倒为上。

      ……

      这么简单粗暴,果然是她们师父的作风。想不到杜长老看上去严肃高冷,原来当初是被扑倒的那一个。

      啧啧,还真是刺激。

      不过说得容易,实施起来难度巨大。

      祝华青悄无声息地沿着门缝溜进来,轻轻地蜷在门后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当年她是何等的春风得意,谁能想到她会沦落到这般模样,给人为奴为婢看别人脸色讨生活。

      她团成麻花,一动不动。要是那个男人看到她现在落魄的样子,是会可怜她,还是会无视她?

      “小花花,怎么了,怎么哭了?”

      蛇会哭吗?

      莫桑以前没有见过,但是现在她知道蛇也是会哭的。大滴滴的眼泪滚下来,没有一点声音。泪水落在地上,片刻湿了一片。

      “没…没有。”

      “你还说没有,当我眼瞎吗?你是不是想那个书生了?”

      “那个负心汉,我想他做什么?”祝华青把蛇头扭到一边,“姐姐我现在不知道多快活,等我再修炼出人身,我再勾搭一个比他还好看比他还体贴的男人。”

      莫桑伸手,轻轻摸着她的头,“想就是想,又不丢人。他就算是最后辜负了你们之间的爱情,但你们曾经相爱过,有过很多值得回忆的美好时光。”

      祝华青扭过来,蛇眼抬起,“说得你好像很懂似的。”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我这个人最是想得开。只有曾经拥有,其实不用在乎天长地久。”她装模作样的叹气,故作深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那你也得拥有过,有本事你现在就去拥有白大夫。”

      这才是祝华青,毒舌的蛇精女。

      莫桑耸肩站起来,看向白令尘的房间,“好哇,我现在就去。”

      “你来真的?”

      “当然,我总不能让你看不起吧?”

      她风风火火地出门上,祝华青微微叹气。这个女魔头还没有尝到过爱的滋味,等尝过了就知道,一旦爱过便再也无法放下。

      从她的房间到白令尘的房间,不过十几步路。这十几步路,她走得极快,生怕自己一个胆怯退缩,就再也提不起勇气。

      白令尘听到门外有动静,不一会儿听到低低怯怯的声音:“白大夫,你睡了吗?我…我有事找你。”

      他垂眸,将手中的书放好,过去开门。

      门外娇憨的姑娘一脸无措,两手不安地捏着衣角。大大的眼睛盛满期待,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白大夫,小花花占了我的床,我今天能和你睡吗?”

      无辜躺枪的祝华青一口老血吐出来,就知道这个女魔头事事不忘给她挖坑。她一条小蛇随便窝个角落挂个屋梁就能睡觉,怎么会占别人的床?

      即便她占了床,她这么个小身板能占多大的地方。女魔头撒谎不眨眼,编瞎话都漏洞百出,白大夫会信吗?

      莫桑眼睛眨得欢,谁说撒谎不眨眼,这不正眨着嘛。

      白令尘温和的面上有一丝为难,“这…怕是不太妥吧。”

      “白大夫,你放心我的睡相很好,保证不闹你。”

      这不是闹不闹的问题,是男女授受不清的问题。虽说修仙儿女不太在意这个,但也总得有个委婉的过程吧。

      祝华青吐糟着,想当年她那么放浪,都不敢这么直接。

      “那好吧。”白令尘道。

      她听到这句又一口老血吐出来,高高昂起的蛇头慢慢窝起。白大夫那个人不简单,他明明事事看穿女魔头,却从不戳穿。

      一个小小的医修,看上去除了长得好看脾气好些,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温和无害的表相之下总是莫名让她感到害怕。

      她们蛇族,对危险向来嗅觉灵敏。

      莫桑得以进房间,满满的书香墨香夹杂着药香扑面而来,像极他身上的气息。这种气息好闻又令人安心,让人不由自主卸下心防。

      她还是第一次进他的房间,放眼望去一面是书柜,书柜上摆满书。她的视线落在那张古朴的雕花木床上,心里有些满意。

      够大,够宽。

      她故意打了一个哈欠,“白大夫,我好困。”

      “那你先睡吧,我坐着对付一晚。”

      啊?

      他坐着睡?

      那还搞个鬼。

      “白大夫,是不是我打搅你了?那我还是去和小花花挤吧。我就是怕晚上压到它,它万一咬我怎么办?”

      可怜背锅的祝华青打了一个大喷嚏,还道是有人想她。

      “那…我还是走吧,害你坐着睡,我过意不去…我回去坐着睡也是一样的…”她一步步慢慢往外面挪,心里期盼着他叫住自己。

      一步、两步、三步…

      眼看着快近门口,他终于出声,“小桑姑娘…”

      她一喜,“我就知道白大夫是个好人,一定不会忍心看我担惊受怕。其实我看你这床挺大的,我保证睡相好不闹你。我就占一点点地方…”

      白令尘温润如玉的脸上扭结不已,最终下定决心般,“如此,就委屈小桑姑娘了。”

      莫桑心内开花,羞答答地含眸,“多谢白大夫。”

      床果然够大,她睡里面他睡外面,中间空中好大的地方,如同隔着银河的牛郎织女。她心里默念着扑倒为上,等会要用什么姿势扑倒他。

      夜渐深,灯已熄。

      黑暗中,她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心道果然是一个心无杂念的好男人,她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姑娘睡在旁边,他居然睡得如此之快。

      试探着把一只脚伸过去,慢慢朝他靠近。见他没有出声制止,她心一横假装翻身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心跳得快要飞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没有动静。

      她无比沮丧地想到,大师姐果然坑妹。什么扑倒为上?人是被她扑倒了,但是他没有丝毫反应,她怎么上?

      不死心地蹭蹭,他还在睡。

      她翻到一边,望着黑黑的帐顶发呆。想想觉得不死心,这么好的机会岂能白白错过。复而又爬到他身上,他依旧没有动静。

      这下,更是沮丧。

      一定是她魅力不够,他根本没把自己当个女人,所以才会睡得这么安心。原来她这么没有吸引力,大师姐不是说越是正经的男人越喜欢她这样的吗?

      要不来个霸王上弓?

      怎么上?

      先这样那样,然后再这样那样?她捂着发烫的脸,慢慢朝他伸手,手还没有硬到他的腰带,就听到他温和的声音,“别闹,睡觉。”

      她吓一跳,赶紧躺平装睡。

      好险,差点被逮个正着。

      不,不对。她为什么要怕?不是正好吗?正好试探一下他,看看他有什么反应?谁知她张着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不仅如此,她整个人都不能动弹。

      他居然对自己下了全身禁制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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