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通来电》旎旎果子

9、第 9 章

　　林杉被推进急救室已经很久了，但还是没出来，章茉焦急万分地站在急救室的门口，内心不断在祈祷，祈求林杉没事。
　　与她焦躁不安的表现形成强烈反差的，是此刻抱着双臂以一脸沉着镇定的表情坐在长椅里等待的阿达，他是在章茉把林杉送进来没多久后接到消息赶来的。
　　章茉实在是忍不住了，朝阿达问了一句：
　　“他怎么还没出来？不会有事吧？”
　　走廊里非常安静，连说话都有回声了。
　　阿达回答道：“嗯，应该吧。”
　　“什么叫应该？阿达，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阿达抬起头，看了章茉一眼。
　　“章小姐，我看你不如坐下来——”
　　“我现在哪里坐得住！”章茉又开始来来回回地踱步。
　　阿达走过来，强行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压到长椅上。
　　章茉眼里闪出泪花——
　　“阿达，是我的错，对不对？是我害他昏倒的，是不是？可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天，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阿达再次劝章茉冷静下来。
　　“章小姐，你不用过度紧张，实话说，少爷并不是第一次昏倒——”
　　“你什么意思？难道，他一直有昏倒的毛病？”
　　“也不能说一直有啦，只是，偶尔会这样……”
　　“他是不是身体不好？有什么顽疾？啊，我只听你说过，他有花粉过敏症、天呐！难道是我身上的花粉？！”
　　阿达笑了起来——
　　“花粉过敏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啦，好啦，你且安心，等医生出来后，一切就都明了了。”
　　“可是我就是等不下去了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活生生地在我面前倒下去哎，我真觉得自己就像个杀人凶手一样——”
　　两人正说着，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林杉悠悠然地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因为闻到空气里飘浮着熟悉的消毒水味。
　　伴随着一声尖叫——
　　“哇！你醒啦？你终于醒啦！！！”
　　一双瞪得像铜铃般的大眼睛，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林杉下意识地紧锁眉头躲开——
　　“我在哪里？”
　　“医院啊！”声音继续保持着兴奋十足的高亢，“你忘记啦？之前你突然昏倒了，然后我就把你送到医院里来了，可费了我老大的劲儿了，你知道吗，你这人呐，看起来虽然瘦，可抱起来就太重啦——可怜我的老腰——”
　　“是你送我进医院的？一个人？”
　　“可不是嘛！”章茉继续邀功请赏般地说道：“当时，咱们不是把车都开到郊外去了吗，你突然昏倒，叫我一时间去哪里找人帮忙哦，只能靠我自己啊——”
　　林杉眯了眯眼，他总算什么都想起来了，于是他恢复日常的冷漠态度看着章茉说：
　　“你怎么看上去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啊？”
　　“是不是觉得我昏倒的样子很可笑？”
　　“你干嘛这么说啦！”
　　“那全怪你！”
　　“啊？”
　　“要不是你突然发神经开快车，把我整晕了，我后面怎么可能会昏倒？”
　　章茉气坏了，她跳起来说：
　　“你可别血口喷人哦！明明是你自己有低血糖，干嘛赖我？！”
　　“低血糖？”
　　林杉正觉得奇怪时，阿达进来了。
　　“林杉，你醒了！”
　　章茉一见阿达，立刻跑过去——
　　“阿达，你快来作证，林杉是不是因为低血糖才昏倒的？他不信我的话，非要怪到我身上！”
　　阿达笑了，他从袋子里掏出一瓶热牛奶递给林杉——
　　“少爷在跟你开玩笑呢，”他对章茉说，“能开玩笑，就说明他真的没事了！”
　　章茉眨了眨大眼睛，接着，她又猛扑到林杉的面前，冲他上下打量——
　　“真的没事了吗？你没有不舒服了？也不会再昏倒了？”
　　林杉仿佛觉得她挨得太近了似的、生硬地把头撇开，同时他又对阿达说他要马上出院。
　　阿达拒绝——
　　“不行，医生说你至少还得再住上两天。”
　　“在这儿？”林杉皱眉，“我不要，我要回家。”
　　章茉实在受不了林杉这副娇气的样子——
　　“拜托！你是三岁小孩吗！生病住院，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你要是嫌这间病房不够好，那顶多帮你换一间喽！”
　　林杉一脸厌烦地说：“这不关你的事，请你不要插嘴……”
　　章茉气坏了，她鼓起嘴巴道：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哎！你居然说不关我的事！你啊，这两天就给我乖乖地待在这里，我一有空就会过来陪你的！”
　　“我干嘛要你陪？”
　　“因为你是三岁小孩啊！只有三岁小孩，才会在医院里闹脾气！”章茉毫不服输地说。
　　阿达噗哧一声，笑了。

　　章茉说到做到，隔天一大早，她就拎着一只大袋子到医院看望林杉。
　　“你瞧，我给你买了很多好吃的！你不是低血糖嘛，所以除了水果，我还买了各种甜点和小零食哦，你快看看，要先吃哪个？要不要先吃颗糖？还是这个点心？对了，这个布丁也是超好吃的哦！——”
　　看着撒满床的各种零食，林杉一脸无奈。
　　“章小姐，你当这里是幼儿园吗？”
　　“怎么啦？”
　　“你还真把我当小孩啦！”
　　章茉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嘛！知道你花粉过敏，所以就没有给你送花咯！干嘛？还嫌我买的东西太寒酸啦？你大少爷日常只习惯吃高级料理，连补糖分也必须八抬大轿地把您请去米其林餐厅才行是不是？”
　　林杉这回彻底发现、章茉原来真有把人气死的能力，又看到她气呼呼地把床上的东西全收起来、好像准备拿去丢掉一样，他赶紧拦住说：
　　“好好好，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章茉这才罢手，然后又喜滋滋地问：
　　“那你想吃哪个？”

　　见章茉的脸上终于不再像葬礼那天一样阴云密布了，林杉的心，仿佛也安定了下来，他挑了一只梨子说要吃这个。
　　“原来你喜欢吃梨子啊！真好！爱吃水果的都是好宝宝！”说着，章茉拿起梨子正准备出去洗，忽听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章茉走去开门，却见门外站着的人，是乐秋。
　　“怎么是你？”
　　她大吃一惊。
　　而迎面的乐秋，却在见到章茉后，马上露出一贯亲切柔和的笑容。
　　“原来你也在啊……”她轻轻挽了下耳边的发丝，接着说：“我听说林先生病了，所以来看看他，不知道他现在方不方便——”
　　“是谁啊？”
　　屋里响起了林杉的声音，章茉一边回道：“是乐秋！”一边赶紧把人迎进来。
　　床上的林杉一听是乐秋来了，马上正襟危坐。
　　乐秋走到床边，看到林杉一身病号服，顿时露出歉疚的表情——
　　“林先生，真对不起，一定是葬礼的事，让你过度操心了吧？尤其是昨天，我都一直没能好好招呼你——”
　　林杉局促地摇头：
　　“哪里的话，这跟你没关系——”
　　一旁的章茉也觉得乐秋的话未免过分客气，于是也跟着解释道：
　　“这的确跟你无关啦！林杉会昏倒，其实是被我气的！”
　　乐秋静静转头，看了章茉一眼，随后又微笑道：“章小姐，不好意思，能让我跟林先生单独说会儿话吗？”
　　章茉先是一愣，随后赶紧做出反应，“啊，当然，知道了！”她四下里看了看，然后抱起床上的那堆零食，放到旁边的桌上，再从中挑出一些水果，抱在怀里说：“那你们聊，我去帮你们洗点水果！”
　　章茉迅速出屋，并把门关上了。

　　章茉在盥洗室里把水果洗好后，忽然又犯难了——
　　“这水果，我是要送进去还是不送进去呢？”送进去吧，怕打扰人家说话，不送进去吧，又怕怠慢了客人——
　　“虽然我算不上什么主人，可人家林杉是个病人，自己动不了手，我帮他一下，也不算什么吧？”章茉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走廊上前后徘徊，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两位医生的交谈声，里面似乎说到了心脏病，跟着又听到了林杉的名字，章茉的耳朵瞬间就竖了起来。
　　她慌慌忙忙地上前拉住其中一位医生的手——
　　“医生、医生！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林杉的朋友，请问，你们刚刚是在说林杉的病情吗？”
　　“有什么问题？”
　　“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说心脏病，可是，我以为，林杉是因为低血糖才昏倒住院的？”
　　医生看来很忙，所以并没能很耐心很仔细地回答章茉——
　　“有关病情我们已和家属沟通过了，你有问题，可以去问他们——”
　　章茉说：“我知道您很忙，那就请您用一句话告诉我，林杉，他没有心脏病吧？”
　　“不，他有。”
　　医生说完后很快就走了，剩下章茉一人像吓呆了似的傻站在原地，半天无法回神。

　　章茉急匆匆地赶回病房，等不及敲门，她就硬闯了进去——
　　“林杉！——”
　　结果刚一开口，她就愣住了，只见病房中，林杉和乐秋正拥抱在一起，窗外的阳光将他俩紧贴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林杉病号服的衣角在微风中轻轻飘扬。
　　砰！砰砰！
　　章茉手里的水果一个接一个地掉到地上，闻声转头的林杉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他越是表现得从容镇定的样子，就越是衬托出章茉的一脸狼狈——
　　“对、对不起，打扰你们了！”章茉慌忙退出门口，可转念一想，自己的包还在里面呢，于是又冒冒失失地推门进去。
　　“我我我、进来拿个包就走，”她低头快速前进，从而避免再次与林杉对视，“你们继续好了，不必在意我——”
　　终于，她找到了她的包，然后她一把抓起包抱进怀里，同时快速冲出了病房。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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